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江嶠正想提醒梁承安他剛才說了什麼,突然聽到旁邊傳來聲音——“那兩人是不是在談戀愛?”
談戀愛?
他想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在學校談戀愛,往聲音發源處看去,就看到兩個學生在不遠處看著自己和梁承安。
江嶠:“……”大膽的竟然是我自己。
其中一個學生手裡拿著水杯, 應該是下來食堂打水的,見他看過來還和同伴說:“他看過來了!”
同伴說道:“對啊對啊,你小聲一點!被他聽到了怎麼辦?”
江嶠“……”我已經聽到了, 你聲音也不小。
梁承安也聽到了,放下扶著江嶠肩膀的手,露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
江嶠伸手將圍巾拉上去了一些, 擋住自己的下半邊臉。
梁承安打趣道:“小天鵝,你是在害羞嗎?”
江嶠瞪了他一眼, 佯裝若無其事地從那兩名學生身邊穿過, 隻是腳步略快,還聽到了其中一個疑惑地說:“他長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江嶠走得更快了,眨眼就到了校道的儘頭, 身影消失在拐彎處。
梁承安跟上去, 還友好地跟那兩名學生打了個招呼,然後在校道儘頭看到了在對麵等自己的江嶠。
他長腿邁過去,和江嶠並肩而行。
實驗中學作為屏城的示範高中, 學校各類設施都非常齊全,校內環境也比一般的學校要好許多。
兩人漫無目的地在校園閒逛,江嶠沿路給梁承安介紹, 許是回到了熟悉的家鄉, 他的姿態很放鬆。
梁承安問起他高中時候的樣子, 江嶠想了想,說:“沒有什麼特彆的, 那時候除了上課就是練舞,我是走讀生,生活比較單一。”
梁承安環視這四周的校道,仿佛能看見江嶠以前上下學的身影。
離開時,梁承安在學校門口的文化長廊停了下來。
上麵有一版宣傳欄都是實驗中學的榮譽學生,其中就有江嶠的照片和簡介。
照片裡,江嶠穿著藍領白底的校服,應該是高一入學時的證件照,他當時的臉上還帶著點嬰兒肥。
十六歲的江嶠,即便容貌仍略顯稚氣,也掩蓋不了他獨特又出眾的氣質。
梁承安心想,當時一定有很多人喜歡他,如同自己,第一次見麵就輕而易舉被他吸引。
江嶠發現他在看自己的照片:“是高一的照片。”
“高一(五)班,江嶠。”梁承安緩緩念出相片下麵的信息,彎腰湊近去看,仿佛透過玻璃牆和高一時的江嶠見麵了。
從學校出來已經接近晚飯時間了,兩人商量著吃什麼,江嶠提議吃火鍋:“冬天吃火鍋最合適了。”
“你說的對。”
梁承安對他的提議沒有意見,兩人在附近找了家火鍋店,江嶠在控製食量,點的菜大部分都進了梁承安的肚子。
從火鍋店出來,梁承安先陪江嶠回了家,兩人約好明天上午見麵的時間。
江嶠回家後先去練了一個小時舞,以免像上次去相山度假村一樣,玩一趟回來體重胖了兩斤。
*
翌日,梁承安比約好的時間提前了十分鐘到江嶠家門口。
馬路的對麵停了輛黑色的賓利,起先他並沒有在意,以為是同一個小區的住戶,後來發現車內的人開窗往江嶠家的方向看了幾次,才覺得不對勁。
賓利的車窗隻搖下了一半,那人的模樣瞧看不完全,梁承安留了點心眼,趁對方不注意時拍了照片在微信發給江嶠【你家附近的這輛車認識嗎?裡麵的人一直望你家的方向看。】
【小天鵝:……】
【小天鵝:你到了?我馬上出來。】
江嶠的信息回得很快,梁承安在門口等了幾分鐘,江嶠就出來了。
往常江嶠在學校穿的衣服都是以輕便為主,夏天甚至直接穿舞蹈學院統一發的白色短袖T裇和黑色休閒褲,冬天也是以羽絨服或者抓絨衛衣為主。
但他今天穿了件咖色的呢子大衣,內搭白色高領毛衣,整個人顯得挺拔又清俊,微長的劉海分開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這樣的穿著使他原本就極為優越的外形條件更加明顯,梁承安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露出驚豔的神色。
“等很久了嗎?”江嶠問。
“沒有,我也剛到。”梁承安有意擋住那輛車看過來的視線,對江嶠說,“就是馬路左邊方向的那輛車。”
他剛說完,車內的人就推開車門下來,往他們走了過來。
對方是一名約莫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容貌端方,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看著倒不像是什麼不正經的人。
但他剛才的舉動讓梁承安不放心,下意識擋在江嶠的麵前。
“沒關係的。”江嶠在後麵拍了拍他的背,“他是我爸爸。”
梁承安:“??”
