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戀慕萌生(三合一)(2 / 2)

她還以為無慘死了她就能重新變回人類了,如今她鬼的特征消失、不怕陽光便是最好的證明,可是人類的食物在她嘴裡還是嘗不出任何味道。

難道說,是這個身體本來就有味覺上的問題?

看到阿音略微扭曲的臉,禪院一下子便猜中了:“還是沒有味道嗎?”

阿音鬱悶:“嗯。”

五條以手支著下顎,好奇地問道:“那我們呢?阿音身上應該隻是祛除了鬼的詛咒,一些鬼的特征應該不會變。阿音能聞到我們的血香味嗎?”

懼怕陽光是鬼的詛咒之一。但是喜好人血這就是單純的食譜特征,就如同飛鳥捕魚,獅豹獵鹿,食物鏈的層級問題,和詛咒無關。

阿音的鼻尖動了動:“能聞到。”

是已經習慣成自然的櫻花酒釀味,這麼多天來鼻腔一直籠罩在他倆的血香味裡,嗅覺都快失靈了,這才後知後覺。

也就是說,如今隻有他們的血能拯救她的味覺了嗎……?

阿音滿臉的複雜。

“哎呀,真可憐。”五條的語調裡絲毫沒有可憐的意味。

禪院瞥一眼他,轉移了話題:“阿音,身體還有哪些地方不適嗎?”

“沒有。不如說狀態極好,我還有點奇怪……”阿音忽然抬頭,“是不是你們做了什麼?”

五條趴在木桌上,笑臉盈盈地拿扇子挑逗阿音:“你猜呀?”

“行了,五條。”禪院嫌棄地把五條的手拍遠,自覺擔任起解說的義務。

在這之後的半個小時,阿音被灌了一耳朵的“契約常識”、“束縛原理”,從一大堆彎彎繞繞的學術用語裡提煉出核心要點——她現在能好好地站在這裡,全是他們的功勞。

“……”

說不感動是假的。

明明最開始,是阿音一廂情願想拉他們二人入夥,借助他們的力量幫自己脫離鬼王。

而自己忘記了鬼王對鬼的掌控力度太強悍,就連死亡都會牽連到自己,這一份爛攤子,到頭來也是他們二人幫自己收拾的。甚至打破了鬼王的詛咒,讓她從命定的死亡中脫離。

他們素昧平生,非親非故,相處僅僅兩個月,卻幫自己到這個地步。

阿音一時說不出話來,“謝謝”的話語又太過蒼白。

他們讓她重獲自由,至於身上的束縛和契約,那是為了救自己的命而締結下的,做出犧牲更多的應該是他們吧。

“我……”

阿音嘴唇囁嚅,剛想說什麼,禪院忽地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微笑著打斷了她的話:“阿音的心頭大患已除去了,接下來還有行程安排嗎?”

“沒有。”她無牽無掛孤零零的一個女鬼,能有什麼行程安排?

五條適時探出頭來:“我和禪院閣下的任務期限也快到了,馬上就要返回京都。阿音要和我們一起走嗎?”

五條悟的意思很明了。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邀請,詢問阿音願不願意隨他們一同進入咒術界。

那對於阿音而言,是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

阿音眨了眨眼睛,下意識看向了禪院惠,而後者卻避開了她的目光。他扭過頭去,額前黑色的碎發遮住了眼底的情緒,晦澀不明。

他任由五條一個人對阿音繪聲繪色地描述咒術界的奇景,全程不插一句話。

如果阿音的死亡沒有發生在眼前,如果她的體內未曾烙下兩個契約,禪院此時應當在和五條唇槍舌戰,堅決不退讓。

他至始至終不讚同讓阿音進入咒術界——他本以為是這樣的。

然而,當隱秘的戀情悄然生長,當失而複得的珍寶重新落入手中,當他慢慢認清了自己的心意,【式神契約】便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他順理成章地做出了決定。

既然有束縛和契約在,那她與咒術界便有了千絲萬縷的聯係,扯也扯不斷了。

如此一來,不如將阿音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照顧……更加讓他安心。

禪院惠仿佛聽到了耳畔有惡魔的蠱惑,在勾起他內心深處的渴望。

去吧,順從自己的私欲,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自小到大,你向來無欲無求,從不曾爭奪什麼、渴求什麼。這還是你第一次明確地“想要”某個東西,不是嗎?

那麼任性一些又何妨呢?

“去京都嗎?!”

