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發生的慘劇無法挽回。
越琢磨越不放心之下,舒舒雙眉緊鎖:“成吧,說好了陪皇瑪法一段,也不好一兩日就接回來。再五日,再給你五日時間,必須將永瑛接回來,不然你不去書房,我可要回娘家了!”
“為何?”
“此胎辛苦,讓本福晉越發感念額娘當初艱辛。正好額娘這陣子犯了舊疾,正臥床休養。我這當閨女的心中惦念擬回去小住三兩個月,以全孝道。”
嘶!
弘晝倒抽了口冷氣,艾瑪這招兒可比攆他去書房狠多了呀。
讓他頃刻間就把所有的推脫之詞全都收回去了,隻忙不迭保證:“好好好,福晉你放心,爺肯定儘心竭力。每日往圓明園跑,儘可能去咱兒子麵前晃蕩。就勾他,撩撥得他想家。”
“就不信小子大哭大鬨一回,將皇阿瑪的九州清晏拆得七七八八,他老人家還願意留那混小子!!!”
舒舒笑:“我這人素來重信譽,說到一般就會辦到,除非是忍不住了。”
嗯???
弘晝這迷茫大眼剛看過來,就遭遇了暌違已久的切磋,哦不,應該說是單方麵的被磋。
不過如今的和親王可不是當初的光頭阿哥了!
現在的他,即便被磋,也還理直氣壯,特彆膽肥地跟舒舒叫囂:“你這婆娘是不是瘋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懷著身子呢,還敢這麼莽……你,你要覺得爺有什麼不周到的,直接說出來,爺難道會不改?”
舒舒運氣,一句莫說剛懷上,便是要臨盆了,打你這樣的也不在話下都快脫口而出。
卻聽這貨話鋒一轉變成了這?
在她的目瞪口呆中,弘晝繼續吐槽:“都已經快兩個孩子的額娘了,一點也不知道珍重自身。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爺跟永瑛怎麼辦?你……”
“算了,爺打不過,也說不聽你。明兒就往吳紮庫上,請嶽母過府好生與你說道說道。”
舒舒瞪眼:“你敢?”
事實證明,弘晝還真敢。都沒等到翌日,當天傍晚,掐著五什圖爺幾個散衙的時間,他就跑過去登門拜訪了。
接到門子來報時,五什圖都驚了!
雖然親王女婿對他這個老丈人素來尊重,四時八節禮品豐厚,時不時還要帶閨女跟外孫回來探望。見麵也嶽父長,嶽父短的,將自己半子的身份貫徹得特彆徹底。
以至於曾經被萬千同情的五什圖一舉成名,成為大清有史以來最最拉轟的皇子嶽父,沒有之一!但架不住親王女婿不求上進,對皇位避如蛇蠍。偏他這當嶽父的,還有丟丟實權在身上。
為避嫌故,翁婿兩個其實私下裡很少交流。
如今匆匆而來,還是這麼個時候。就,很難不讓人著急啊!剛脫了朝靴,換了便服的五大人趿拉著鞋就往外跑。跟他同款的,還有五格跟阿克敦哥倆。
再沒想到嶽父與兩位舅兄竟如此隆重的弘晝笑:“都是一家人,嶽父跟大哥、二哥你們不必這麼拘禮。”
“原是弘晝不請自來,過於冒昧。”
那什麼,和親王都這般講禮了,還能不是所求甚大?
五格跟阿克敦哥倆悄然對視,目光交彙間暗暗交流著諸如此類的信息:那不能吧?畢竟天下都是他老子的,他都是和碩親王了。若他都解決不了的,咱們府上不更沒戲?
那可說不好!萬一事關舒舒呢?
呃……
一個危險的想法在心中閃現:該不會舒舒有妊,這混賬憋不住,惹出什麼風流賬了吧?自己勸不住,所以來府上搬救兵。
我屮艸芔茻!!!