梁承安不明白他的爸爸為什麼看起來鬼鬼祟祟的樣子。
對方已經來到他們麵前,離得近了梁承安才發現他的眉眼間和江嶠確實有些相似,隻是多了一些歲月的痕跡,以及一些說不清的倦怠感。
江聞軒一大早便在這裡等著了,看到江嶠,他語氣難掩激動地叫了江嶠一聲:“小嶠。”
江嶠從梁承安的背後出來:“爸爸。”
江聞軒連應了幾聲,臉上堆著笑問:“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和爸爸說一聲,爸爸好去機場接你啊!”
江嶠忽略他後麵的話:“昨天回來的,還沒有來得及說。”
從簡單的幾句交流裡,梁承安感覺到他們父子之間的古怪,江嶠對他的爸爸的態度並不熱情,甚至可以說得上生疏。
他突然想起來,認識這麼久,江嶠似乎沒有主動提起過他的家人。
江聞軒對江嶠冷淡的態度並不在意,語氣關心地又問了幾句,這才把注意力放在旁邊的梁承安身上:“這位是你朋友嗎?”
江嶠點頭,梁承安不清楚他們父子間有什麼不和,禮貌地問了聲好:“你好,我是梁承安。”
“你好。”江聞軒打量著梁承安,“以前沒有見過,是小嶠在京市的朋友嗎?”
梁承安還未回答,江嶠就先說:“是我學校的師兄,我們正準備去吃午飯,如果您沒有什麼事情,我們就先走了。”
這相當於是拒絕和江聞軒交流了。
在梁承安的印象裡,江嶠雖然看著高冷不好親近,實際上他心軟又禮貌,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江嶠這麼冷漠的態度。
他的態度讓江聞軒的表情僵了僵,但他很快又揚起笑容:“你們想去吃什麼?爸爸帶你們去好不好?想吃什麼菜我讓秘書安排。”
“不用了。”江嶠拒絕他的提議,“謝謝您,我們想自己去。”
他說完拉著梁承安就走,江聞軒追上去:“小嶠,你彆誤會,爸爸隻是想和你吃頓飯而已。”
“不了。”江嶠頭也不回地拒絕他,“媽媽知道了會不高興。”
“你媽媽出差了,她不會知道的,你放心。”
江嶠停下腳步,梁承安也隨著他停了下來,看到他閉了閉眼,深呼吸了一下。
江聞軒看他停下,以為他改變主意了,欣喜地上前:“小嶠——”
“可是我也會不高興。”
江嶠回過頭,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想和您吃飯。”
直白的拒絕讓江聞軒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眼神閃過一絲明顯的痛苦,他張了張嘴,似是要說點什麼,但是看著江嶠明顯不想多談的態度,最終還是作罷。
江嶠在路邊攔了輛車,和梁承安上車後,直接報了個餐廳的名字讓司機開車。
梁承安回頭看了眼,發現江聞軒還站在原地,而江嶠目光直視前方,並沒有回頭看的意思。
兩人一路無言,到了餐廳的包廂裡,梁承安若無其事地點菜。
服務員出去後,江嶠才開口:“你不問嗎?”
“我昨天說了,等你想說的時候,我都願意聽。”梁承安給他倒了茶,“你現在願意說嗎?”
