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弘晝拉著她的手笑:“一體一體, 咱生同衾死同槨。永永遠遠一道兒,哪個也甭想讓咱分開!!!”
舒舒輕點頭,不忘給這一切加個前提:“你好好的, 我就好好的。”
裕嬪淚目,再沒想到曾經春閨夢中的深情, 竟在兒子兒媳身上看到了。娘娘生於大清,長於大清,不知道什麼是CP。但就是有種磕到了的感覺。
全程親媽笑, 看得一本滿足。
雍正:……
原本那麼點輕微的, 想要試著培養弘晝的心思瞬間熄火。就怕小子在原本的荒唐懈怠之外,再加上過於重情。到時候以情度事, 縱容外戚乾政啥的。才好一好的大清, 到他手中再直接分崩離析了!
不過拋開這點, 小夫妻的深情真的是……
讓他不得不羨慕。
正如弘晝所言,吳紮庫氏再如何,卻也一心一意為了他。所行為他, 所求也為他。
不像宮中諸妃,要麼為了孩子, 要麼為了家族榮耀。
便皇後, 在弘暉去了後,滿腔熱血也涼了大半。年氏到臨終時還在憂思娘家,不放心福慧。弘時被出繼,李氏也就徹底沒了精氣神……
雍正搖頭,晃掉心頭那抹不合時宜的悵惘, 認真臉看著舒舒:“這便是你所求?”
“朕知了。不過茲事體大,需跟六部、軍機處的臣工們商議後,方得結論。不過你放心, 朕在,保證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對大清有功之人!”
舒舒福身:“皇阿瑪說笑了,有您在,兒媳還有什麼不放心呢?到底這世上若還有那麼三兩人盼著我們爺好,其中必然有您。”
又到了他最擅長的彩虹屁環節?
弘晝笑,小甜話不要錢地衝著雍正biubiu發射:“福晉這話啊,算是說到了點子上!爺跟你說,皇阿瑪不但做皇帝行,做阿瑪更是人中翹楚。”
“便頑劣如爺,他都一直沒有放棄過。”
“小時候為了督促爺上進,皇阿瑪可沒少想法子。什麼親自教學、獎品激勵啊,剛的柔的都用遍了。直到現在,也還沒對爺這麼不爭氣的兒子徹底失望……”
提起這個,雍正就不由冷哼:“你這混賬既然知道,怎麼就不能好生努力著些?”
“嘿嘿。”弘晝笑:“兒子,兒子這不是天賦實不在此?皇阿瑪還是早早放棄,也好您省心,兒子省力,咱們爺倆兩全其美。”
雍正特彆艱難的,忍住了踹這混小子一頓的衝動。
隻是那個臉色吧,怎麼都說不上好看。
讓舒舒都有些擔心,唯恐不但說好的王爺沒了,自家鹹魚還得被抓著上進。
弘晝隻樂:“你啊,可真是敢想!一樣的皇阿哥,四哥現在連個貝子都不是呢,你這就敢大開口,給爺爭王爵了啊!”
“那怎麼了呢?”舒舒昂頭:“本福晉也是有一定貢獻的!跟某些個耀才華、耀武功、耀孝順,其實隻樣樣通卻也樣樣鬆的自大貨根本不一樣。皇阿瑪都說,絕不虧待咯。”
經曆過太多次‘你居然向著他不向著我,到底誰是你福晉?誰跟你禍福與共?誰與你榮辱一體?難不成你覺得大婚影響了你們美好的兄弟情,想要和離跟他哥倆好?’之類之類的靈魂拷問。
弘晝早就乖覺,特彆伶俐地轉移了話題:“是是是,我們舒舒最厲害了!這就傳了佳音,轉年就能讓爺升級做阿瑪了。”
提及這個,舒舒就有些皺眉。
隻還未開口,就又被狠狠摟在懷裡:“真好!終於要有個像你也像爺,集了咱倆優點的小家夥要來咱們府上了。”
那一臉夙願得償的德行,看得舒舒皺眉:“你這下月才滿十八,至於急成這樣?”