阿音的眼睛“唰”的一下明亮了,她像個遇上春遊的小孩子,興奮地湊到五條身前,巴拉巴拉地問東問西,五條難得耐心十足地一一回答,把阿音的胃口高高吊起。

起初,禪院惠隻是在一旁默默聽著,斟茶自酌。

慢慢地,他的腦門上掛著黑線,嘴角也微微抽搐。

這家夥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瞧瞧他的描述,京都都快被他說成了人間仙境,再對比一下自己印象中的禦三家,禪院直接無語凝噎。

“家族藏書極其豐富,秘術陣法應有儘有”——這點倒是符合現實,說得聽上去誇張了些,但禦三家的底蘊的確稱得上浩如煙海。

但是,“家族內兄友弟恭,成員和諧友愛,互幫互助共同進步。對外人,主人家熱情好客又大方,一定會讓你感到賓至如歸”——這就是純粹的扯淡了吧?

禦三家是個什麼狗性,作為家主之一的禪院惠能不知道?

五條這樣忽悠小姑娘,也不怕到時候遭報應。

黑發青年仰頭盯著旅館的天花板,隻望到時候阿音不會因為理想和現實的落差太大而受到打擊。

看阿音現在滿臉的憧憬和向往,禪院惠都不忍心揭穿現實。

五條閣下,您可真是大正時代的營銷天才。

根據他們的計劃,他們和阿音還要再在本地停留一日,待後續事務都處理完畢,才會啟程返回京都。

麻煩的事被禪院推給五條了,看著一直在摸魚從未被超越的五條家主垮著張貓臉去辦正事,禪院心情愉悅地揚起了唇。

目睹白發青年的背影漸漸遠去,禪院惠甫一扭頭,便看到了坐在窗台上的阿音。

阿音兩隻腿晃悠來晃悠去,她背靠窗欞,愣愣地盯著窗外的景色發呆,金色的曦暉投落到她的發旋,與銀白的流光相映。

“在想什麼?”

禪院溫潤的嗓音喚回了阿音的思緒,她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隻是在思考一個問題……”

大概是心頭大患的鬼舞辻無慘終於死去,阿音整個人輕鬆了下來,腦子放空,各種各樣天馬行空的念頭都冒了出來。

她的手掌虛握,像是要留住指尖的金輝,陽光這種稀鬆平常的事物,對她而言分外新奇。

畢竟,她有很久沒有接觸過暖洋洋的太陽了。

“我現在這個狀態,究竟算是人呢,還是鬼呢?”阿音歪著頭,聲音輕快地提出了這樣的疑問。

她已經不是惡鬼,卻也算不上人類。

她無懼太陽,不會傷人。但人類仍然在她的食譜上,甚至在嗅到誘人的血香時,她還會生出食欲,強烈程度視稀血而定。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浮萍,隨波逐流,生活在陽光和陰影的夾縫中,哪邊都可以去,哪邊都不屬於她。

和她“穿越者”的身份莫名吻合了。

穿越者,說白了就是流浪者,離開了家鄉故園的根土,漫無目的地遊蕩在浩大壯闊的人世間。

阿音單純地在沉思,大概是陽光太刺眼,眉目鼻梁皆籠於金燦燦的光暈裡,模糊了她的神情,才讓禪院惠誤會了。

“阿音。”

少女應聲扭頭,被倏忽挨近的青年臉龐給嚇了一跳。

“禪、禪院閣下?!”

禪院惠靠得很近,如此罔顧社交距離的行為,在秉持儀態的禪院家主身上很難得見,反倒是五條經常沒輕沒重,不為常倫禮儀所拘束。

因而,這也是阿音第一回如此近地注視他的麵容。

她兩隻手撐在窗台上,克製不住地往後仰了幾度,卻聽得身前的黑發青年溢出幾聲不經意的輕笑,點了點她小巧的鼻尖。

“阿音在為這個煩惱嗎?”

黑發青年的聲調柔緩,帶著年長者的包容和無奈:“其實阿音究竟是什麼身份,對我而言,都無關緊要。”

“不論是人類還是妖鬼,或者兩邊都不是,阿音都是獨一無二的……最特殊的那個人。”

他在說什麼?

阿音略微怔愣,仰頭看著禪院惠俊秀的臉,他黑色的睫羽輕顫,陽光的金塵撲灑在他的瞳底,融化了一汪春水,柔意淺淺,還染上了微不可見的羞意。

他的容貌偏秀氣,和五條那極具衝擊性的昳麗不同,他隻能讓人聯想到月光下寧靜的湖泊,泛起漣漪的清澈潭水,分明是男性,當他眼露羞意、粉霞浮於雙頰時,那股溫純的柔性美卻是比女生更甚。

禪院這樣不講理地恃美行凶,讓阿音一時看直了眼。

他的嗓音如清泉石上,徐徐道來:“阿音相信嗎?”

