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方才七太太沒有說起三老太太,她根本還未想到。
昨日上午一群人就到了普濟寺,到這會已兩日,可一直風平浪靜著,哪怕她心中一直告誡自己要謹慎再謹慎,卻也不免無意識地鬆懈了些。
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她麵上的神sè越來越冷。
這一回,她的好祖母又想要做什麼?
下毒?
在府裡的時候,她失敗過一次,就難以再得手第二回。玉茗院跟她的*館都嚴密如同鐵桶,這些年三老太太的勢力日漸單薄,她要想在府裡動手太艱難。
這樣一想,似乎就說得通了。
為何三老太太要到寺裡行動。
謝姝寧冷著臉,等到春平悄悄推開宋氏的房門閃身進去時,終於用低低的聲音急促地吩咐月白道:“小聲些,將春平堵在屋子裡!”
“什麼?”月白方才什麼也沒有瞧見,驟然聽到這句話,一時回不過神。
謝姝寧提起裙子,拔腳就朝著宋氏的那間屋子而去,隻拋下一句話,“不必管,快走!”
月白的力氣不小,製服一個平日裡就細弱伶仃的春平想來沒有問題。
兩人放輕了腳步聲,飛快地靠了過去。好在雨聲大作,一時間,腳步聲偶爾加重,也並不十分明顯。
到了門口,謝姝寧一看,門是虛虛閉合著的。
就在這時,裡頭傳來窸窸窣窣的一陣輕響。謝姝寧拽了月白一下,推著她就往門裡去。
兩人幾乎是撞了進去。
謝姝寧一眼就看到,有個黑影站在香案前。
月白謹記著她方才的話,一把撲上前去。
“呀!”春平扭過頭來,驚叫了聲,手中有個東西“哐當”一聲輕響落在了地上。
這一片廂房中,每間屋子裡都有一張香案,上頭有個小小的佛龕,前頭擱著隻三足的小香爐。趁著兩人扭打在一塊的時候,謝姝寧飛快地衝過去順手就抄起了那隻小香爐,雙手緊抱著,口呼“月白閃開”,上前便重重砸了下去。
黑燈瞎火的,也不知砸到了哪兒,隻聽得春平悶哼一聲便沒了聲。
香爐雖小,但對謝姝寧來說,卻並不輕,這一下仍耗費了不少力氣。
黑暗中,她的呼吸聲聽上去急促又用力。
“月白,去點燈。”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將呼吸聲放得平穩,一邊吩咐著月白點燈,自己一邊彎下腰去撿被春平脫手落地的東西。
手指觸到一隻盒狀的東西時,月白也將燈點上了。
等看清眼前的景象,謝姝寧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春平頭破血流地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來不及懊悔自己下手太重,謝姝寧飛快地將那隻盒子打開來,裡頭是顆黑乎乎的香丸。
輕輕一嗅,一股子檀香的味道,餘味卻又似乎同檀香不同。謝姝寧不由懷疑,這寺廟裡到處都是檀香的香味,她嗅到的究竟是這顆香丸的味道,還是寺裡原本的香……
“月白!”她心中一動,便出聲喚了起來。
月白正在彎腰收拾香爐跟撒了一地的香灰,聞聲滿麵驚慌地抬起頭來。
謝姝寧衝著她微微一笑,將手裡的盒子遞給她,道:“去將這香丸放到祖母屋子裡的香爐中去,埋到香灰底下。”
“小姐!”月白接過盒子的手哆哆嗦嗦的,頗為害怕。
謝姝寧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彆怕月白,我們一道去!”
月白抖著的手,這才穩了些。
“帶上春平!”謝姝寧彎腰捧起香爐往案上一擱,將染了血跡的那一麵朝向了佛龕,遂搶過月白手中的銀盒塞進懷中,才複又彎腰,“還愣著做什麼!”
她年紀到底小,隻好使出吃奶的勁抬起春平的腳,讓月白抬上半身。
吹滅了燈,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
月白哆嗦著:“小姐,她死了嗎?”
謝姝寧這會累得厲害,咬著牙擠出話來:“死不了!”
不過就這般擱著,會不會死,她可就管不著了。
瓢潑大雨遮住了視線,兩人躲在雨幕背後,用最快的速度將春平抬進了三老太太的屋子。
簷下掛著的燈籠,一團黃光。就著這點亮光,謝姝寧隨手扯下春平腰間的汗巾子揉成一團塞進她嘴裡,又讓月白將她丟進了三老太太的牀底下。她自己則飛快地掀開香爐的蓋子,取出香丸埋了進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