弘晝私下裡被裕嬪囑咐了又囑咐的,說孕婦心情燥、脾氣焦。讓他千萬千萬注意著,忍也忍過前三個月這危險的時候。
弘晝認真的,都直接記在了小本本上。
自然珍重異常,忙把頭搖頭成撥浪鼓:“沒有,沒有!若一切隨爺意,爺恨不得臭小子晚兩年再來,免得打擾了爺跟福晉的二人世界。可小子淘氣,巴巴地就來了。咱們當阿瑪額娘的,也得好生歡迎著不是?”
這話簡直讓舒舒無法反駁。
雖然才過了十八生辰沒多久就傳出了孕信,讓她很有點措手不及。但既然小家夥已經來了,她當然也得好好的注意起來,儘到當母親的責任。
於是,分居事兒又被提到了台麵上。
弘晝立刻咬牙:“想都彆想!爺的定力彆人不知道,福晉還不清楚?這樣,咱各退一步。爺保證好好的,絕不做任何不利於你跟孩子的事兒。你呢,也彆堅持把爺攆出去。”
“否則爺不放心,免不了要回延禧宮,將梁嬤嬤借回來照顧你個一年半載。”
這是威脅吧?是吧?是吧!
舒舒橫眉立目,弘晝卻也半點不肯妥協。非要讓她嚴肅點兒,在他跟梁嬤嬤中間選一個。
結果舒舒才剛開口說了個梁字,他就趕緊握住她手:“梁嬤嬤肯定不行,爺知道了!保證努力鹹魚,空出儘可能多的時間來陪福晉。”
舒舒一手指頭戳在他腦門上:“你上輩子是個豬八戒麼?這麼擅長倒打一耙!分明是你個鹹魚不求上進,倒假借了本福晉的名兒。府上守衛森嚴,丫鬟仆婢們各司其職。”
“脆桃青果年紀雖小,本事卻不小。跟著我許多年,也素知我習慣喜好。必然能把我照顧得舒舒服服,周周到到,再不耽擱爺奮發進取的。”
上進是不可能上進的。
想當年還在潛邸的時候,五阿哥可是被皇上皮鞭沾涼水都不肯儘心學習的存在。五福晉再如何厲害,那也不如皇上的影響力啊!
弘晝對此聽而不聞,隻對舒舒空前關切與照顧。
真·事必躬親。
但凡他在府上,連脆桃、青果兩個大丫鬟都彆想著湊到舒舒麵前。隻他端茶倒水,忙的叫個不亦樂乎。每日裡至少早晚兩遍地跟府上諸人敲警鐘,讓所有人等都上點心。
以照顧好福晉為前提,消除一切不安定因素。
為了徹底貫徹這點,稍後的萬壽節上,這家夥都給舒舒告了假。
已經五個多月,是真很不舒服,卻依然咬牙堅持的富察氏:……就很難不羨慕。可惜一樣的皇子阿哥,對待福晉的態度上卻這般千差萬彆。可憐她嫁了個外表光鮮,實則……
富察氏歎,隻慶幸側福晉高氏再怎麼萬般被寵,肚皮卻是個不爭氣的。大阿哥雖身體康健,長得也虎頭虎腦,卻不特彆伶俐的樣子。
再加上皇上皇後都特彆的講規矩,不會過分寵愛庶孫而讓她這個正經兒媳難堪。
冬月將近,天氣越來越冷。
前兩日還驟降大雪,路上特備的濕滑。弘晝舍不得舒舒往來奔波不說,還要吹著冷風、吃那些個冰冷冷的菜色。遂往宮中替她請了個假而已,哪兒知道能讓四嫂子這般感慨?
