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七海-20-(2 / 2)

咒術師。

不去管這份十分掉SAN的工作的具體內容,四個形容可以全部概括了:危險[EX],收入[EX],時間不定[EX],地點不定[EX]。

七海建人隻是個想要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普通男人,沒有兩位宛如天災那樣毫不講理的前輩們那麼遠大的理想與高尚的情操,不太想為了彆人大半夜從溫香軟玉的妻子懷抱中離開,更不想為了彆人讓妻子不得不麵對自己零碎到連“屍體”可能都沒辦法這麼稱呼的殘軀。

作為咒術師,無法找到答案——

奇怪的是,他心知肚明自己是特級的咒術師,對咒術界的權力地位沒有那種世俗欲望的他,更是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能令一般咒術師聞風喪膽的特級咒靈在如今的他眼中也不過爾爾……可是,為何他日日夜夜無時不刻依舊擔憂著失去呢?

愛人,友人,前後輩,同僚……老是覺得自己非常有心無力。

莫非是患得患失?

所以畢業後,沒有找到答案的七海建人選擇了逃避。他自學考取拿了一張大學文憑,接著光速找了個證券公司金融銷售的活計遠離了直麵生死的異常麵,從他認知中的正常社會底層開始兢兢業業地往上爬。

錢。

錢。

錢。

大城市的開支使得工資幾乎入不敷出,還有暗示他欺騙顧客購買產品的黑心上司,鼓吹狼性文化、加班是福報的企業氛圍……林林總總的,不知道自己的努力什麼時候才能改變這樣的事實,熟悉的無力感便充滿他的整個人。

“不要在青春年少的時候遇到太過驚豔的人”。

——這句話,七海建人還是從家入前輩的《不可錯過的經典金句10000句》中看到的。和對一下子就對這句話不明覺厲的友人兼情敵灰原雄不同,七海建人對這句話並沒有什麼感覺。

整個咒術高專的人都知道,那本書是家入前輩速成睡眠狀態的秘籍。

……但是,現在,他不可謂不對這句話有了深刻的理解。

想要舒適的房子去安置他與那個人的生活,想要能讓她過上衣食無憂、隨心所欲的生活,想要她能夠隨性地漫遊世界各地,想要她的眼中為開放的花兒、鳴叫的鳥兒、微笑的人們映照,還要考慮到養育愛情的結晶、孩子降誕之後的花銷……

錢是不可缺失的。

……所幸,他的身邊是(有)她。

於是,在她積極向上的陪伴開導之下,七海建人一點一點地振作了起來,學會去踏踏實實地適應這個正常,但是又好像在哪裡無處不在地扭曲著的世界。

而不必要在下班後,還要和同事一起去KTV裡點一曲《男人○是累》,一邊嚎啕著“男人就是累男人就是累,全世界都知道我賺錢很疲憊”“女人是玫瑰是帶刺的蓓蕾,讓我嘗儘愛情的苦水”,一邊把自己喝到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令人反胃的酒臭味道、走出包廂後說不定就在街頭或者地鐵站湊合了一夜。

雖然賺錢的確很辛苦,但是啊,一想到未婚妻,七海建人即使加班到眼底下都是和中國的國寶如出一轍的青黑,也能發自內心地會心一笑,不再去思考困擾了他許久的答案了。

沒錯,他的未婚妻……慈藹、寬宏、通達、樂觀,有著一切人們對憧憬的溫柔之人的幻想特質。

那樣的她,就好像是佛教裡傳頌的四大天華之一“見此花者,惡自去除”的彼岸花一樣端莊清廉。光是看著她,身上都能無怨無悔地迸發出拚命的乾勁與動力來。

對於現在的生活,已經沒有什麼不滿了。

生活也很順利,七海建人的職位也在高升,薪資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儘管錢儲存的還是不夠多,但是,他覺得自己已經有資格開始計劃婚禮,準備結婚了。

……啊。

對了。

未婚妻的轉變,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吧?

……那天,他下班晚歸的時候,看到了一位無論是衣著風格,還是步調姿態,也就是說,光從背影判斷,簡直和未婚妻一模一樣的女性,正被一隻咒靈捕捉吃掉。

而他因為疏於與高等級咒靈的對戰,反應慢了一拍。

雖然最後贏得了勝利,但是那位女性……由於臉部與身體的表麵被腐蝕的嚴重的緣故,據說,至今都沒能辨彆出真實身份。

久違的對答案的疑惑再度如潮熱夜晚的蚊蟲一樣纏著在耳邊嗡鳴了起來。

雖然並不認為那位無辜的受害者就是未婚妻,七海建人才責無旁貸地伸出援助之手的;雖然口口聲聲說著從此以後和狗屎的咒術界再無瓜葛,但是七海建人照舊條件反射地伸出了援助之手。

但是……他還是慢了一拍。

就算,他是所謂的特級。

反應過來之後,不由後怕:萬一那是未婚妻該如何是好呢?

已經成為咒術師、還是特級咒術師的他,真的能遠離那個世界,和未婚妻過上普通人夢寐以求的平淡安樂的一生嗎?

