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處置(2 / 2)

萬一過了病氣可就不好了,不好了!!!

這句話如三百六十度環繞立體聲,不停不停地在弘晝耳邊回響,直聽得他目瞪口呆。正要放下孩子跟她好生理論兩句呢,皇上那邊就派人來傳召。

弘晝不敢怠慢,抱著小永瑛就一路去了九州清晏。

見他還知道抱著好孫兒,不讓他傷著腳踝往來奔波,雍正這才露出個略微滿意的神色來:“算你這個當阿瑪靠譜,來永瑛到皇瑪法這邊來。讓皇瑪法看看,傷可好了?”

燙傷哪有好得那麼快的?

但皇瑪法也是眼底青黑,跟阿瑪一樣怕是半夜甚至徹夜未眠。永瑛哪兒還舍得他再跟著操心?忙不迭點頭:“嗯嗯,皇瑪法放心。周太醫醫術高明著,孫兒已經好多了,不疼了。”

“隻是阿瑪愛子心切,非要抱著。孫兒,孫兒拒絕都拒絕不了呢。”

弘晝白眼,就不知道小子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能耐到底像了誰?嘖,小小年紀,就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啊!

一邊瞧著他們爺孫父子互動的允祥笑:“咱們力兒進步可真快,幾日不見,感覺他不但高了、壯了,整個小人兒都更聰明靈透了。”

永瑛掙紮著下地,直接撲到十三懷裡:“叔爺,侄孫可想煞您了!許多日不見,您一向可好?嬸婆呢,可好些了麼?”

萬沒想到能得小子如此熱情的允祥樂:“叔爺也想咱們力兒啊!嗯嗯,叔爺好著呢,你嬸婆到了你皇瑪法、皇瑪嬤的賜藥、賜醫,如今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太醫說再將養些時日,就無大礙了。”

永瑛小大人兒地拍了拍胸口,一迭聲地說那就好,那就好。

看得滿心煩悶的雍正都不由輕笑:“好在哪兒啊?”

“嬸婆好了,叔爺才能安心,才能回歸朝堂啊。而叔爺回來了,皇瑪法就有了強有力的幫手。就能輕鬆許多,不必那麼累!”永瑛瞪眼,給了他個皇瑪法,您怎麼可以這麼笨的小眼神。

好一陣慷慨陳詞後道:“所以,嬸婆能好起來,可真真太好了!!!”

隨口逗弄兩句,結果卻得到這般暖心答案。雍正感動不已,甚至想把好孫兒搶過來好生親近一番。

允祥笑著躲了躲:“皇上多體恤些,臣弟都許久沒見好徒弟了。正要問問他,怎麼這麼聰明機靈?竟然從你隻言片語中,就把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還知道自己人小力微,彆露出異色來,硬是挺到回去找阿瑪額娘幫忙……”

這明晃晃的試探!!!

都讓弘晝心裡一緊,生生為兒子捏了一把汗。

永瑛卻渾然不覺般,笑眯眯指了指允祥又指了指雍正:“都是叔爺跟皇瑪法教的啊!您們說噠,要善於察言觀色。知微見著,要從細節發現問題。”

“皇瑪法勤政,廢寢忘食,所以很容易累。那些日子還是很忙,但皇瑪法卻很精神。有道士,有淡淡的硫磺味兒。園子裡多了好些煤跟碳。四伯,四伯很開心。”

“好像,唔,特彆成竹在胸的感覺!明明他之前還很忌憚力兒的樣子,突然就覺得力兒不足為懼了一樣。”

“他還得了郡王,被皇瑪法頻頻召見。他,不像叔爺這般有才,得皇瑪法器重哦。甚至,皇瑪法還忒嫌棄他,沒少罵他不爭氣。”

永瑛歎氣:“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況是這麼多妖?肯定不對勁兒!所以,力兒就多看,多想,多聽,琢磨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唄。好在皇瑪法對力兒毫無保留,四伯,大概是沒將我這小屁孩看在眼裡吧。”

沒有絲毫防備下,可不就一查一個準兒?尤其他還有蘇培盛蘇公公這個超級大幫手!

裡應外合,所向披靡。

隻是這個事兒不足為外人道,所以永瑛隻萌噠噠眨眼,將一切推到雍正、允祥兩兄弟教導與弘曆的輕敵上。

至於會不會惹人懷疑?

永瑛隻笑,世祖爺六歲登基,聖祖爺八歲登頂。可都是一番隱忍之後,將天下大權牢牢握在手裡的主兒。作為他們的直係子孫,他就是再聰慧些也是深肖先輩罷了。

唯恐萬裡江山後繼無人的皇瑪法隻會欣喜若狂,哪兒還會有什麼疑慮?

