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三角-17-(2 / 2)

夏油傑拿一種特彆悲傷的眼神盯著蒼秋實,“您難道不是這樣的人嗎!”

“這,我的確是認同的。”

“殺彆人是不義的可是自己主動犧牲就是大義——那您不就是根本不打算活了嗎!”

似乎是情緒激動地咬著牙的緣故,夏油傑臉頰兩側的咬肌緊繃著鼓了起來,“事到如今,為什麼還要對我說謊呢?難道您是為了看我因為疏忽、回頭發現承諾要保護好的人又死了的滑稽樣子取樂嗎!?”

“不,那時候我也看不見了吧。”

“你果然是打算暗度陳倉……!”

夏油傑帶著鬱色的眼神能讓任何一個被他那麼凝視的人覺得自己辜負了他是罪不可恕的,“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我呢?是因為……因為、我不是——”悟嗎?

“——夏油。”

蒼秋實終於開口打斷了夏油傑滿是消極循環的一個勁的自我論證,“夏油,你聽我說——”

她伸出雙臂,做了一個安撫的下調手勢。幾個呼吸後,她用不會比飛鳥親吻湖泊的輕柔力道,將指尖搭在了夏油傑的臂膀之上。

她停留了一會兒,在此期間,她一直用嚴肅又包容的青色眼睛望著他,用眸光告訴他她在,就在這裡,在他的麵前,活生生的。

“……‘有不得已而殺者二:有罪,不得不殺;臨戰,不得不殺。’。一個人犯了死罪,不得不殺;麵臨戰爭,不得不殺。”

耐心地等到夏油傑激昂的情緒往平靜過渡,蒼秋實將聲音放的比平日裡溫和柔軟了好幾個度——這時冷眼旁觀的五條悟嗤笑了一聲,蒼秋實麵不改色,就當什麼都沒有聽到。

“現在是咒術界的高層為了維護他們的地位倚靠、利用著天元,非天元殺我,而是高層殺我。如若高層殺我,美其名曰是為了社會秩序的大義而獻身,我就要感激涕零嗎?那豈不是被高層的胡蘿卜加大棒壓迫出自卑化與和內化壓迫來了?這就是心理問題了。”

蒼秋實安慰他,“‘殺己以存天下,是殺己以利天下’我認同,但也要看是在什麼樣的情景下使用啊。我相信你們的說法,咒術界的大部分高層將咒力資源當做盤中之餐,所以這時候,作為星漿體去死才是不義之舉。”

夏油傑:“……”

夏油傑:“…………”

夏油傑捂住了臉,嗓音乾澀:“……抱歉,秋實小姐,我、——”

“沒關係,我明白的,夏油。”

鶴發的女性表示體恤,“我知道你隻是看不下去無辜的犧牲……但是,若想改變一個集團造成的社會現象,那將會是一條非常、非常、非常漫長和艱難的道路。就算再怎麼天生神力,那也不是你和五條君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她說到這裡的時候,將語速放的很慢,很慎重,帶著一種真心的深厚懇切。

“秋實小姐……”

被擔心的夏油傑的眼神在苦澀之餘不由繾綣了起來。

“嗚哇啊,真是讓人頭皮發麻頭皮發麻,這什麼啊,肉麻肉麻,肉麻到讓人惡心哦!”

五條悟在這時怪叫了起來,“我~說~啊~——天元什麼時候解決、讓他不能再維持籠罩整個日本的結界都無所謂!問題啊,在於既然什麼時候都可以,那麼今天可以,十年後可以,如果你無論如何都要婆婆媽媽地糾結來糾結去的話——啊,那我乾脆,就在今天結束一切好了。”

他笑著,那張本就因為出塵美貌而顯得遊離與塵世之外的臉龐,此刻越發不近人情了起來:“用短暫的小惡來抵消長遠的大惡——你不覺得很值得嗎?反正對老子來說隻賺不虧啦!”

