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恨他(2 / 2)

權臣妻 桑狸 5133 字 4個月前

薑姮伏在香案上輾轉,末了,竟是被餓醒的。

她帶著一點初醒的茫然,環顧四周,空空蕩蕩的隻餘幾張桌椅,而窗外殘陽如血,巨衫高鬆下錯落的歇山紅頂,綿延聳立的朱牆黛瓦,圈成四四方方一座囚籠。

她想起自己跟梁瀟鬨翻了,被囚在這裡,又看見了桌上的青菜湯。

湯已涼透,飄著白色油膩的細塊,味道絕不會好,但薑姮還是端起來一飲而儘。

喝完她默默想了想,梁瀟是個好麵子的,不會朝令夕改隨意將她放出來,躲在這裡挨餓,總比要被他逼著生孩子強。

夜間許太夫人聽說了兩人鬨翻的事,非派人去請梁瀟到自己院裡用膳,眼瞅著兒子喝完一盅湯,許太夫人滿臉堆笑道:“我瞧畫像上好幾個官家女子都挺好,不如納進來給你做側妃。”

梁瀟麵無表情道:“母親若是太閒,多操心操心玉徽的事,兒子這裡便不勞您費心了。”

許太夫人哂笑:“玉徽有什麼可操心的?倒是你,那薑姮就是個不懂事的,總惹你生氣,不如早早休妻,娶個可心的回來,再納幾個妾,給你綿延子嗣。”

梁瀟將筷箸放下,道:“兒子用完了,母親慢用。”

說罷,起身要走,許太夫人忙起身追上來,道:“你要不喜歡那些,母親再給你找,那薑姮是生得美,可我不信,偌大帝都,就找不出比她還美的。她有什麼啊?要家世沒家世,要性子沒性子,她哥哥來給我拜壽,你瞧瞧穿得那叫一個窮酸……”

梁瀟不再理她,闊步走出廊廡,管家迎上來,稟:“謝夫子求見。”

許太夫人還在他身後絮絮叨叨,梁瀟回頭冷瞥了她一眼,她立即乖覺地噤聲。回歸安靜,梁瀟揉著腦側沉吟片刻,道:“請。”

原是謝晉回去左思右想,放心不下薑姮,連夜將她給自己的紙箋都做好了批注,捧著書匣子借口歸還,再登靖穆王府。

梁瀟打眼一看那匣子,厚厚幾摞,生怕薑姮辨彆不明皆以正楷書寫,便知謝晉必是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寫出來的。

他心底陳雜,偏麵上笑意溫潤:“夫子何必這麼著急?您還不知道姮姮麼,她懶散慣了,便是寫給她,她也未必會看。”

謝晉抿了一口熱茶,在熱騰騰的茶煙中正色道:“姮姮能耗費時間寫這麼多書箋,便可知她好學之心不假。為人師表,莫不期望學生善學好思,不管什麼時候,隻要姮姮願意學,我便願傾囊相授。”

梁瀟笑道:“夫子境界高遠,絕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比。隻是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姮姮貴為靖穆王妃,原就不必再吃讀書的苦。總歸她這輩子是要錦衣玉食的,難道還怕我養不起她麼?”

謝晉嚴肅道:“可她是個人,並非擺在那裡可供觀賞的物件。她得讀書明理,得有自己的思想。”

梁瀟戲謔:“夫子這話說的,倒好像是我攔著她,不許她讀書一般。”

兩人說著話,籮葉來了。自打薑姮和梁瀟鬨翻,做為薑姮的貼身侍女,籮葉和棣棠便被趕去了後院幽禁,不許她們出來,也不許她們同彆人多說話。

此番,姬無劍奉命把籮葉帶出來,不過是想讓她把謝晉搪塞過去。

籮葉朝謝晉輕壓了壓腿彎,恭敬道:“王妃說將書匣子拿給她,她會看的。隻是她偶感風寒,身子不適,就不出來見夫子了,她命奴傳話,多謝夫子苦心教導。”

“偶感風寒?”謝晉蹙眉:“昨天還好好的,怎得如此突然?”

籮葉怯怯看了一眼梁瀟,小聲說:“便是昨天多飲了些酒,又貪涼吹風,這才病倒。太醫已來看過了,並無大礙,夫子不必擔心。”

謝晉緘默許久,驀得歪頭看向梁瀟,“當真如此嗎?”

梁瀟為謝晉再斟一甌茶,狀若平常道:“我早就說了,您這位弟子可是任性頑皮得很。”

謝晉盯著他細覷,問:“你當真請太醫給她看了麼?”

梁瀟忍俊不禁:“越說越離譜了,我倒成什麼人了?連自家娘子病了都不給她求醫問藥嗎?”

“好。”謝晉站起身,道:“既然太醫來看過,總得開方子抓藥吧,你現在帶我去看方子和藥。”

梁瀟笑容漸冷:“夫子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