正如永瑛所說,他這番話一出。雍正哥倆便大喜過望,連著道了一連串的好。打從這雍正初年就開始糾結繼承人之事的雍正更老懷大慰,差點落下淚來。

直說天不亡大清。

至此,永瑛怎麼知悉雍正煉丹,又怎麼帶著阿瑪額娘一道兒闖門的事兒就算被徹底揭過。

雍正要臉,誠不願後世史書上多一筆擬服丹藥以求長生,卻被妖道所騙,差點兒送命之類之類的記載。遂決定把這個事兒徹底隱下來,不予記載。

隻是這麼一來,弘曆那個蠢的固然免了被公開處刑,他們一家這救駕之功也得隨之化為流水。

“嗐!”不等弘晝開口,永瑛就先擺了手:“自家人的事兒,算什麼救駕?明明咱們共同擔憂的,都隻是皇瑪法您的龍體。唯恐那丹藥看似效果顯著,實則害人不淺。讓孫兒好好的皇瑪法,硬隨了唐太宗般結局。”

“您得救了,咱們一家三口的目的就達到了啊!其餘都是次要的,次要的哈。您說是吧?阿瑪!您這昨日輾轉反側半夜沒睡,淨為四伯擔憂了。如今知道他可以免於懲罰,心中該是萬千歡喜的吧?”

弘晝:!!!

真剛剛還在為臭小子擔憂,轉身就被臭小子推出去擋箭啊。

所以,生兒子就隻有惹氣的作用是吧?

弘晝心中腹誹,對臭小子可真嫌棄極了。但父子間再怎麼相看相厭,都是關起來爺倆的事兒。出了和親王府或者洞天深處,弘晝還是個擁有護犢子特質的好阿瑪。

聞言趕緊點頭:“俗話說不知者不罪,你四伯雖然失察,險些犯下大錯。但如今,也算是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慘重代價。私下裡再怎麼處罰另說,明麵上瞞著點,確實對誰都好。免得謠言四起,議論紛紛的,對皇家顏麵有害無益……”

雍正冷冷一哼:“說得再如何冠冕堂皇,也擋不住你就是個胳膊肘往外拐的糊塗蛋!”

不過浮浮沉沉許多年,聰明蛋見多了,這種糊塗蛋反而難能可貴起來了。

“嘿嘿。”弘晝憨笑撓頭:“皇阿瑪這話怎麼說的?兒子,兒子這至多隻能算手心手背都是肉!當然,這都是基於您……時日尚短,根本瞧不出任何妨礙來。不然莫說手心手背,便是離了就得死的頭,兒子也照斬不誤!”

上過的當太多,雍正才不聽他怎麼說呢。隻擦亮眼睛看清楚咯,他接下來的表現。

確定弘曆性命無礙,甚至連郡王爵位都能得以保留。

隻以突染惡疾,需要好生靜養。謹郡王怕影響到君父,所以不顧挽留,堅決要搬到數年前今日命人為其準備的阿哥府中。連帶著兩位小阿哥都以這些日子沒少接觸其父,恐有傳染之虞為由,並一並帶到了還未來得及掛牌子的謹郡王府。

從消息傳出到一家子順利搬完,加起來隻一天。毫無預兆,迅速無比,簡直史上最快皇室成員搬家。

偏從搬完後,謹郡王府就為所有親朋好友著想故,特彆及時地封了府門。

想打聽都無處著手係列。

急得李榮保福晉在府上不停不停地轉圈圈,頻頻往謹郡王府送帖子。希望能過府一敘,細了解下其中究竟。怎麼好好的,事情竟急轉直下到如此地步?明明前頭郡王爺還那般風頭無兩,比雍正五年以前還甚。

怎麼好端端的就……

這陣子或直接或婉轉問及這個問題的人太多,富察氏都麻木了。偏個中細節她也不甚了解,更不敢妄言。

隻能一一謝了關心,說了些個王爺交代下來的說辭。

按時延醫,按時買藥。

權當某個整天呆坐在房中,明顯被打擊不輕的家夥是真得了什麼要不得的大病。小心翼翼伺候著,不怠慢,也絕不多嘴。更不像側福晉高氏一樣,這個時候了還琢磨那點子爭寵小道。

屢屢獻媚不成,被罵到狗血淋頭。

她啊,隻安安心心地打理府上,教養一雙子女。便爺所謀之事不成,徹底沒了希望,日後成了五弟一家的天下。憑他們那份兄弟之情,但凡永璉得用,日後的前程也不會不是?

弘曆是怎麼也不能像富察氏想得那麼開,他……

除了再次錯失皇儲之位,並深深認識到自己再無可能外,也深深認識到了自己的急功近利。因為迫切想要贏回皇阿信任,將一切撥亂反正。所以輕信了那個什麼無塵子,還幾度上門求肯,親自請回這麼個禍害。

結果不但斷送了最後一絲機會,差點害了皇阿瑪,還讓自己染上了丹毒。

隻想想,就讓他悲痛欲絕,恨不得掐死那個蠢不自知的自己。

完了,全完了!!!

