於燃很重視楚眠給他的那枚“滋滋”胸針, 經常拿出來撫摸把玩, 愛不釋手。
他走在樓道裡也忍不住看它,於是被迎麵過來的崔荷提醒:“欸欸,走路看著點道兒。”
於燃抬頭看見一張似曾相識的麵孔,詫異地問:“你誰啊?”
“靠,你他媽認我是靠劉海嗎?”
由於天氣炎熱,崔荷把劉海撩起來夾住了, 露出額頭和眉眼後氣場更顯強勢, 不過這點改變會令身邊的人重新適應一會兒。
“手裡拿了什麼好東西啊,看個沒完?”崔荷往他掌心一瞧,原來隻是個學校吉祥物的胸針,“這有什麼好稀罕的, 淘寶也能定製。”
“這是楚眠送我的。”於燃小聲嘀咕著,“楚眠第一次送我東西呢。”
聽他這麼說, 崔荷冷不丁笑了一聲, 揶揄道:“呦,你之前送他荷包,他這回送你定情信物啊?我看你倆是不是還得挑個日子拜堂?”
於燃嘴唇翕動, 忽然瞪著眼嚴肅反駁:“去!彆說這種話!朋友之間拜哪門子堂, 不拜!要拜隻拜把子……”
“乾嘛?”崔荷莫名其妙,她平時也沒少開這種玩笑,怎麼他今天反應有點大。
大腦飛速轉動幾秒, 崔荷心裡有了些答案。她彆有深意地笑起來, 走過去拍兩下於燃肩膀, 語重心長:“哎呀……我們於燃長大了,都會害臊了。”
於燃衝她撇嘴,趕緊把金屬胸針揣進口袋裡,再也不想當著彆人的麵拿出來,他要獨自珍藏。
今天班主任下發了高一年級文理分科誌願表,前不久剛為此開完家長會,經過一周的時間認真思考討論,學生們現在幾乎都確定了自己的學科方向,填表毫不猶豫。
於燃打聽了很多人的選擇,問到周維犀時,他意外又遺憾,“猹哥,你怎麼選文啊……不要哇!你走了以後,我們還能樹誰?”
周維犀故意豎起一根中指扶眼鏡,安慰於燃說:“沒事,你不是總想樹楚眠嗎?從高二開始,你就可以朝著這個目標努力。”
“不要,我現在不想了。”於燃不假思索地拒絕他的提議,“那個位置多脆弱啊,得給楚眠保護好咯。”
周維犀聽了,立即拍案而起,“那老子的也不是鐵打的啊!你怎麼不想著幫我也保護好了呢!”
“哎,那可是楚眠啊!你知道的,他皮膚很嬌嫩,現在書包側兜裡還放著防曬霜呢。”於燃思考道,“估計他每天晚上也會給**塗雪花膏吧,他這麼精心保養,我怎麼忍心傷害。”
於燃的推測令周維犀哈哈大笑,他馬上轉頭找到楚眠的位置,存心挑撥離間似的說:“楚眠,於燃說你每天晚上都給**敷麵膜!這你忍得了?”
“我可沒那麼說!”於燃矢口否認,走過去為自己辯解,“那又不是你的臉,怎麼能敷麵膜?再說了也裹不住啊……”
周維犀一愣,說:“不是吧於燃,你見過你媽的麵膜嗎?這要是都裹不住,那未免也太大了。”
楚眠不想聽這倆人在自己麵前談論粗俗的話題,他咂了下舌頭,佯裝怒意。
他憋了幾秒,總算想到一個稍微文雅的說法來攻擊他們:“你們天天用開水消毒。”
周維犀聽了笑得前仰後合,倒不是因為楚眠說的內容,而是楚眠這個人時時刻刻都要保持風度,就算被於燃惹惱也絕不說半個臟字,這副原則性極強的樣子,反而更容易激發彆人逗他的**。
周維犀笑著笑著,心頭漸漸惆悵,他忍不住歎息:“等再開學,我就不在這間教室了。”
於燃大手一揮,“不在就不在唄,就算你去了文科班,咱還是兄弟!”
周維犀笑容不減,跟於燃擊了個掌。
雖然以後遇見了還會互相熱情地打招呼,但他知道,自己肯定再也無法像現在這樣跟於燃他們玩鬨了。對他來說,哪怕被封為“樹人運動佼佼者”,他也覺得這一年來過得無比美好,所有記憶都值得珍藏。
分班誌向表全部上交後就不可更改,從這刻起,班裡很多人就注定離開。期末考試結束後,教室裡自然籠罩了一層傷感的氣氛,大家顧不上手機禁令,紛紛合影留念,有幾個女生還為此流淚。
幾個班委清理黑板報上的水粉,於燃的作品每次都能在評比中脫穎而出,為班級爭光。
向雪樺很是不舍:“唉,於燃,你要是走了以後誰畫得出那麼好看的板報啊。”
於燃正清洗抹布,抬頭說:“嗯?我不走啊。”
向雪樺很意外,“你要留實驗班嗎?”
“我會努力留下來的。”於燃擰乾抹布,陪她一起擦黑板。
在向雪樺的印象裡,於燃的成績始終處於中下遊,要想分班考試取得個好結果,接下來一個月肯定要吃一番苦頭。她衝於燃粲然一笑,鼓勵他:“你可以的,加油吧。”
於燃眼神明亮,對她提出一個惦記很久的請求:“如果我考進來了,你就讓我替你當幾天班長吧,行不行?”
“啊?”向雪樺打量著他的表情,“你認真的?”
“當然啊!”於燃神采奕奕地擼起半邊袖子,“我跟你說,你要是讓我替你當,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嚇死他們!”
向雪樺啞然失笑,被於燃那份詭異的決心打動,點頭答應了。
這間教室承載著大家一年來的愉快回憶,他們知道再開學時,會有一些熟悉的身影消失,再被新麵孔取而代之。
於燃根本沒空跟著他們傷感,一方麵他堅信大家的友情不會因分班而消減;另一方麵,他從現在開始要竭儘全力準備考試,為的是下學期也能陪在楚眠身邊,這讓他無暇顧慮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