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最後,還是脆桃提供了靈感:“福晉不是照那懷鐘的樣子,製了不少出來?造價不高,世價卻高得很,也夠流行。鐘,確實不怎麼適合用於探病。那還有八音盒,您拆了又安,安了又拆的,也使人做了幾個。其中有一個裡麵是忘憂曲,豈不正適合送四福晉?”
“好丫頭,夠聰明。竟一語驚醒夢中人,解了我糾結啊!快快快,青果與你脆桃姐姐一個大紅封,刺激她多想好點子,為本福晉排憂解難。”
管著舒舒小金庫的青果福身:“奴婢遵命,這就給脆桃姐姐拿個一百文的。”
舒舒:???
就很疑惑地看著青果,小丫頭怡然不懼:“就一百文,不能更多了。福晉鼓搗了那麼懷鐘、手表,銀子流水似的往出花。偏還嫌這個不準,那個有瑕疵的,悉數囤在手裡也不賣。奴婢再不緊著點兒開源,府上早晚揭不開鍋!”
咳咳!提起這個,舒舒心裡也是不止一點虛。
誠然作為後世優秀的修表工,她對手表構造原理各部分零件什麼的,簡直熟到不能再熟。可在大清,她就是個前麵都沒見過的懷鐘,不知道世上還有這玩意兒的普通閨秀。
也不好無師自通,幾天功夫就完美複刻還把人家原產品整個拔高啊!
於是拆裝拆裝,先‘研究’透了構造。
再把每個零件都拿出來,讓匠人依樣畫葫蘆地複製。然後由她組裝,成功製作出來第二個、第三個懷鐘。
為了凸顯自己的認真鑽研,這個環節,她用了整整三個月。
就這,也沒耽誤弘晝四處海吹,將他福晉誇到天上有地下無的聰慧。並把她親手製作的懷表獻給了帝後,讓帝後大讚之餘,還厚賞了一波。有效緩了舒舒的資金困窘同時,也讓她名聲大噪。
直到皇上過分相信懷鐘,誤了翌日的早朝。
舒舒誠惶誠恐之餘,順利進入到了第二輪研究:嘗試解決懷鐘走時不準的問題。大筆的銀子流水般花出去,讓掌管她小金庫的青果瑟瑟,花樣勸說。試圖讓自家主子停止這燒錢行為,皇上親口蓋章的不準時。您就算精美到天上去,也注定沒有銷路啊!
剛換好了衣裳的弘晝皺眉:“福晉該管管你這丫頭了,再是護主心切,也不能這麼越俎代庖。”
“爺都沒覺得你花費多,都堅信你肯定能成。想著就算往養心殿撒潑耍賴,去戶部找十三叔跟四哥撒潑打賴,也多支取幾年俸祿支持你。她個小丫頭,倒是能耐,竟還敢給主子臉子啊?”
這丫頭要不是福晉從娘家帶來的,關乎到福晉跟嶽父母的臉麵,他不好直接發落。明年今日,墳頭草都好高了!
青果嚇得噗通一聲跪下:“阿哥爺,奴婢……”
“好了!”舒舒笑著拉住弘晝的手:“你都知道她好意,就彆跟她一般計較唄!到底證明自己,打殺幾個人是遠遠不夠的。還得拿出真東西來,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這東西我現在雖然還沒做出來,但是不遠了,你信我。”
弘晝緊緊握住她的手:“爺當然信,福晉生來聰慧,學什麼像什麼,做什麼精什麼……”
兩人相攜離去,李無短跟脆桃照例跟上。
青果跌坐原地,滿臉的心有餘悸。看得張無缺哂笑:“你啊,就是吃一百個豆兒也不嫌棄腥。彆的不知道,還不知道咱們爺對福晉有多愛重?當著他麵說福晉不是,管你是好心還是惡意呢,都甭想討到好兒去!”
青果:“張公公求彆說,奴婢腸子都快悔青了。哪知道就那麼巧?”