“悟,這可不是什麼‘必要的犧牲’,高專各校成為咒術界據點的結界、還有眾多鋪築監督的結界術,都經由天元大人得到了全麵強化,”

他的隨心所欲讓夏油傑皺眉,“沒有那位大人的力量,我們……咒術師們連安全防護和任務處理都很難正常進行。”

“……從剛才起話裡話外就在暗示她‘不犧牲就不大義了就不是你眼中的她了’、這點我可以暫時姑息——畢竟你眼中的她和站在這裡的她哪個才是老子想要的正版老子清楚的很。”

五條悟冷淡又克製地乜著夏油傑,“傑,剛才來的時候,你是在校內召喚咒靈的哦?你還是早點去找夜蛾承認錯誤、當你的三好學生好了,也省的卷進我們的事情。”

“我從、來、沒有要她死——悟,但是如果做了,就必須確保一個安定寧靖的未來,而不是走一步看一步。無論是咒術界的,還是她的。”

夏油傑解釋了一句,“就算要瓦解天元——起碼也要像秋實小姐說的那樣徐徐圖之。一下子讓所有的結界都棟榱崩折的話,你有考慮過給其他根本了解不了也適應不了的術師與非術師嗎一個緩衝的時間嗎?”

五條悟輕視傲物:“了解這個世界怎麼樣是弱者的想法,強者應該是決定這個世界是怎麼樣的。”

夏油傑義正言辭地反駁:“強者是為了守護弱者而存在的,人之所以有彆與其他的野獸,正是因為除了物競天擇之外,人類社會還允許弱者生存!”

“又是你的‘大義’嗎,傑!為什麼非要賦予什麼意義才行動啊!”

對這點,平常倒也就算了,撞上現在這個緊要時刻,五條悟真是深惡痛詆,不由心頭火起,“我就是看不起你們兩個的這點!誰做人都是頭一回,憑什麼不能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做什麼,還要為了無關緊要的人思前慮後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唐子曰:“定亂豈能不殺乎?古之王者,有不得已而殺者二:有罪,不得不殺;臨戰,不得不殺。有罪而殺,堯舜之所不能免也;臨戰而殺,湯武之所不能免也;非是,奚以殺為?若過裡而墟其裡,過市而竄其市,入城而屠其城,此何為者?大將殺人,非大將殺之,天子實殺之;裨將殺人,非裨將殺之,天子實殺之;卒伍殺人,非卒伍殺之,天子實殺之;官吏殺人,非官吏殺之,天子實殺之。殺人者眾手,實天子為之大手。天下既定,非攻非戰,百姓死於兵與因兵而死者十五六。暴骨未收,哭聲未絕,目眥未乾,於是乃服袞冕,乘法駕,坐前殿,受朝賀,高官室,廣苑囿,以貴其妻妾,以肥其子孫,彼誠何心而忍享之?

譯文:

唐子說:“要平定天下之亂怎麼能不殺人呢?古代的君王,隻在兩種情況下才不得已殺人:一是這個人犯了死罪,不得不殺;二就是麵臨戰爭,不得不殺。犯了死罪的人,堯舜也不能赦免他;麵臨戰爭的時候,商湯、周武王也無法避免。如果不是這兩種情況,為什麼要殺人呢?如果經過一個村莊,就把這個村莊變成廢墟,經過一個城鎮,就驅逐這個城鎮的居民,進入一個城市就屠殺城中的百姓,這是什麼行為?大將殺人,不是大將殺的,實際是天子殺的:偏將殺人,也不是偏將殺的,實際也是天子殺的;士兵殺人,也不是士兵殺的,實際也是天子殺的;官吏殺人,也不是官吏殺的,實際也是天子殺的。殺人的具體的殺手很多,實際天子是最大的那隻手。天下已經安定了,不再攻殺作戰,可是死於戰爭和因戰爭而死的老百姓占十分之五六。死者暴露的屍骨還沒掩埋,百姓的哭聲還沒有停歇,眼眶的淚水還沒有擦乾。在這樣的時候,天子卻穿戴禮服禮帽,乘著威嚴的車駕,坐在宮殿前,接受群臣的朝賀。蓋起巍峨的宮殿,建立廣闊的苑囿,來使他的妻妾尊貴,來使他的子孫富有,他是什麼樣的存心而忍心如此享受。

出自:清代唐甄《室語》

*Q:假如完成願望後,實因為BUG還能繼續停留在人世間,會自願犧牲嗎?

A:假如咒術界高層都是死而後己、恨不能自己是星漿體的話,實會,並且會告誡他們這種以一人換取社會安穩製度的危險性。但是大家都知道咒術界高層很糞。所以實不會乖乖就範。畢竟她認為自己是作為一個獨立的人而活的,就有自主如何生活的選擇權利與義務。沒有五條和夏油的話,她會跑,用行為去喚醒人們關於這個的思考,有去改變這個的念頭,儘量不讓下一個被迫的犧牲者出現。

她還是很愛惜自己生命的。要做到利用最大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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