魔魅能呼喚魔魅,異常會吸引異常,他……對,他已經擁有了龐大的“特級咒術師”的力量了啊……為什麼……他居然會沒有信心保護、維持他們的幸福小家呢……?

“覺得,停留在這邊不好,就去往你認為正確的道路吧?我會注視著你的——彆擔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不過,就算沒有我——”

“你是不可或缺的。大家對我來說都是。”

“可是,就算失去我們,也一定會有很多人自發地圍在你的身邊,成為你的新夥伴,建立起愉快值得信賴的連結吧。”

“——不需要——……對我而言現在就夠了。已經足夠美滿,我也不會貪得無厭地奢求更多了。”

“一邊說已經滿足現狀,一邊矛盾地救濟他者,卻不期待回報嗎?真是偉大啊。”

“……你的濾鏡到底多厚?我可沒有你口中那種聖人再世的道德觀:這種程度的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我也沒打算拯救所有人,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奇怪。

如果是特級的力量的話,全部交給他也沒問題吧?為什麼,他會覺得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他也依舊滑稽弱小的可笑呢?

“想要救所(我)有(們)人嗎,一個不落地?”

“遺憾。那種事情是不可能的。”

他的心於轉念間在周遭築起了嚴絲合縫的壁壘,這斷層,使他不知道自己聽到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唔唔,我明白了。但是,真是個矛盾體吧,這也就是所謂的人類……在潛意識的深處表現的,無論如何,你都會感到悲傷……但是沒關係。你已經是成熟的大人了啊、起碼,具備了雛形。所謂的大人,就是能遊刃有餘地接受絕望——”

未婚妻十指相扣住了他的手,碧璽的眸子甜蜜、悲憫、又讚歎地望著他,“——穿過絕望、找到希望的人啊。”

“……”

“不需要成為聖人,也不需要成為英雄,我隻希望在這個殘酷又美麗的世界,我親愛的你能夠成為一個合格的大人。”

“……像你一樣嗎?”

“嗬嗬,還說我呢,你不也是對我濾鏡厚重嗎?去吧,去吧,不變也好,改變也罷,我都會去愛(允許)。當然,既然你做出了選擇,在那之前,我不會變更自己的承諾:我會一直陪伴你的,親愛的。”

就這樣,在未婚妻的鼓勵之下,七海建人聯係了高專時期的前輩夏油傑,複出,重新成為了一名咒術師直麵他曾經的不安。

因為不希望未婚妻與他產生隔閡脫節,七海建人還是會向以前一樣和未婚妻聊一些工作的日常。當然,過於血腥與臟汙的內容不是被聖光踢走,就是被暗牧和諧了。

為了增加真實性,也包含了任務中必然會遇見的、保護的一些自私自利的、狼心狗肺的、完全是因為他們自身不道德的所作所為才會被咒靈纏上的普通人部分。

還有一些不涉及咒術界機密的故事與人際關係。

七海建人講述了為了大義一心改革咒術界、天天忙活著與咒術界高層鬥智鬥勇,現在都快把自己的發型鬥成地中海的的夏油學長。

“死腦筋。”

七海建人講述了亦正亦邪遊走在社會邊緣、為咒術界高層所不容,明明出身名門,現在卻連咒術師與詛咒師都定義曖昧的五條學長。

“叛逆分子。”

“……”

其實七海建人有些無可明說的小開心。

雖然同為特級,但是不知為何——莫非,是因為資曆問題嗎,還是上學期間被捉弄留下的心理陰影——他老是覺得,其實自己與那兩位真正的特級無力抗衡。所以未婚妻全身心注視著自己的那雙閃閃發光的碧璽眼眸,以及對他們毫不客氣的忽視態度,真的……

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雀躍。

“他們是摯友嗎……啊呀,是裡應外合的明暗組合嗎?嗬嗬嗬……”

“不要說出去哦。”

對於未婚妻某些方麵的敏銳嗅覺,這麼多年下來,七海建人也早已見怪不怪了。

“都是特級,他們已經選擇了值得用一生去奮鬥的道路……那,我的你,講講你充滿美好與光明的故事,你想選擇,你的道路吧?”

未婚妻的笑靨在他的懷中如花一般綻開,“你是特級,在這裡,這個世界,已經沒有痛苦與絕望再能作為你的框(養)架(料)了,你是沒有極(未)限(來)的。所以……因此才滿足於此——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夢中夢(上)……有火影裡回憶殺中的回憶的感覺了。其實從特級就能看出是夢了吧?

*沒有做,一方麵因為主流輿論,所以七海認為禁止婚前性行為是對女方的保護,另一方麵是夢,沒經曆過夢(想象)不出來,因此變成了柳下惠。有虛幻的部分(比如如何真存在這種可能,不可能認識11年了七海還不和秋實結婚——不如說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也有真實的部分(比如秋實真的會在捉弄一板一眼的七海這條路上大放光彩,也就是說沒有過於ooc),這才是無法讓人脫離的夢的真諦。

……我在寫的時候,也會在某些方麵追求真實,不過,是因為莫名其妙的強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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