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夏油-06-(2 / 2)

讓不管遇到什麼困境都能逆流而上,保持希望的人,露出了那樣傷心的表情。

而給他檢查身體的家入硝子也沒問他在哪裡得到的專業治療,而是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三年的同學情誼,我可隻問這一回。”

“……”

夏油傑宛如鋸嘴的葫蘆,家入硝子氣得白眼都懶得給這個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翻一個。

傷還沒好完全,他便繼續著之前的高強度工作。

就算是,為了秋實小姐眼中的那個世界。

……可是。

為什麼?

他所見的,隻有非術師對術師的壓迫,常理對非常的偏見,弱者對強者的誣蔑。

為什麼啊。

明明,他早就知道的,世界的陰暗麵的確存在。他是知道這些,仍舊挺身而出用性命去奔波的。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改變那些不公與醜陋的。

可是為什麼啊。

他越是想要想去見她眼中的桃花源,卻越是見到了地獄繪卷?

……為了誰?

磐星教的分部,一臉漠然空無的友人抱著蓋著白布的少女,一個年輕、鮮活、天真但本性不壞的生命的逝去,而周圍的人們圍攏他們,為(星漿體)她之死鼓掌,歡樂地像是在慶祝?

發生了什麼好事嗎?

你們是在為什麼而笑?為什麼而鼓掌?為什麼而慶祝?

“這些家夥,要殺掉嗎?”

友人問,“現在的我,應該不會有心理負擔。”

“……”

他順著階梯走入深深深深的腐朽地下,白布被風吹開,露出一張死不瞑目的臉。

夢幻的,溫暖的,成熟的臉龐,會露出充滿母性光輝的笑,也會擺出孩子氣的拙稚表情。

然而,現在

,隻是五官僵硬而扭曲地鑲嵌在青白的死肉上罷了。

“啊,有什麼不好呢?”

他聽到了自己與現世中截然不同的答案,更聽到了堵塞已久泛濫成災的江河奔湧入海的暢快咆哮。

意義啊——

殺掉這些妨礙他的猴子、連意義都不需要啊。

夏油傑從暢快的血肉橫飛中醒來。那種指尖猶帶的、撕裂滾燙的人體所觸碰到的溫度的感覺,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見蒼秋實一麵。

“……假如,我做了在秋實小姐看起來不好的事情……你還會願意見我嗎?”

“要是夏油真的做了非常過分的事情,我不會視而不見的。”

“因為,我喜歡夏油嘛。”

“因為,和夏油在一起的日子,我很開心。是真的很開心哦。”

——“店長三天前動身回老家了。”

前台用冰冷的語氣回答。

“對了,”

她露出了被詛咒一般的笑顏,“你不知道店長去了哪裡吧?”

“……”

夏油傑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毒辣至極的陽光下,“……騙子。”

可是,世界沒有一個人見不到一個人就不運轉的道理;更何況,還是前者先避開的後者;要是想見就能隨隨便便地偶遇,那才是真的不講道理呢。

在夏油傑活的渾渾噩噩的時候,大事件發生了——

兩天前,被排遣給前途無量的二年級們的、二級咒靈的討伐任務,實際上是校方的情報出錯,是一級的產土神信仰。

前往的兩個二年級生都受了重傷,一個甚至是被抬回來的。

據說,險些全軍覆沒——要是沒有是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那裡的特級咒術師五條悟出手的話。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還往咒術高專校內帶進了一名受害者,高層也難得沒有惡心誰。

夏油傑對受害者和高層都沒興趣,在看望過兩位後輩後,他被同為特級的九十九由基拜訪了。

“我和高專的理念不一樣,我想要從根源下手創造一個不會產生咒靈的世界。去除全人類的咒力,讓全人類都能控製咒力——方法無非就這兩種了吧?……當然,夏油君,你的‘把非術師斬儘殺絕’從原理上而言是可行的。”

“對了對了,拜托幫我和五條打個招呼——明明就在

高專內,我卻找不到他,看來是被避開了啊~……不過,再怎麼說,我們作為三個特級,日後可要好好相處啊。”

“——啊,還有。”

不速之客在告彆時說,“不用在意星漿體的事。天元很穩定,因為有新的星漿體。就是星漿體也還真是多災多難哪……五天前回老家,結果又是被活埋,又是被詛咒咒殺什麼的……”

夏油傑:“——什麼?”

他的聲音很輕,但是九十九由基還是捕捉到了。

她問:“你不知道嗎?就是那個被抬回來半死不活的受害者啊。要不然,你以為高層為什麼不擺臉子給五條?”

“我問的是名字。”

“誒誒,誰會去特意記星漿體啊……你等等啊。”

夏油傑的問題莫名其妙,但是咒術師也都是一群不會循規蹈矩的家夥。沒有什麼利益糾葛,女性咒術師便懶洋洋地思索了一番:“好像叫……什麼、唔……‘蒼、秋實’?”

她笑道:“大概是這個名字吧?”

“——————”

連呼吸都要斷掉了。

連心臟都要停止了。

連四肢都要笨鈍了。

連血液都要灼乾了。

連心神都要顫裂了。

連魂魄都要震散了。

……不要——

夏油傑奔馳在校園裡——以往尋常的路徑在他的眼裡,宛如伸出一隻隻手妄圖延遲拖累他腳步的可恨沼澤,又像是彌漫起了不自量力的煩人霧霾迷障,夏油傑乾脆召喚出趕路用的咒靈,連班主任夜蛾老師憤怒的“傑!?你在乾什麼!”的叱責都忽略了個徹底。

——不要拋下他啊……!

鳥型的咒靈控製不當,失誤提前一步消散,背脊上的夏油傑狼狽地摔在地上——這本來是不可能的事情,夏油傑不單可以用咒靈操術嫻熟地操縱收服的咒靈,論及□□神經的反應能力,他也決不會遜色最強多少——他根本來不及顧忌身上的塵土,麵不改色地立刻掰正了自己的腿骨,便急匆匆地打開了那道安頓著受害者的門。

“秋——”

懼躁到乾涸的嗓音截然而止。

——夏油傑目之所見,是他的友人將他的心上人親昵又熟稔地擁抱在懷中的景象。:,,.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