江嶠一直以為關於江聞軒的事情是難以啟齒的,但在麵對梁承安的時候,似乎又沒有什麼是不能讓他知道的。
在他的印象裡,父母的關係一直不怎麼好,兩人經常吵架。
襲茜的掌控欲強,江聞軒也不是省油的燈,兩人誰也不讓誰,吵得凶了甚至還會摔東西。
這個時候江嶠就會關緊自己的房門,在床上用被子捂住頭,仿佛這樣就聽不到那些相互怒罵的話語。
每次吵完架,江聞軒都會有好幾天不回家,江嶠給他打電話,他也是敷衍地說自己公司忙,讓江嶠乖乖上學,不要總給他打電話。
而每次他打電話的事情被襲茜知道了後,襲茜總是會生氣,訓斥他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他那時候想要得到父母的關愛,卻做什麼都兩邊不討好,久而久之也就打消了取悅他們的念頭。
江聞軒是在他九歲那年被襲茜發現出軌的,出軌的對象是他的秘書,兩人多次以出差為由結伴到外地廝混。
襲茜知道這件事後,第一時間找人調查了江聞軒,卻不曾想調查的結果更加令人震驚。
江聞軒不僅出軌他的秘書,甚至同時和幾個女人保持著不正當的關係,其中還有公司的合作夥伴。
襲茜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性格,她挑了周一上午江聞軒公司開晨會的時間,當著所有部門經理的麵,將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撒到江聞軒的麵前,讓江聞軒在自己的下屬麵前顏麵掃地。
事情鬨成這樣,這段婚姻也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襲茜要求離婚,財產平分,江嶠歸她。
江聞軒自知理虧,對於她的要求一律同意,兩人協商好後由律師擬離婚協議。
本以為一切都能順順利利,誰料在約好簽字的前一天,江聞軒突然反悔了,他要求江嶠的撫養權歸他。
梁承安皺眉問:“為什麼?”
“因為他發現自己已經無法生育。”江嶠江嶠笑了下,眼底卻沒笑意,“他拿我的頭發去做了DNA鑒定,確定我是他的兒子後,單方麵修改了離婚協議書。”
作者有話要說:
梁承安:我先說——渣男!
*
屏城之行主要是為了交代一點小天鵝的家庭,戲份不多,明天他們就回學校啦!主線的重點還是要甜-33-
第32章
江聞軒起先放棄江嶠的撫養權倒也不是因為他不喜歡江嶠, 相反他對江嶠是很滿意的,江嶠不僅性格乖巧讓人省心,在舞蹈方麵又有天賦, 每次去開家長會他都非常有麵子。
之所以同意襲茜的要求是因為他覺得自己還年輕,想要兒子隨時都可以,沒必要為了江嶠和襲茜糾纏不清, 畢竟襲茜的性格較真起來他也吃不消。
隻是命運和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當他得知自己這輩子都無法再生育時,他才發現, 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這個兒子。
襲茜對他的出爾反爾可以說是暴怒,兩人當著律師的麵就動起手來。
這一場鬨劇糾纏了差不多一年, 最終江嶠還是判給了襲茜, 而江聞軒為了挽回江嶠對他的父子之情,將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轉移到了江嶠名下。
從九歲到十八歲,江嶠對江聞軒的感情已經不剩什麼。
而對於襲茜,他始終是心懷感激的, 即使對方以愛之名控製他的人生, 至少當年她沒有像江聞軒一樣放棄自己。
不管當時的選擇是為了完成她自己未完成的夢想,還是因為什麼,至少她對自己是有愛的吧, 江嶠一直這麼安慰自己。
說完江聞軒的事情,江嶠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傾述確實是解壓最好的方式,隻是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體現, 在對上梁承安心疼的眼神時, 他多少覺得有些難為情:“……彆這麼看著我。”
梁承安看到出他不習慣, 收斂自己外露的情感,換了個話題:“等會兒去哪裡?”
江嶠提了幾個比較有名的景點, 問他想去哪裡,不料梁承安卻說:“去看電影吧?我聽說新上了部片子還不錯。”
“電影?”江嶠意外地看著他,對他跑到屏城來看電影不太理解,“你確定嗎?”
“嗯。”梁承安拿起手機,從APP裡找到他所說的那部電影,遞給江嶠,“你挑個場次。”
江嶠接過他的手機,屏幕上是一部新上映的喜劇片,評分很高。
在看到題材的瞬間,江嶠明白了梁承安的用意,他哪裡是想看電影,隻是擔心自己會受江聞軒的影響,想讓自己開心罷了。
他抬頭看向梁承安,後者雙眼含笑地看著他,下巴微揚了下,示意他訂票。
剛才碰到江聞軒的煩躁一掃而光,江嶠抿唇笑了一下,選好了場次和座位把手機還給梁承安。
從餐廳出來,離電影開場還有將近一個小時,正好電影院樓下就是商場。
江嶠先去了一樓的特產店,他每次回來都會給魏穎帶特產,這次他把梁承安的家人和周研研的份也算了進去。
結賬時,梁承安想付錢被他製止了:“我自己來。”
梁承安也不跟他爭,在旁邊等他。
江嶠付完錢,把京市的住址寫給店家,讓店家幫忙郵寄過去。
買完特產,兩人到三樓的男裝區閒逛打發時間,路過其中一家男裝店時,江嶠的腳步停了下來,目光落在櫥窗的假人模特身上。
梁承安問:“要買衣服嗎?”