這個問題,熹妃也有。
她就是借題發揮一下,將錯什麼的,都弄到兒媳婦治家不嚴上去。哪知道區區半個時辰不到,小妮子就直接暈倒,弄她一身不是呢?
嚇得她急急而來,又是哭又是歉疚的,姿態放得極低。
舒舒跟弘晝到的時候,就看著她還在抹眼淚。說自己也是惦著兒子媳婦,怕他們初初為人父母很多事情上迷迷糊糊的,處理不好。這才好心送人,哪兒想著竟被那賤婢蒙騙……
渣渣龍還在安慰她,竟沒注意到富察氏臉上的慘白。
讀書時就瞧不上這對母子,如今厭煩加倍的舒舒疑惑:“可……四哥府上孕婦多,正是需要加倍小心,免得為歹人所趁的時候。娘娘若賜幾個積年的老嬤嬤幫襯四嫂子倒也使得,怎還送宮女呢?”
“這個時候,最該被擔心的不是嫂子跟幾位孕婦?”
熹妃聞言一噎,直接詞窮:“本,本宮……”
“夠了!”弘曆大怒:“五弟妹跟五弟來看望福晉,愚兄很感激。但我們府上的事兒,不勞你多言。以及,我額娘再怎麼也是妃位更是長輩,是你該見麵請安問禮的人。你這樣,是不是有些失禮甚至僭越?”
舒舒才不懼他呢,直接笑著提議:“那去養心殿,陳述經過後,讓皇阿瑪或者皇額娘處置我?”
弘曆:!!!
怒瞪著弘晝,又想問問他還能不能振一振夫綱了。
結果弘晝倒是替舒舒道了歉,把人勸走了呢。但他轉身就去了養心殿,建議皇阿瑪彆讓熹妃給四哥送宮女了:“長者賜,不可辭。四哥辭了就是不孝,寵了又容易亂套。謹慎起見,還是不賜宮女為妙。”
“一切以皇家子嗣為重嘛!反正四哥這陣子戶部忙到要翻天,府中還有一大堆的事兒等著他……”
還在氣他擅自替自己道歉,讓自己平白矮了渣渣龍母子一頭的舒舒:“這,這就是你對你親親四哥的體貼?”
騷到可以,真真震了我一驚啊!
弘晝笑:“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吵是吵不出來高下的,還容易被人羅織罪名。畢竟你是晚輩,也是弟媳。貿然提起,不但不合時宜。還有越俎代庖、僭越犯上等嫌疑。”
“不如把皇阿瑪的妾,交給皇阿瑪管。”
一個所謂好心,沒了兩個皇孫,還讓皇子嫡福晉動了胎氣,要臥床保胎一段什麼的。就算前頭侍疾有功,這回也夠熹妃娘娘喝一壺。
經此之後,她大概就沒膽子再插手四哥後院了。
而沒有她攪局,四嫂子定然能把四阿哥所料理得妥妥當當。四哥也能騰出手去,安心接受皇阿瑪跟十三叔的考驗。
是的。
雖然禁足事件後,哥倆再也回不到從前。但是弘晝還是想做快樂鹹魚,也盼著四哥能心想事成。
然而在消息傳到雍正耳朵裡那一瞬間,內帷不修、治家無方的大帽子就已經給弘曆牢牢扣上了。稍後他再為熹妃一求情,立馬又加了愚孝、不分輕重緩急兩項。
就很成功地,清零了他這陣子積極努力所積攢的所有印象分。甚至還有些倒扣。
尤其這之後,他還以照顧妻小的名義,請了足足一個月的假!
雍正:……
把給福慧治病的太醫喚過來,細細問過他的身體狀況:“月前,八阿哥跟五福晉學了套強身健體的操,日日習練之下。朕瞧著臉色紅潤了不少,春起也沒受幾場風寒。長此以往,他是不是很快就能痊愈了?”
太醫拱手:“回皇上的話,八阿哥今春確實好了不少。可見那操確有效果,可堅持習練。飲食上,也需多多注意。季節變換間,務必仔細……如此種種,若順利,八阿哥定能無憂!”