“在我兒時母親逝世、父親不知所蹤後……我就基本沒有生出過‘害怕’、‘無助’之類的情緒了。”

因為再怎麼恐慌無助,都比不過噩夢般的那一晚。

雷雨交加的那個深夜,電光不時照亮緊閉門窗的和室,圍桌而坐的家族長老們,連父親是否死亡都未確認,便當著不過十歲的他的麵發布了家主的訃告,讓尚未從失去雙親的哀痛裡走出的男孩,眼睜睜看著他們熱火朝天地瓜分資產,爭權奪利……

那個時候,又有誰會來幫他呢,有誰會可憐一個被長老親戚處處打壓、連本該屬於自己的權力和財產都拿不到的男孩呢?

家主失蹤,嫡子幼小,於是長老勢力膨脹,開始欺上瞞下,耀武揚威,到最後連他這正統繼承人都不放在眼裡,最後甚至打起了篡位的主意。

那段時日,要多無助有多無助。

日夜輾轉難以入眠,謹言慎行寸寸心微,隻怕走錯一步,自己熬攢下來的積累、一點一滴收集的證據便如潰於蟻穴的千裡之堤,頃刻間坍覆。

大概是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學會了封閉內心,學會了輕易不動感情,他慢慢明白,能救他的隻有他自己。

最後——他在繼承儀式上,當著禪院上下所有人的麵,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斬落了妄圖謀權篡位的那幫長老的頭顱。正如多年前母親屍骨未寒時,禿鷲般的長老當著他的麵瓜分父親的心血。

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經曆的算計和毒謀又怎會少。

“我本以為,我這輩子不會再害怕什麼了。”

黑發青年眼眸半闔,唇線揚起的是一抹自嘲的笑意:“阿音,你真的很犯規。”

犯規地打破了他心中築就的高牆,不講理地在他心臟裡紮根,住進了心口的某個位置,稍微一扯,就是鮮血淋漓的疼。

他至今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對一個素未謀麵、相處不過一個季度的少女動了真心,陷了真情。

但愛情若是能弄明白,那也不叫愛情了。

“你以一己之力,打破了我過往二十餘年塑就的‘自以為是’,讓我真切地意識到,我終究還是個凡人。”

會恐懼,會慌亂,也會手足無措。

原來他也不過如此。

他是如此地懼怕著,“失去阿音”這一可能性。

禪院惠眼波流轉,戀意萌生,像是黑夜中懸起了月輪,盈滿虧缺,灑落了銀河的璀璨。

他溫柔地拂過阿音鬢邊的發絲,“阿音不可或缺,也無可替代。”

至少,他不會再對第二個人這麼心動了。

“所以阿音明白了嗎?”

應是墨水滴入了紅糖裡,暈開了交織繾綣的春華。

“你是上天賜予我的恩惠。”

作者有話要說:  說好的惠惠告白,他其實害羞得要命:)

【恩惠】這個詞由惠說出來就感覺風味極佳,回味無窮。

然而很可惜,惠惠的告白太隱晦了,阿音沒get到,也沒開竅,就給了五條後來居上的可趁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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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義肢的我成了最強》by鬱鬱鶴

戰國時代,一位貴族領主為了稱霸亂世,向魔神殘忍地獻祭了自己剛出世的孩子,隨後便讓家仆將孩子遺棄於河流之中。

本應是貴族姬君的少女,在被魔神奪走了包括臉、雙耳、雙眼、鼻子、聲音、觸覺、脊椎、四肢等12個部位的十幾年後,正式踏上了拿回身體的旅程!

“你這孩子怎麼總是戴著麵具?”

“喂喂,聽到彆人的話不回答,可是很不禮貌的哦。”

五條悟彎下腰,饒有興趣地打量眼前沉默寡言的少女。

在得不到絲毫回複後,他一個沒忍住,手賤地掀開了少女臉上雕刻地栩栩如生的人臉麵具——

“?!!!!!!”

五條悟,竟然停止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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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注:

1.主角沒有五感,完全不care五條絕美子的盛世美顏。

2.文案裡的五條悟因為看到女主真容,過一個sancheck。成功0失敗1d3。

3.大部分設定來自於動畫版,部分設定來自於漫畫原作。不跟隨動畫洗白渣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