“進去看看。”江嶠率先走了進去。
兩人長相出眾、氣質卓然,一進去就受到了店員的熱情歡迎。
江嶠讓店員幫他取櫥窗模特身上那條圍巾,語氣隨意地問梁承安:“你冷嗎?”
粱承安的身體素質很不錯,何況屏城這邊其實還沒有京市冷:“不冷。”
“哦。”江嶠到旁邊去看彆的衣服。
梁承安跟著他,還挑了幾件自己覺得適合江嶠的衣服,不過看江嶠興趣不大的樣子,他又放了回去。
很快店員就拿著圍巾回來了,她一邊誇江嶠的眼光好,一邊介紹圍巾的用料。
圍巾的主色係是深灰色,有三分之一的淺灰色拚色,屬於比較低調又沉穩的類型,十分耐看。
但是和江嶠平日裡的穿衣風格不太合適,梁承安疑惑他怎麼突然喜歡這個款式,正想提點建議,就聽江嶠又問了一遍:“你真的不冷嗎?”
梁承安意識到了他的用意,到嘴的話咽了回去,語氣誠懇地說:“冷了一天了,沒好意思說。”
明知道他在口是心非,但江嶠還是被逗笑了,把手裡的圍巾遞給他。
“送我的?”梁承安拿著圍巾明知故問。
江嶠點頭:“你試試。”
事實證明江嶠的眼光沒有錯,圍巾確實很適合梁承安,剛才還說不冷的人戴上後直接不摘了,站在全身鏡前來回地看。
江嶠見他喜歡,正要和店員去結賬,梁承安一把拉住他的手:“來都來了,再逛逛。”
說完讓店員去拿對麵假人模特身上穿的白色羊羔絨外套。
店員為難地看著他:“不好意思,模特身上這件外套沒有合適您的尺碼。”
梁承安太高了,銷售員約莫一米六左右,跟他說話都需要抬頭。
見她誤會,梁承安指了指江嶠:“不是我穿,他穿。”
店員立刻就去取了那件羊羔絨外套回來,江嶠抱著被梁承安塞到懷裡的外套:“我衣服很多……”
“試試看。”梁承安將他推到鏡子前,“我幫你拿衣服。”
江嶠隻好脫下自己的外套給他,換上新的外套,白色的羊羔絨材質軟化了他身上清冷的氣息,配上內搭的白色毛衣,整個人雪白一團。
“就它。”梁承安直接拍板,“直接穿吧,很好看。”
江嶠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不過衣服也很合他心意,也就沒有再脫下來。
梁承安把江嶠換下來的外套給店員,讓她裝起來。
店員每天接觸形形色色的客人,看人的眼光非常精準,她看得出來梁承安和江嶠的關係不普通,試探地提議:“您身上這款圍巾還有個淺灰色的,跟這位先生氣質非常搭配,需不需要試一下?”
她說的是江嶠,江嶠適合淺色係的衣服。
梁承安一聽有同款:“拿。”
店員剛走幾步,梁承安又叫住她,指了指江嶠身上的羊羔絨外套:“這個真的沒有我能穿的尺碼嗎?”
江嶠:“……”
得到店員肯定的回答,梁承安略顯遺憾地歎了口氣。
從服裝店出來,江嶠收獲了一件外套一條圍巾,剛才要不是他攔著梁承安,對方還想再挑幾件。
電影也差不多開場了,兩人上樓取了票,買了奶茶和爆米花進場。
片子沒有辜負網上的評分,劇情新穎、笑點密集,看完出來江嶠心情確實好了很多。
晚上兩人去坐船遊了江,看了江上演出,又去當地的網紅街逛了一圈。
回程的機票是下午的,第二天兩人吃了午飯就去了機場。
回到了京市,兩人先去驛站取了特產,江嶠寄的是特快航線,特產中午就已經到了。
給魏穎送完特產,江嶠原想給周研研也送過去,不料周研研說自己和徐寧出去玩了,要很晚才會回來。
看著周研研的信息,江嶠後知後覺地問正在開車的梁承安:“徐寧是不是在追周研研?”
梁承安好笑地說:“你才發現?”
“也不算是。”江嶠之前就發現徐寧經常來找周研研,隻是不太確定,不過他對彆人的八卦也沒有什麼興趣:“那我們現在去哪裡?”
