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三角-18-(1 / 2)

他厭世惡俗、疾首蹙額地一哂,大手一揮當著夏油傑的麵指向了蒼秋實:“弱者貪圖安逸,就算給他們時間——適應不了的還是適應不了,你不推他們永遠不會改變!我隻會救準備好被救的人!而且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口口聲聲的‘徐徐圖之’就意味著要送她去死!‘緩衝時間’就是用她的命來換!”

一年前的八月,五條悟尚且願意為了改變天內理子那再也見不到她的親友,與死亡無異地活下去的悲慘命運與整個咒術界開戰;現在這份“星漿體大禮包”抽中了蒼秋實,他就更加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地去接受了。

更彆提十有八九蒼秋實不是星漿體。

“你的正義究竟是什麼東西啊——讓她和那個薨星宮裡的植物融合!意識、精神、軀殼一起被同化抹消?啊啊,的確,固定了結界能讓日本迎來又一個‘人產生咒靈,人被咒靈殺死,咒靈被咒術師殺死’秩序的階段,是善行!就算是善行好了,那這就是你的義了嗎!?虛偽的東西!!”

白發青年“嗤!”地對他的友人冷嘲熱諷道,“要她為了延續那堆爛橘子的政權繁榮而丟掉性命?——那你繼續苟活做你年少有為前途錦繡的特級咒術師好了!老子不陪你玩兒了!!!”

“——五條悟你他媽!——說夠了沒有!!!”

回應五條悟的是夏油傑與他那暗藏洶湧的、勉強還能算平靜的語氣截然相反的暴起的拳頭!一擊快準狠地就掄到了他的臉上!

不過,這也不能怪夏油傑,不管他脾氣多好,被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誣陷莫須有的想法,還是在心裡看重的人麵前,是個人都是會翻臉的。

更彆提他本來就被不知道什麼叫做口德的五條悟挑撥的心頭火起,不過是方才蒼秋實一直作為調節器調節著他們之間的氛圍而已,不然他們早就一如往常那樣地互相毆打起來了。

但是現在似乎也不遲。

“我怎麼可能對於秋實小姐的痛苦無動於衷!在你看來我和她都是為了被強權接納和認可才這麼一遍遍的不厭其煩嗎!?就你一個人遺世獨立、我們是在諂媚強權同流合汙嗎!啊!?”

“……開什麼玩笑!?”

五條悟憤怒得那雙蒼穹的眼眸都要灼成盛夏時節正午所特有的、那種刺目逼人的白了,“所以在你看來你們才是正確的嗎?是做了美好的選擇!是正義的夥伴了嗎!?”

他向夏油傑的咽喉就是一個鞭腿、被夏油傑豎到麵前的小臂擋住了!……但是、很快,那股結實用力到讓人肌肉發麻的力量再無後繼之力——

糟——

心中剛冒出了這個想法,回頭夏油傑就感到從肩胛骨的部位傳來一股劇痛:是五條悟用蒼準確定向後的高階操作瞬移到了他的背後……!

速度比以往還要來的快……!如果他沒來及用咒力防住的話,右手臂要抬起來恐怕就會有點困難吧——

——這樣的思緒尚未成型,肉|體記憶的戰鬥本能就讓夏油傑反手召喚出了自己的咒靈展開了毫不退讓的反攻!

“‘如果她真的打算心甘情願地犧牲自己,我們就應該尊重她的選擇’……——你以為我真的這麼想嗎!?彆搞笑了!憑什麼要她死了!——她明明什麼錯都沒有,卻得不到幸福——憑什麼、憑什麼啊!憑什麼非得要是她替千千萬萬的人犧牲,被那些人背叛,就為了所謂秩序優先!然後讓其他人長命百歲!?”

夏油傑的聲音不複照顧後輩時的溫潤,也沒有與友人打趣時的詼諧,他在此刻暴露出了與五條悟一般的本質、狂獸似的嘶吼著。

“——她應該是正確的!被所有人崇敬的!也是強權應該低頭的對象!但是那些腐朽至極的高層會感謝她嗎?他們隻會說這是她的本分、是她應儘的義務、她活該如此!那些因為她獲救的非術師會感謝她嗎?他們隻會碌碌無為地荒廢她用生命換來的時間!甚至催促她‘你怎麼還不死啊’!認為‘不是我就好’!”

夏油傑的腦袋狠狠地磕上了將他的衣領拉住、就要給他一套連擊的五條悟的腦袋——非常用力,兩個人都因為那腦震蕩一般的眩暈觸感後退了一步。

“……絕對自我中心的為所欲為……!違背一切成熟的既定遊戲規則!”

即使眼前的世界尚且模糊、在搖晃,也不妨礙夏油傑咬牙切齒地朝五條悟攻擊,“這些我遠比你要懂啊!——所謂世界並不是圍繞著我轉這種事情!!如果連我都不從敵人角度思考問題的話!你是打算失智地帶她逃亡一輩子嗎!?——直到你也從‘最強’上麵跌下來!然後被人渣乾掉、之後被利用到死嗎!啊!?”

……兩個年輕人互相罵娘,鬥毆,紅著眼睛發情期的公牛似的撅著蹄子打地難分難舍、上天入地,飛沙走石撲撲簌簌地洋洋灑灑,蒼秋實冷靜地坐在床上,看他們兩個打的難分難舍、上天入地。

因為姑且算是控製了力道,所以看上去,這幢樓屍骸尚存,隻是免不了宛如被小型天災肆虐過了一般破爛。

但是,無論是那些攻擊的餘波,還是塵土,碎屑,哪一個都沒有落到以她為中心的、以一米為半徑的半球體型空間內。

蒼秋實:“……”

看不見,但是能猜測出五條悟設下了結界,或者是身為“咒靈操使”的夏油傑留下了保護她的咒靈。

蒼秋實迎著風與陽光——隨著那兩個咒術師的打鬥,現在比起門戶大開,倒不如說是門戶消失——她輕歎著:“……年輕人啊……”

她調動了一下調速器。方才他們說了不短時間的話,所以,即使這瓶藥水是以溫和慢調速度,柔婉地進入了她體內的血液循環,也隻餘下小半瓶了。

此刻,她毫無顧慮地加快了滴速,手背與手臂的靜脈即刻便誠實地脹痛了起來,不一會兒,針頭的地方便出現了一個鼓包。

她不為所動地忍耐著痛楚,隻有在陽光中飛舞的塵埃柔和了她看似溫和的麵部表情。

直到產生了心悸、頭暈的症狀,終端判斷此刻點滴加重心臟的負擔,再這樣下去會產生類似高血壓的生理病理,於是,她又將滴速調整緩慢。此刻,藥液僅剩下一點兒了。

這樣等了不到三分鐘,蒼秋實自己手動抽掉了針頭。她營養貧瘠的身體尚且需要葡萄糖的輔助,但是,不應該是在現在這樣的場合繼續下去了。

她起身,將家入硝子帶給自己的藥瓶謹慎又小心地整理收好,意外之喜地發現了兩瓶純淨水。

於是,蒼秋實便擰開了一瓶水,喝了幾口潤了潤唇舌與嗓子,她並沒有喝太多,現在的她的胃是嬌嫩的公主殿下,經不起涼水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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