拳頭硬了有沒有?想給混賬套麻袋有沒有?可……君臣有彆,他們連給妹妹撐腰的可能都沒。
想想,就挺讓兄長落寞。
弘晝:……
就不明白兩個舅兄眉來眼去的到底瞎猜出來了什麼,怎麼就戲這麼多?憤恨,無力,又憋屈甚至自厭的。
分賓主落座之後,弘晝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婿此來,有點事想請嶽父幫忙,還請嶽父屏退左右。”
五格跟阿克敦:!!!
連列席都不給他們列席,這是有多難以啟齒?
五什圖心裡也直打鼓,但兩人雖名為翁婿,卻分屬君臣。
再怎麼樣,也沒有他一個奴才去質疑少主子的規矩。
是以他心中再怎麼如貓抓,也得淡定對兩個兒子說:“你們額娘早盼著舒舒再傳喜訊,如今可算夢想成真。肯定準備了不少東西,要送去和親王府。正好王爺來了,你們兩個去催一催,把東西都準備好。待會兒王爺回府的時候,好一並帶上。”
這種隨便哪個丫鬟都可以的事情,怎麼就用到他們兩位少爺了?
還不就是要清場麼!
兩兄弟心中腹誹,麵上卻都齊齊拱手:“那行,阿瑪跟王爺先聊著,兒子們去瞧瞧。務必在王爺回府的時候,就把阿瑪額娘的心思一起帶上。”
這哪成呢?
東西一帶,不就明晃晃泄露了他來告狀的事實嗎?
弘晝擺手:“嶽父不必如此客氣,府上什麼都不缺,隻……”
眼看著兩位舅哥帶著所有的丫鬟仆婢們都一並退下,偌大的廳堂內隻剩下他們翁婿兩個。
弘晝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隻不過福晉太任性了些,還請嶽父嶽母從旁勸說一二。”
五什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老夫就知道,能讓王爺您獨自親來府上,肯定是那壞妮子刁蠻任性。”
“您放心,明日正巧是老夫休沐,必然與福晉一道往王府說項。務必讓她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彆像在閨閣之中那般嬌蠻任性。您縱然愛重於她,卻又哪能真的隻有一妻?身為皇子,生來便有為皇室傳承血脈的職責……”
“哈?”弘晝愣:“嶽父這話說的就有些偏頗了,皇子怎麼了就不能隻有一妻了呢?皇阿瑪都說,子嗣貴精不貴多。而且永瑛才三歲頭上,福晉就又有了身孕,不說很多,也絕對不少吧!”
“你身為福晉親阿瑪,理應是最最疼愛她的。怎麼不聽前因後果,就要壓著她允小婿納妾了呢?”
被訓了一頓的五什圖:……
那不然呢?
您親自上門,親口說讓咱好生勸說閨女,那還能是彆的什麼事不成?
五什圖萬萬沒想到,這還真能!
弘晝攤手:“事情就是這樣,福晉心疼孩子,輾轉反側的怎麼也不放心。催著小婿勤往圓明園,趕緊把人接回來。”
“這事雖然不易,但也不難。畢竟時間長了,小孩哪有不想家?”
“隻……福晉太沒有個分寸了,還懷著身孕呢,就不管不顧地與我切磋。”
“被我說了一頓,也還是半點沒往心裡去的樣子,眼角眉梢裡邊都寫了下回還敢的字樣。我這實在有些擔心,怕她再任性,傷了孩子與自己……”
五什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是真的,可王爺女婿重複了三遍。
他才不得不相信,這位真的是挨了揍,來告狀的!!!
正義老丈人再度拍桌,才說了句太不像話了,這妮子真是太不像話了!
王爺女婿就拱手幫忙打補丁:“前頭福晉懷永瑛的時候,我就問過太醫,也查了不少醫學典籍。都說女子初初有妊的時候,性子會比以往焦躁敏感一些。福晉平時,還是挺好的。”
都有幾年沒把爺磋成軟麵條了。
雖然一直叫囂著,要把前院好生裝修起來,書房收拾出來。可事實上,打大婚至今,他們夫妻也沒怎麼分開過。
所以今兒這,都是懷孕的自然反應罷了。
為了讓自家嶽父同意並讚同他的想法,弘晝甚至當場背誦了一波醫家典籍。
五什圖:……
就很無奈,想說你既然把理由都給她找的好好的了,還來咱們府上做什麼呢?