梁承安看了眼時間,說:“去送小姨那裡吧,順便吃飯。”
他們到了“虹舍”才知道周曼虹出門了,一頓飯吃完,周曼虹也沒有回來,梁承安乾脆把特產放店裡給她,他們買的多,又拿了一些給店裡的員工分。
江嶠明天還有早課,梁承安打算先送他回去再把剩下的特產帶回家。
離開前,他給周曼虹發了信息,告訴她特產的事情。
此時周曼虹正和周曼巧在商場裡逛街,兩姐妹挽著手橫掃了各大奢侈品店,根本沒有注意到梁承安的信息。
從某家頂奢品牌店出來,周曼巧說要去吃西餐:“你推薦一家。”
“新百彙大樓開了一家還不錯,我們去試試。”周曼虹本職做餐飲,自己也喜歡到處搜羅好吃的餐廳,“我上次在那裡存了酒。”
周曼巧知道自己妹妹的嘴巴刁得很,她說不錯那肯定不錯:“行啊,你請我啊……”
她的話戛然頓住,指了指前麵某個櫃台的人:“好像是徐寧那個臭小子。”
“還真的是他。”周曼虹也看到了,“他旁邊還有個女孩子,帶女孩子逛商場,不會是他女朋友吧?”
她們口中的確實是徐寧,他和周研研在旁邊吃了飯順路過來逛逛,沒想到和周曼巧兩個撞到了。
徐寧的母親和周曼巧兩姐妹算是同宗親的姐妹,按輩分來要叫她們一聲姨。
“大姨,小姨。”他先和兩人打了招呼,又把旁邊的周研研介紹了她們,“我女朋友,周研研。”
周曼巧在看清女生的樣子後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他們兩人拉著的手上。
周研研沒想到出來玩一趟會碰到了徐寧的長輩,連忙禮貌地打招呼。
周曼虹見小姑娘有些緊張,便說:“不用緊張,大學生談戀愛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們又不是抓早戀的老師。”
周研研聞言不由笑了,徐寧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兩人對視了一眼。
周曼巧見狀,看得出來兩人是互相喜歡的,不動聲色地問徐寧:“你們是同學吧?你女朋友也是經管學院的?”
“不是,我是舞蹈學院的。”周研研說道,徐寧補充道,“學芭蕾舞的。”
心裡的猜測被證實,周曼巧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很快又掩飾了過去,說:“那你們先逛吧,我們還有事,就不耽誤你們談戀愛了。”
“好,大姨小姨再見。”
徐寧和周研研往另一邊走,周研研挽著他的手,小聲說:“你大姨和小姨是雙胞胎啊?”
徐寧:“是啊,長得可像了,我小時候經常認錯。”
“聽說雙胞胎有心靈感應,你說是不是真的?”
“那我可不敢問。”
兩人竊竊私語地越走越遠,而他們口中的雙胞胎確實有心靈感應,他們一走,周曼虹便問:“怎麼了姐姐?你剛才一直在看徐寧的女朋友。”
周曼巧皺著眉說:“剛才那個女孩子,承安也在追她。”
“什麼?”周曼虹驚訝地問,“怎麼回事?她不是徐寧的女朋友嗎?是不是弄錯了?”
“沒有弄錯,承安親口說的。”周曼巧說道,“他說對方是舞蹈學院的,跳芭蕾的。”
“跳芭蕾的有很多……”周曼虹還是不太相信,梁承安和徐寧在同一個學校,還在同一個籃球隊,還是表兄弟,怎麼可能追同一個女孩子?
“我也希望不是……”周曼巧歎了口氣:“但是我看過他們上次去湘山度假村玩的合照,隻有周研研一個女孩子,信息完全對得上……唉,這算什麼事啊。”
周曼虹提議:“要不我問問承安怎麼回事。”
她說著拿出手機要給梁承安打電話,正好看到梁承安說給她留了特產的微信消息:“承安去旅遊了嗎?他說給我帶了特產。”
“去屏城了。”周曼巧聽她說到特產,又想起一件事,“對了,上次的湘山特產就是周研研送的,承安拿了不少回來,不是還給你送一些過去嗎?”
周曼虹撥電話的手停住,下意識反問:“特產不是江嶠送的嗎?”
“你說什麼?”
“江嶠你知道嗎?也是清大芭蕾舞……”周曼虹以為她不認識,剛說就被打斷:“我知道,我見過。”
“特產是他送的,不是周研研。”周曼虹停頓了一下,“上次承安帶他來虹舍吃飯我才知道的。”
周曼巧:“……”
“你剛才說承安元旦去哪裡了?”周曼虹問。
周曼巧說:“屏城。”
屏城。
周曼虹記得,上次和江嶠吃飯時,江嶠提到的老家就是屏城。
也是這時,她才反應過來,當時在飯桌上梁承安對江嶠細心到連根魚刺都要幫挑的舉動根本不是什麼照顧學弟,而是在追人家!