終於聽到了想要聽的消息,雍正龍心大悅。
著人厚賞太醫。
回頭就對福慧更加倍小心仔細,也開始漸漸加重他的功課。雖為他的身體故,並沒要求他按規矩寅進申出,遵循一百二十遍大法。
但也替他安排了名師,並再忙再累,也會抽時間檢查他課業。
福慧一點兒都沒虧了他這個慧字,舉一反三,極為靈秀。每每讓雍正歡喜不已,賞賜不停。
嚇得弘曆都急忙忙提前銷了假,滾回戶部跟允祥繼續學習去了。這一次,他不但更積極、更努力。還添了但有迷茫不解,就找自家皇阿瑪請教的習慣。再不說什麼皇阿瑪諸事繁忙,兒子不該也不敢叨擾的話了。
反而有機會要到皇阿瑪跟前,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到皇阿瑪跟前。
因為頻頻接觸,所以才能全麵而又立體的,感受皇阿瑪對福慧有多期待多疼愛。哪怕福慧寫上篇字呢,也能讓他露出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歡欣喜悅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有了對比,自然也就無法釋懷。
短短不到兩個月,福慧就成長為弘曆心中頭一號威脅。尤其小子臉色越來越紅潤,身體越來越健康。如初春經雨的柳,隨時能抽出鮮嫩的枝丫,變得綠意盎然、生機勃□□來。
就,讓弘曆焦慮不已,卻沒有良方可解。
事情若發生在謠言事件前,弘晝便再喜歡福慧,那也肯定要幫自家好四哥的。因為彼時,他眼中的四哥文武雙全、品行出眾。最是個謙謙君子,有帶領大清走向更好的能力,還跟自己鐵磁。
簡直富貴鹹魚最好的避風港,天然的大靠山。
可謠言事件,他最好最鐵的四哥竟然因為區區兵部任職的小事兒,就那般詆毀中傷他跟福晉。
就讓弘晝心中的完美四哥塌了一塊兒,接下來的種種更是……
弘晝搖頭,再度堅定立場,保證鹹魚乾爽。管是兄長登基,還是弟弟勝出呢?橫豎他都跑不了的和碩親王!
還準備勸他一勸的舒舒扶額:“再沒想到,我們爺心態能這麼好!”
跟舒舒待久了,一些個時興的詞兒,弘晝就是不懂也能猜個七七八八。聞言傲嬌昂頭:“那可不?就由著福晉怎生砸錢,完全縱容的態度,滿大清都找不出第二個來!京城都有新順口溜出來了,說爺乾啥啥不行,寵福晉第一名!”
“由著你敗家,由著你跋扈。厲害到咱們五阿哥府啊,獨有你這麼一朵霸王花,連根旁的草都沒有。明明同一日大婚,人家四哥庶長子都抱上了。嫡長子也眼看著就要來,咱們府上卻丁點動靜都沒……”
是的,五月二十八日正當午時,四阿哥後院的富察格格成功娩下個六斤多重的白胖男嬰。
四阿哥順利升級,做了阿瑪。
到底是皇家第一個孫輩,還生下來就白白胖胖,頗為健康的樣子。雍正歡喜,弘曆也特彆的得意。百忙之中都不忘找弘晝分享當阿瑪的喜悅。
誰能想到呢,若乾年後,這個兒子被他給嫌棄的不行。甚至隻因為在孝賢皇後葬禮上表現不夠傷心,就被一腳踹倒,直接剝奪了皇位繼承權呢?短短兩年,好好的皇子就憂懼而死……
想想,就叫人怪唏噓的。
更苦的是,兩個月後,四福晉富察氏也終於臨盆。經過一晝夜的掙紮,才終於生下個瘦巴巴,哭聲都很微弱的女嬰。
看到孩子的那一刹那,富察氏就哭得泣不成聲。直說自己無能,帶累了孩子雲雲。
傷心自責之下,她這月子都沒養好。等秋日裡在交泰殿遇到時,那瘦弱憔悴的,讓舒舒都怕秋風大點兒,再把她給吹跑了。
就這,她也親自抱著小格格,小心細致地照顧著。
小小的臉上,竟帶著濃濃的母性光輝。
讓舒舒慨歎不已。
也讓如今超級好婆婆的裕嬪直接誤會,特特把她拉回延禧宮勸解:“好孩子彆著急,也彆羨慕。信額娘的,過早懷孕生子對女子傷害大著,孩子也不十分好。你啊,且耐心等個一二年……”
“啊?”舒舒愣:“是什麼讓額娘變得這麼徹底?明明前兩年,您還各種旁敲側擊。恨不得兒媳即刻有妊,立即給您生一排的大胖孫子!”
