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怨偶(2 / 2)

權臣妻 桑狸 5967 字 5個月前

這一回合,梁瀟又敗了。

可笑他在外殺伐果決,令朝野上下聞風喪膽,關起門來與自家娘子較勁兒,卻鮮有勝績。

彆看薑姮素日裡柔弱,一旦被逼得很了,比他更能豁得出去。

薑姮舀了一勺涼水衝著梁瀟的頭頂澆下,梁瀟端穩如石雕,半聲都沒吭,任由她折騰。

洗了不到半個時辰,梁瀟一頭黑發濕漉漉的鋪在雪白寢衣上,甚至來不及烤乾,已急切地抓了薑姮入懷。

寢閣燈燭徹夜長明,一小排火苗回旋閃爍在蓮花燈台上,搖曳生姿。

薑姮難受時就盯著那小火苗看,看得久了,眼冒金星,一陣陣眩暈,被顛來覆去,煎熬更甚,中間一度暈過去,又被梁瀟弄醒,像魂靈脫離了軀殼,呆愣愣盯著神情癲狂的他,低低呢喃了一句什麼。

梁瀟附耳過去想聽,她卻緊閉上嘴,不再說了。

棣棠和籮葉在外守了一夜,耳邊泣聲響了一夜,終於熬到天蒙蒙亮,才消停下。沒過一炷香,裡頭便叫水。

梁瀟行軍打仗慣了,若是戰情膠著,三五天不睡也是尋常。此刻正精神奕奕,臉上鐫著饜足之色,生龍活虎地跑到桌前灌了一壺涼水。

可憐薑姮本就身體孱弱,此時癱軟地趴伏在床上,被衾堆疊在腰間,露出一片白皙雪背,上麵紅斑跡跡,青絲淩亂,唇還被咬破了,掛著乾涸的血漬。

棣棠心底抱怨梁瀟,回回都衝著要人命來的,卻不敢在他麵前多言語一句,默不作聲扶起薑姮,給她披上寢衣,係斜襟的絲絛。

梁瀟站在桌邊饒有興致地看她,她皮膚很白,是那種透著冷色的瓷白,薄薄的麵皮下,幾乎能看見青筋脈絡隱隱流動。臉頰卻透出不自然的酡紅,像流動著酩酊醉意,冶豔秀美。

此刻他卻又想開了,這麼一個美人兒,自小被他那嫡母當兒媳千寵萬寵地養大,可最後還是叫他享用了,又有什麼值得積鬱的。

他粲然笑開,上前將薑姮打橫抱起來,柔聲說:“我來幫你洗。”

眾人早已習慣他的喜怒無常,相互對視一眼,沒有敢說話的,任由他抱著薑姮進了浴房,洗了足足一個時辰,期間薑姮哭得厲害,好像鬨了一通,梁瀟才沾了一身水漬,不甘不願地出來,讓棣棠她們進去給薑姮穿衣。

棣棠碎步衝進去,見薑姮趴在瑉石台基上,半身浸在水裡,探出一隻手抓住棣棠,低聲道:“去看著,我要弄出來,我不想懷孕。”

這種事主仆間早有默契,也不是沒有更有效體麵的法子,隻是藥被梁瀟發現過,他大發雷霆,打罵發賣了一些侍女,薑姮不願意連累旁人,才回回這樣。

雖然不是十分保險,但好像老天在這件事上格外有眼,除了先前那一回,就再也沒有讓她懷過孕。

這樣耽擱了些時間,梁瀟早一步收拾整齊,坐在前廳喝茶等早膳。

侍女抱著綠髹漆托盤進來,奉上一甌熱茶,收回手時嬌羞地看了一眼梁瀟,媚眼如絲,柔婉含情。

梁瀟正回味著昨夜那一場風月,忽而見這侍女遲遲不退下,反倒在偷覷自己,心中不快,麵上卻未顯露分毫,隻似笑非笑問她:“你看著倒眼生,叫什麼?從哪裡來的?”

侍女臉騰得紅了,底下頭,聲若紋呐:“婢子閨名紅綃,是太夫人舊時好友之女。”

“舊時好友之女……”梁瀟重複念叨,神色逐漸冷沉陰森,偏唇角噙著一點虛假笑意,好聲好氣地問她:“那你不是該伺候太夫人嗎?怎麼會在王妃的院子裡?”

紅綃羞澀道:“太夫人讓婢子來伺候殿下。”

這並不讓梁瀟意外,他耳目遍布金陵,母親背著他乾了什麼事他一清二楚,隻是剛剛回來懶得發作,且先放一放。

誰知外麵牽扯未斷,卻早已將手伸進了後院。

梁瀟再不看紅綃,喚進了自己的心腹內侍姬無劍,讓他去辦。

薑姮藏在浴房撥弄了自己的身體許久,才換上新衣出來,誰知在內廊裡就聽見吵鬨聲,似是許太夫人在厲聲指責些什麼。

她放輕了腳步,走到屏風後,正聽見梁瀟說話。

“我早就跟母親說過,如今身份不同,從前吳江的那些舊友要斷得徹底,不然鬨出什麼,平白讓人看笑話。”他指向跪在地上的紅綃,“一個歌姬的女兒,連父親是誰都不明,您竟也能招進王府後院。”

許太夫人道:“你彆把話說得這麼難聽,你瞧不上她是歌姬之女,你彆忘了,你也是歌姬之子。我知道,自打進了這王府你就瞧不起你母親,瞧不起我給你相看的族中女孩,一雙眼睛盯著薑姮。她有什麼?不就是出身高貴。還不是差一點被抄家滅族,送進教坊為妓,要真到那一步,還不如我這歌姬呢。”

梁瀟臉色鐵青,正要發作,忽見屏風上影絡斑駁,腦子一嗡,忙快步走過去,果然見薑姮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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