要說信息對得上,江嶠才是梁承安口中那個信息完全對得上的人!
她啞然半晌:“……江嶠的老家就是屏城的。”
周曼巧也想起來了,籃球隊那次湘山團建確實隻去了周研研一個女孩子,但是芭蕾舞係的人卻不止有她,還有江嶠——那個在清大校慶彙演上一舞驚豔眾人的青年。
隻是她一直以為梁承安說的是女孩子,完全沒有往江嶠的身上想。
舞蹈學院、芭蕾舞係、湘山團建、特產。
這些信息串聯起來,周曼巧的腦海裡浮現一張漂亮得過分的臉,一個令人震驚的猜測在她心裡成型。
她在原地走了兩圈,不敢置信地向周曼虹確認:“意思是,我兒子正在追一個男孩子,還追到人家家裡去了?”
周曼虹點點頭:“好像是這樣。”
周曼巧:“……”
作者有話要說:
梁承安:是你自己誤會的啊。
周曼巧:????不要攔我!!
*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承哥保重呀,明天見。
第33章
梁承安不管是學業還是為人處世方麵, 從來沒有讓周曼巧操心過,他比一般小孩早熟,對於她和丈夫忙於事業也從不埋怨, 該上學就上學,該出去玩就出去玩。
在周曼巧的印象中,自己的兒子似乎連青春的叛逆期都沒有, 彆家的小孩在逃學、打架和早戀時,梁承安給他們捧回來了一個個獎杯和金牌。
她曾經還問過丈夫,周圍的小孩都在談戀愛,他們兒子連個對象都沒有,以後要是找不到老婆怎麼辦,當時梁鴻章說:“甭操心這麼多, 兒孫自有兒孫福。”
好個兒孫自有兒孫福,這兔崽子直接給她悶聲乾大事!
周曼巧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裡不上不下,讓她十分煩躁,她深呼吸了兩下, 對周曼虹說:“你給他打個電話, 讓他立刻回家一趟。”
周曼虹剛要打,就又聽她說:“算了我自己打吧,手機給我。”
“你自己不是有手機嗎?”周曼虹問。
周曼巧冷笑了一聲:“你的給我, 免得你給他通風報信。”
周曼虹:“……”行吧,雙胞胎果然是有心靈感應的。
周曼巧用妹妹的手機撥了梁承安的電話,接通後梁承安那邊叫了一聲“小姨”, 旁邊偷聽的周曼虹連忙說:“承安啊, 是你媽媽打的電話。”
周曼巧看了她一眼, 周曼虹縮了縮脖子,閉嘴站到一旁邊。
梁承安聽說是他媽周女士打的電話, 笑著問:“媽,你怎麼用小姨的電話?”
周曼巧沒有跟他多說,直接問他:“你現在在哪裡?”
“在送江嶠回家的路上。”梁承安和江嶠剛從餐廳出來不久,聽她問起順道提醒了一句,“江嶠你還記得嗎?上次我們學校彙演你說跳舞很厲害的那個。”
江嶠聽到他的話,扭頭看了他一眼。
周曼巧被他這麼一說,心裡那口氣堵得更厲害了。
她能不記得嗎?她當時確確實實是被這個叫江嶠的小孩驚豔了一把,不僅長得好,舞蹈功底紮實,台風又穩重,優秀得讓人一眼見到就喜歡。
當時梁承安還說他年紀小,但是獲得過很多知名的獎項……
周曼巧的思緒打住,明白了梁承安的用意。
敢情從那時候開始,梁承安就對人家起了心思,還有意無意地在她麵前幫江嶠刷好感度。
真是好家夥,心機都用在他媽身上了。
周曼虹看她臉色難看,連忙勸道:“彆生氣彆生氣。”
梁承安那邊聽到了,關心地問她怎麼了。
畢竟還在公眾場合,周曼巧也不想失了形象,緩了緩心神,儘量心平氣和地說:“我記得。你送完人回你外公家一趟,有事情和你說。”
梁承安明早沒有課,但是籃球隊約了T大打練習賽,早上要過去練習,他本想今晚直接回自己的公寓,明天再把特產拿回家。
“什麼事情?很重要的事嗎?”他問。
“一般重要。”周曼巧語氣溫柔地說,“也就是三堂會審的程度。”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牛排也不準備吃了,把周曼虹的手機往自己的包裡一塞,率先往外走:“回去了。”
周曼虹心裡為梁承安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梁承安接電話時用的是藍牙,通話的過程江嶠也聽到了,他擔心梁承安家裡有急事,出聲說:“要不你先回家,我自己打車回去。”
突然被掛了電話,梁承安也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周曼巧既然讓他先送江嶠回去再回家,那就證明事情沒有到十萬火急的地步。
“我先送你回去。”梁承安怕他有負擔,“放心,我媽都說讓我先送你。”
江嶠放下心來,又忍不住問:“上次校慶彙演你媽媽也來了嗎?”