裕嬪白眼:“本宮現在何嘗不是這樣?可打從老四家後院傳出喜訊來,那不省心的臭小子就來本宮麵前不停絮叨。千般囑咐,萬般告誡的。死活不肯讓本宮再催你,給你壓力。”
啊這……
難道不會造成逆反心理?
“誰說不逆反了?”裕嬪冷哼:“那段時間,本宮氣得很呢,甚至想學學熹妃給臭小子賜兩個宮女什麼的。可兒子討厭,媳婦確是個好媳婦。四時八節想著本宮,丁點新鮮玩意兒惦著本宮。吳紮庫夫人不定有的好物,本宮都能先用上。”
“隻娶了個兒媳,就享到了閨女的福,可怎麼還好意思為難人啊?”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神仙一般的五阿哥。
竟然把當初忽悠,啊不是,說服他皇阿瑪的那一套又反複來回地跟裕嬪講了又講。各種舉例,聽得裕嬪娘娘毛骨悚然。
想想宋氏生大格格的事件,再想想李氏生弘昐的年紀、福晉生弘暉。還有許許多多她見過的,聽過的,早早開懷孩子卻沒立住,甚至母子俱亡的……
讓裕嬪便不知道細思極恐這個詞兒,也充分體驗到了那感覺。
於是乎,才有今日這麼一勸。
再不知道弘晝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還做了這麼多的舒舒笑,滿心滿眼幸福的味道。
當天下午就親自下廚,歡歡喜喜地做了一桌子他喜歡的菜色。還拿出了早早淘換來,卻一直沒舍得與他喝的猴兒酒,特彆鄭重地跟弘晝道了謝。
“嗐!”弘晝擺手:“這話說的。你是爺福晉,爺是你夫。寵著你,護著你,那不是爺應當應分的麼?謝什麼謝呢,再不許這麼客氣。還有啊,最近幾個月,爺都戒酒了,福晉可彆拿這等好久勾著爺!”
說完,這家夥還真就是雖萬分不舍,但還毅然決然地把那猴兒酒放回了酒窖。
舒舒:!!!
就很震驚,不明白到底是什麼讓酷愛杯中物,寫下金樽吟的弘晝遇好酒都不喝了?
直到她看著這家夥一天一筆的,把雍正六年的黃曆統統畫滿。心肝寶貝似的,在雍正七年的黃曆上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初一,初二,初三,初四,破五……
初六這日的早上,天剛亮舒舒就被弘晝給挖了起來,說什麼都要去踏雪尋梅。
尋完梅又泡溫泉。
層出不窮小節目,從早折騰到傍晚。直到華燈初上,才順利回府。結果一進大門就看到一排排璨若星河的雙喜燈籠。
所有宮女太監並侍衛、護院等都排成兩排,全部穿著喜慶的紅色。
宛若一個個行走的紅包。
見他們進來,整齊劃一地行禮:“恭喜貝勒爺,恭喜福晉!”
舒舒剛傻呆呆地問了句喜從何來?就被弘晝給打橫抱了起來:“當然從你我來,到雍正七年,爺跟福晉可都是十八周的大人了。這遲到了許久的洞房花燭夜,也該補上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洞房都近在眼前,小皇孫還會遠麼?
哈哈!
曆史上的永璜就是生在五月二十八,孝賢皇後的皇長女應該是十月,劇情需要提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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