這樣碩大五個字在腦海中不停閃現,讓他整日裡如行屍走肉一般,渾渾噩噩,提不起半點精神來。隻納悶自己好好的先手,怎麼就走到了這般四麵楚歌、翻身無望的境地?

反倒是五弟那個胸無大誌,隻惦著吃喝玩樂的。一路躺贏躺贏再躺贏,靠著吳紮庫氏那悍婦與永瑛,都他令堂的快躺到龍椅上去了!

賊老天也為免忒地不公。

在弘曆每日裡問候他那老天親爺爺,為何不向著點親孫的時候。弘晝則在雍正麵前磨牙:“真的皇阿瑪,術業有專攻。您彆瞧著那起子江湖術士招搖撞騙,慣會用些個有毒的玩意兒當靈丹妙藥。”

“實際上啊,這些混賬東西就是放錯位置的寶貝。不信?您想想那嫩滑香甜,讓人垂涎三尺的豆腐。再想想能製煙花爆竹,更能填充火炮鳥銃的火藥。還有丹砂、水銀、瓷釉這些,可都是那些煉丹師最先鼓搗出來的。”

“所以?”弘晝眨眼:“所以,兒子覺得一刀殺了他們太便宜。活該看管起來,讓他們為咱大清效力。不用多,一個火藥、豆腐之類的發現或者發明,就可能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為了重新住進臥房,為了自家喜歡這方麵知識的永璧。

弘晝便被雍正如透視般的目光,恨不得裡裡外外、反反複複地仔細研判。也依舊目光坦蕩地看著他,一臉兒子確實沒有私心,隻想著利國利民的樣子。

雍正搖頭:“晚了,首惡無塵子那幾個,已經熬不過刑自裁了。剩下那些個小嘍囉,你覺得還能是寶?”

額,好吧,怪道福晉說宜早不宜遲。這就慢了一點點,主力就……

弘晝撓頭:“嘿嘿,沒有魚,蝦也好嘛。而且皇阿瑪既然不打算公布這事兒,就不能一下子處死太多人,弄出太大的動靜是不?不如將人交給兒子,試著鼓搗鼓搗,萬一出了成果,豈不兩全其美?”

雍正雖不以為意,但能剩下沒輪到受刑的,自然都是沒多大問題的。

倒也不用枉造殺孽。

給這小子做做苦工也好,萬一如前頭的煉鋼、手表之類呢?不但強大了大清軍備,還極大程度上豐富了國庫。而國庫充足,軍費、賑災、水利、教育等等方麵,自然而然地也都跟著受益。

整個一個良性的連鎖反應。

這種,果斷多多益善。

當然說這個的時候,父子倆誰也沒往心裡去。隻一個完成任務,一個隨手甩了包袱罷了。回了洞天深處,弘晝就與舒舒邀功:“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在皇阿瑪的大刀下將大半的人都給你搶回來了,福晉是不是也該適可而止了?”

“嗯?”舒舒迷惘眨眼:“爺這話什麼意思?妾身又怎麼了啊!”

弘晝探頭探腦地四下瞧了瞧,確定所有人都已經乖覺地撤了出去。連小永璧都被嬤嬤抱了出去,偌大空間隻剩下他們夫妻倆。他這才奓了狗膽,一把把她擁在懷裡,狠狠親了幾口。

然後才粗嘎著嗓音,眼神中滿滿危險地道:“孩子大了,該有他自己的空間了,福晉說是麼?”

“尤其咱們這倆,可都是小阿哥。更得教他們自立自強,剛毅果敢。不然一個長於婦人之手的名聲出來,對孩子們影響可大了。當然,爺福晉文韜武略,有經天緯地之才。能長於你這樣的婦人之手,是臭小子們的榮幸。”

“可……到底人言可畏,咱們得為孩子著想對不對?咱們永瑛以後可是……”弘晝笑,虛指了指天空:“更得儘善儘美,儘量不留絲毫瑕疵咯!”

舒舒被說服,但將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將這事說個清楚明白不讓孩子留芥蒂的艱巨任務交給了弘晝。

和親王爺瞬間壓力巨大,立即準備了多種方案。

力爭在達成目標的同時,也彆讓某熊孩子惱火。一氣之下告到皇阿瑪麵前,借他皇阿瑪之手來抽他這個當阿瑪的。結果……

當晚用完膳後,永瑛就頗有些歉疚地看著舒舒:“對不住額娘,兒子原本打算多陪您幾日。可皇瑪法又在廢寢忘食了,兒子實在放心不下。想來想去,琢磨親往九州清晏住些日子。”

“還像兒子小時候那樣,看著他用膳,看著他早點睡。一定一定要幫他養成個好的作息習慣!!!”

作者有話要說:  道兒的團隊就位。感謝在2021-09-02 11:25:00~2021-09-03 00:32: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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