“對。”梁承安在紅燈處停了下來,偏頭看他說,“她誇你很棒,跳舞跳得很好。”
這些誇獎江嶠可以說是從小聽到大,本以為自己已經免疫了,可當得知這些誇獎來自梁承安的媽媽時,又多了種難以描述的心理。
好像既難為情又有點歡喜。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也沒有那麼好。”
“怎麼沒有?”梁承安笑著說,“不要妄自菲薄,你擔得起所有人的誇讚。”
江嶠心想,幸好自己是長大後才認識的梁承安,要是小時候便認識他,指不定要在他這一聲聲的誇讚中迷失自我。
梁承安送江嶠到了家:“我明天過來接你。”
江嶠考慮到他要回父母那邊:“我自己過去就行了,你不是要回家嗎?”
“不影響。”梁承安卻不給他拒絕的機會,“你在早餐店等我,我出門了給你信息。”
江嶠不再推辭,囑咐他開車小心就進了小區。
從江嶠家到外公家花了近一個小時的車程,梁承安在院子停好車,繞到後備廂去拿特產,他家裡人多,江嶠特地單獨裝了一紙箱。
屋裡亮著燈,但是沒人出來接他,放在往常外公外婆聽到車聲早就出來了。
想起剛才周曼巧的話,梁承安心裡感到古怪,他抱著箱子推門進屋,一進門就被客廳裡肅然危坐的五個人嚇了一跳。
這五人分彆是他外公外婆、他爸他媽還有他小姨,見他進來,五人的視線齊齊落在他身上。
還真挺有“三堂會審”的架勢。
“你們這是在乾什麼?”梁承安把裝著特產的箱子放到茶幾上,“外公外婆,你們怎麼還不睡覺?”
外公外婆對視了一眼:“不著急,不著急。”
梁承安察覺到了家裡的氣氛不對,而造成這個問題的人似乎是他:“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眾人看向周曼巧,他們家一直以來大事都是周曼巧做主。
周曼巧的目光落到茶幾的箱子上,明知故問:“箱子裡是什麼?”
“屏城的特產。”梁承安說,“江嶠送的,帶回來給你們嘗嘗。”
他說完後特地留意了外公的反應,外公喜歡吃零食,上次江嶠送的湘山特產大部分都是他吃完的,眼下說到特產,外公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過來看,而是反常地坐在沙發上沒動。
不對勁,絕對不對勁。
梁承安在心底琢磨自己離開這幾天是出了什麼事,下一秒就聽周曼巧說:“也是江嶠送的?那你這次準備回什麼禮給他?又是辣椒醬?”
梁承安順口答道:“辣椒醬也不錯……”
周曼巧打斷他的話:“你追人就隻會送辣椒醬嗎?”
梁承安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詫異地問:“你怎麼知道的?”
上次帶湘山的特產回來時,他根本沒有透露是江嶠送的,也沒有告訴家裡他在追江嶠的事情,家裡知道湘山特產是江嶠送的人隻有小姨周曼虹。
而今天他聽虹舍的人說小姨是和他媽一起出門的。
難道是……
梁承安心思轉得飛快,抬眼看向周曼虹,後者給他比了一個電話的手勢。
他又看向其他的人,大家都一言難儘地看著他,顯然是都知道了,但是具體是怎麼知道的,梁承安還搞不清楚。
“我怎麼知道的?”周曼巧一聽就來氣,“你還敢問我怎麼知道的?要不是被我知道了,你還打算瞞到什麼時候?!”
梁承安倒也不是有意要瞞家裡,隻是還沒有和江嶠確定關係,貿然讓家裡知道他在追江嶠,難免會擔心對江嶠造成影響。
“也沒有想瞞你們。”梁承安解釋道,“我這不是還沒有追到嗎?”
周曼巧不信他的鬼話;“你都追到人家裡去了,還說沒有追到?”