雖然知道,他也絕不會改了自己的初衷。
按部就班送禮、恭賀,開宴。年年如此,毫無新意。讓五阿哥看得膩煩不已,超想也告個假回去陪福晉跟兒砸。
心猿意馬間,他都沒注意到歌舞什麼時候停的。皇阿瑪又怎麼提起他們夫妻倆忠君愛國,想君父之所想,急君父之所急。價值億萬金的手表製作法子與大半的熟練匠人說捐就捐給了朝廷,給內務府又添個支柱產業。
五福晉又怎麼治家嚴謹,讓他這個皇上看了都覺得受益良多。
話音剛落,怡親王就笑著附和:“五貝勒夫婦對朝廷貢獻確實巨大,彆的不說,就那轉爐、坩堝煉鋼兩法,就讓大清軍備提升了個大台階。刀劍更鋒利、更結實耐用。盾牌、鎧甲等也大幅度提升了防禦力。尤其精鋼新鑄造的火炮,更是所向披靡……”
滔滔不絕一頓誇,引起滿堂附和。
直讓弘曆心下一凜,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果然,皇阿瑪微微點頭:“怡親王所言甚是。功必獎,過必罰。朕身為大清帝王,自該牢記並審慎實行,才能讓更多有心報國之士更加熱忱。”
一片皇上聖明的山呼海嘯中,雍正抬手虛往下壓了壓。
等全場安靜了,才唇角輕勾,扔下重磅炸彈:“為表五阿哥弘晝與其妻吳紮庫氏之功。傳旨,封五阿哥貝勒弘晝為和碩親王,封號和。其妻吳紮庫氏為和碩和親王妃!”
封王???
竟然是封王!!!
弘曆驚,隨即滿心苦澀屈辱。同年而生的兩位皇阿哥,他還比弘晝大了百來天。結果弟弟都從貝勒做到了親王,他還是個光頭阿哥。皇阿瑪竟然,竟然絲毫都不考慮他的處境與心情麼?
群臣之中,竟然也沒有半個站出來為他這個四阿哥鳴不平的麼?
雍正&群臣:……
就算是躺贏,人家也是憑實打實功績躺上來的好麼?
顧及什麼呢?反對什麼呢?
隻歎同人不同命,自己就沒有這等好運。
有這等好運的弘晝嘿嘿笑:“兒子謝過皇阿瑪,皇阿瑪萬歲萬歲萬萬歲!不瞞您說,兒子雖在工部許久,但因種種緣故,卻總也拿不到足額的餉銀。貝勒的俸祿有限,府上福晉偏偏又有妊。”
“兒子正犯愁呢!”
“這下升了親王,俸祿不止加倍。兒子這所有煩憂都解開了,可真是,兒子替福晉跟您未出生的孫兒謝謝您咯!您可真是天下間最好最好的阿瑪跟瑪法,生在您膝下,兒子有福啊……”
雍正皺眉:“有這個說好聽話的功夫,你倒不如琢磨琢磨該怎生兢兢業業,把工部的差事拿起來。連足額的餉銀都拿不到,還不是因為你小子遲到早退太多?”
工部尚書跟左右侍郎聞聽此言,都恨不得出班跪倒,大呼一聲皇上聖明。並想請皇上開恩,將這尊大佛從工部請走。
可惜大佛認準了工部,非要留下來發光發熱。
工部三巨頭超委屈。
卻沒想到提起這話茬兒後,五阿哥,哦不,新晉的和親王爺很有話講:“皇阿瑪說這個就不妥當了啊!工部的事兒,根本就不是兒子不上心,而是幾位大人根本不肯配合啊。”
“福晉最初研究手表,哦不,那個時候還叫懷鐘呢!”
“總之最開始研究那東西的時候,就因兒子故,優先選了工部,結果您是知道的啊。嘖,同樣是共事一回。工部這幾位老大人就明顯沒有田文鏡田大人、海拉遜海大人眼光好、膽識高,為大清兢兢業業。”
“所以坩堝、轉爐煉鋼大行其道,手表生產等卻跟工部失之交臂。”
“兒子還是那個兒子,結果卻大有不同,那問題出在哪裡還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麼?”
田文鏡跟海拉遜雙雙跪下:“為人臣者應儘之責罷了,哪當得和親王這般誇獎?”
沉吟一時就注定被嘲諷一世的工部三巨頭:……
就後悔,特彆特彆的後悔。若上蒼能給他們個重新來過的機會,他們一定齊刷刷跪在和親王麵前說:好好好,都聽您得。
可惜時光一去不回,根本不給他們絲毫機會追悔。
隻能眼看著某人從開始嘚瑟到結束,意氣風發地上了回府的馬車。
癸水遲遲未來,倒是脈象越來越清晰了什麼的。舒舒也就放棄了最後的僥幸,開始認真養胎中。每日裡早睡早起,合理膳食。連每日必須的高強度練武,都減輕到了尋常的散步、太極等。
生怕小家夥有丁點閃失。
今日也是如此,時間一到就早早洗漱休息。等弘晝回來時,她都已經夢到黑甜鄉,正跟周姓公子手談中。
弘晝洗漱完,躡手躡腳回了屋,就看到她睡到小臉兒紅撲撲的可愛模樣。再想想當日皇阿瑪蒞臨五貝勒府,她笑眯眯給自己爭爵位的事兒。不禁眉開眼笑,把人摟在懷裡親了又親。
夢中的舒舒看到了一隻白淨淨,可愛到飛起的狗子。撲到她懷裡一下下的舔著她,讓向來沒什麼動物緣的她驚喜不已。
很是嬉戲了一會,她才猛然想起自己有孕不能親近小動物的事兒!