也許是他這疑問來得過於明顯吧,讓弘晝輕易看了出來。
於是那俊臉就媲美了天邊的火燒雲:“就,就請嶽父嶽母多多勸說福晉,讓她一定一定要記得自己還是個孕婦來的。如今天這事兒,可不敢再有下次。”
“我這皮糙肉厚的不打緊,萬一傷到了她跟孩子可哪哭去呢?”
沒有討公道,也沒覺得嶽家教女不嚴。人就特彆單純的想讓舒舒注意些,以後都彆再搞這些危險動作。
五什圖應下,並由衷地歎了句:“當初皇上指婚的時候,奴才還萬般憂心。現在看來,能遇見您,嫁給您,該是小女這輩子最大的福祉了。”
弘晝笑眯眯搖頭:“豈止是福晉自己的福祉?還是上蒼對於我們夫妻的眷顧,獨屬於我倆的緣分。”
直到把這話嘮送走,五什圖還紅紅火火恍恍惚惚著。
先前被攆出去的五格跟阿克敦賊兮兮的又湊回來:“阿瑪阿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咱們那王爺妹夫急吼吼前來,是想讓阿瑪幫什麼忙?咱們府上又有什麼地方,是能幫上他的?”
“是呢是呢,到底怎麼回事?總不能他瞧上了哪家閨秀,想納個側什麼的,妹妹不同意,他跑來想讓額娘勸妹妹吧?”
五什圖蒲扇似的大巴掌揮過去,問話的五格就被拍了個趔趄:“胡說八道些個什麼?王爺風光霽月,怎麼會做那種荒唐事!”
五格阿&克敦:!!!
雙雙懷疑起了自己的耳朵,他們那王爺妹夫不是有個響徹京城的荒唐王諢號?
那要是不荒唐,也混不來這個名……吧!
但是五大人不管,他隻不允許任何人詆毀他家好女婿。
被轉播了全部真相的鈕祜祿氏:!!!
就很頭疼的按了按額角:“舒舒這丫頭就仗著王爺寵她,越發的無法無天。竟然還敢……這哪行呢?明兒爺跟我一道去吧,咱好生說說她。便不恪守三從四德,學各家女學典範。也彆這麼……”
虧得王爺愛重她,脾氣也好啊!
否則一紙休書丟過來,他們都隻有心服口服的份兒。
五什圖笑:“好好說?你可彆。爺今兒隻意思意思拍了拍桌,說了舒舒句太不像話。就被你那王爺女婿皺著眉,宣講了少說盞茶的醫書。非說他福晉挺好的,隻是初初有妊,性子比以往焦躁敏感一些。”
“還囑咐爺呢,一定一定要注意措辭與態度。彆嚴厲太過,讓他福晉傷心。”
所以,女婿還真不是因為挨打而告狀。就單純地擔心,怕傻閨女不知道收斂,傷到自己跟孩子。
鈕祜祿氏搖頭失笑:“咱們這個王爺女婿啊,雖然風評不怎麼樣,但對舒舒真是沒得挑。莫說皇孫貴胄,便尋常男子能做到如他這般的也鳳毛麟角。可真是……”
“世事無常啊,當年還都擔心,唯恐舒舒那把子力氣不好嫁。聖旨賜婚後,更是每日裡惶恐。生怕女婿荒唐,讓她被冷落,甚至被寵妾滅妻。”
“大婚又怕花無百日好,四福晉有妊後,又著急她怎麼還不開懷?可真是,一顆心操八瓣兒。哪想著傻人有傻福,荒唐不靠譜的五阿哥能是人間難得好夫婿。君子如玉的四阿哥卻……”
五什圖笑著捋了捋胡子:“咱們舒舒的福氣啊,可大著呢。這才到哪兒?好好保重自身,咱沒準兒能看到全天下對她朝拜!”