啊地一聲慘叫聲起處,和親王又雙叒叕變成了空中飛絮。動靜之大,連大門處的門子都驚動了,更何況是舒舒呢?
就見罪魁禍首揉了揉眼,一臉困惑地看著他:“爺?你不是參加萬壽節宴去了麼,什麼時候回來的啊?怎麼好端端的,還坐到地上了呢!”
弘晝捂著巨疼的眼眶:“福晉就一點感覺也沒?”
“呃……”老慣犯的舒舒低頭,目光開始閃躲:“我,我夢到跟一隻狗子嬉戲來著。特,特彆可愛的小白狗。可額娘說了,孕中一定一定要遠離貓貓狗狗的。我怕有所妨礙,所以就……”
“對,對不住啊!你看我這……也確實不靠譜。要不,讓脆桃給你收拾收拾書房?”
是的,還是書房。
因為在某人的強烈反對下,府上的前院至今也沒有修整得特彆完善,沒有地方住(絕不是)的貝勒爺隻有跟福晉一起住在正院。
如今老話重提,得到的依然是反對意見:不搬,絕對不搬,打成熊貓眼也不搬!
其實也不怎麼想跟他分開的舒舒遂不再勸,隻下床取了藥膏,一點點親手給他擦上。被情意綿綿看著,誇福晉真好。
舒舒手下一頓:“還好呢?看這樣子,明早準是個烏眼青。怕是接下來三五天,你都沒法上朝了。”
如果,您還要麵子的話。
弘晝絲毫不以為意:“沒法去就請假,福晉彆慌。爺現在是親王了,年俸就有一萬兩,還有萬斛祿米。等咱們兒子出來,爺第一時間給他請封世子。咱們一家三口的俸祿加一加,什麼都不乾也可以過得舒舒服服!”
那一臉咱以後再也不用為生計擔心的小炫耀,看得舒舒眉眼含笑:“所以,皇阿瑪還真言出必行,讓爺升級做了和碩親王?”
“嗯!”弘晝點頭:“多虧了福晉,也真虧了福晉。”
“原本按著你的功勞,便封侯拜相列土封疆都不為過。可,可現在,竟讓爺得了泰半的好處,反而讓你成了附庸般。”
弘晝不介意彆人說他借福晉的光,所謂和親王實際上就是個軟飯王,誠乃軟和的和等等。但到了舒舒麵前,卻難免有些忐忑。生怕她也……
“嗐!”舒舒斜睨了他一眼:“瞧你,俗套了不是?著相了吧!”
“你是我的誰?我又是你的誰?咱們倆什麼關係?喏,你都說了,你是我夫,我是你妻,咱們夫妻一體。那還計較那許多做什麼?隻享受能享受的所有,讓其他人羨慕嫉妒恨去唄!”
再沒想到她會是這麼個反應的弘晝:……
真瞠目結舌,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才緊緊把人抱住:“是為夫的想岔了。我跟咱們舒舒道歉。隻擔心這麼一次,以後再也不了。我啊,要銘記黑貓白貓,抓到耗子就是好貓的話。”
“將會娶媳婦也當成實力的一部分,隻每天感謝皇阿瑪千百遍。求滿天神佛保佑,他老人家真個萬歲萬歲萬萬歲。跟福晉一起,做爺永遠不倒的大樹!!!”
舒舒:……
就真的很無語了,明明以前她最討厭這種胸無大誌的家夥。可現在……
是燭光太美太溫柔麼?
怎麼她就覺得這樣的弘晝好可愛,想rua?
從不委屈自己的舒大師伸手,輕輕摸在他那白皙水嫩的臉上。
一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