哈???
鈕祜祿氏錯愕:“啥,啥啥啥?你,覺得女婿還能……”
“不會吧!”
“站在嶽母的角度上,那絕對是個舉世無雙的好女婿。可乾彆的,還是算了吧?當今那般勤政,怎麼可能選個閒漢懶蛋接自己的班?”
又不是再無選擇,明明四阿哥允文允武還占著長。
就算……今上也不是個小處而誤大事的,再不可能這般輕率。
五什圖隻笑:“天機不可泄露,福晉且等著吧!”
鈕祜祿氏再問,他就推說得休息了。明兒還有場硬仗要打,務必好生養精蓄銳。不然的話,可說不過那自打大婚後就被女婿縱容得越發牙尖嘴利的丫頭。
說起這個,鈕祜祿氏也立即慎重了起來。
翌日天剛蒙蒙亮,兩夫妻就早早起了床。好一通收拾後,便帶著滿滿當當兩大車東西去和親王府。
“阿瑪額娘來訪?”剛經曆一波孕吐的舒舒愣,很有幾分詫異。
就如同昨日的五什圖一樣:到底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竟然還讓阿瑪額娘同時前來?
“彆擔心彆擔心。”鈕祜祿氏笑:“家中一切安好,額娘來啊,就是知你有妊,過來探望的。這不,正趕上你阿瑪休沐,便一道兒來了。”
舒舒這才放心:“額娘能來瞧瞧都已經頂好,哪兒還用帶許多東西?府上什麼都不缺的。”
鈕祜祿氏皺眉:“這說得什麼話?!你府上有是你府上的,額娘跟你阿瑪帶來的,卻是咱們府上的心意。”
“是是是,女兒說錯話了,還請額娘原諒。”舒舒撒嬌,拉著鈕祜祿氏的衣袖不停搖啊搖,跟個稚氣未脫的小女孩兒一般。
看得鈕祜祿氏搖頭:“你啊你,都眼看著兩個孩子的額娘了。怎麼就不能端方持重點兒?”
舒舒心中腹誹:因為兩個孩子的媽也才二十二虛歲,在後世也就是大學畢業,剛剛參加工作的年紀啊。小著呢!
真實原因不足為外人道,她也隻能驕傲昂頭:“都,都您女婿寵得唄。”
還在搜腸刮肚找理由,看如何能將話題順利引到這上麵的鈕祜祿氏大喜。趕緊皺眉,一臉的不讚同:“既然你知道王爺一心為你,就該好生做好為人·婦的本分。不說三從四德,循規蹈矩。也不能仗著王爺寵溺,胡作非為!”
大帽子說來就來,舒舒整個人都驚了:“這,這話從何說起啊?胡作非為,我麼?”
舒舒玉白的指頭指著自己鼻尖,就等他們一個搖頭。
結果兩人異口同聲啊:“對,就你!”
比被額娘耳提麵命,反複教導更可怕的是什麼?
答,父母組團!
而今兒,拜某個棒槌所致,舒舒就感受到了被父母聯合教導的痛苦。兩人也不知道打了多久的草稿,不但有理有據,配合的還特彆默契。你方唱罷我登場的,簡直不間斷給她洗腦。
好漢不吃眼前虧!
舒舒才不乾那以卵擊石的蠢事,隻乖乖巧巧答應著,認認真真反思著:該怎麼掐斷某人告狀惡習,讓他深刻認識到自己錯誤。讓今日這般被阿瑪額娘組團訓的糗事成為絕響,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
等特特避出去的弘晝回來,就發現在府中氛圍特彆的緊張。問就是福晉察納雅言,再不親自上手跟王爺切磋,助王爺進步了。還是讓侍衛、護院等代勞。
這,這是從單打變成群毆???
弘晝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趕緊扔出護身符:“福,福晉好消息啊,咱們永瑛很快就會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8-24 23:54:31~2021-08-26 00:09: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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