梁承安實話實說:“我要是追到了,就不是去他家,而是帶他回我們家了。”
他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周曼巧被他懟得啞口無言,整個客廳安靜得厲害,周曼虹甚至忍不住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周曼巧瞪了她一眼,對梁承安說:“追了半天沒追到,你就這麼點本事?”
梁承安心想我本事大著呢,不過他還是懂看場合的,這個節骨眼上不能和他媽硬剛:“那我跟爸討教幾招?”
“你還敢貧嘴!”周曼巧從沙發上站起來,擼起袖子就朝梁承安走過去,“你現在是叛逆期晚到了是吧?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
“息怒息怒。”一直保持沉默的梁鴻章連忙攔住她,同時給梁承安使了個眼色,佯裝生氣地罵道,“承安你怎麼回事?怎麼儘惹你媽生氣?態度給我端正點!”
梁承安曲線救國成功,立刻態度誠懇地說:“我的錯,媽你彆生氣。”
周曼巧被他氣得大喘氣,拿起水杯喝了幾口才壓下火氣,衝旁邊的外公說:“爸,你來問。”
“我?”外公突然被點名,茫然了一下,顯然還沒有從梁承安喜歡男孩子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有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
周曼巧沒好氣地說:“不是你是誰?你年紀最大,你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
外公心想這一家之主不是你嗎?不過他對自己女兒的性格十分了解,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給她添堵,於是虛心求教:“我問什麼?”
周曼巧:“問江嶠的事情啊!”
外公聞言,求助地看了眼外婆,但很明顯外婆也是處於蒙圈的狀態。
外公猶豫了一下,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那個辣椒醬,還合江嶠的胃口不?”
周曼巧:“……”
這個家,真是沒法子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周曼巧:這叫不給我添堵?!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問什麼?
外公:……救命啊!
*
喜劇一家人!!
第34章
梁承安也沒想到外公會問這麼一句, 要不是顧及他媽媽的麵子,他差點笑出來,隻能忍著說:“合胃口, 他很喜歡,我忘記告訴您了。”
外公聽他這麼一說,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那我沒有什麼要問的了。”
說著用手肘碰了碰外婆, 外婆也說:“我也沒有,喜歡就好。”
周曼巧:“……”
周曼巧頭疼地揉了揉腦心,對她不靠譜的爸說:“爸, 你問的是什麼東西?你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外公支吾了一下:“也沒有很嚴重吧,我們家還是很開明的。”醉琉璃
梁承安為外公這份開明點了個讚, 趁機說:“是啊, 感情又不分男女……”
“再開明也不行。”周曼巧不由分說地打斷他的話,“我不同意。”
她的反應在梁承安的預料之中,他看向其他人:“那你們呢?外公外婆?爸?小姨?”
“我們沒有意見,你……”外公話說到一半, 被外婆捂住了嘴, 在周曼巧的死亡凝視中說:“你媽說了算。”
梁鴻章說:“你媽做主。”
周曼虹說:“你媽決定。”
周曼巧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勢,雙手交叉靠著沙發,看著梁承安問:“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梁承安歎了口氣, 略微遺憾地說:“既然你們都幫不上忙,那我隻能自己努力了。”
周曼巧眉毛抽動了一下,說:“梁承安, 你搞清楚, 我說不同意, 是不同意你和江嶠談戀愛,不是不同意幫你的意思。”
梁承安當然知道她的意思, 他隻是想緩和一下氣氛而已,也知道要適可而止,當即收斂起玩笑的心思,也變得嚴肅起來:“媽,我當然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追江嶠的事情沒有在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周曼巧了解她的兒子,知道他不是一個會拿感情來開玩笑的人。她其實也不是那麼古板的人,但是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了,她一時間還沒有消化過來。
和梁承安對視了半晌,她從沙發上站起來,丟下一句“跟我到書房來”,便徑直往書房那邊走。
梁承安對跟著站起來的外公外婆說:“外公外婆,你們先去休息,我和我媽談談。”
外公外婆了解自己的女兒,知道她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囑咐了兩句梁承安好好和她聊就先回了房。
梁鴻章拍了拍他的肩膀:“彆惹你媽生氣,她最近忙新城街的開發累得夠嗆,你有什麼事情好好跟她說,實在不行就先緩緩。”
“我知道。”梁承安點點頭,“那爸你的意思?”
“我?”梁鴻章拉下眼鏡瞥了他一眼,“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你媽做主,隻要她同意我肯定也沒有意見。”
梁承安笑了下,在這個家裡,他爸最愛的就是他媽,不管做什麼事情,一切都以他媽開心為主。
他往旁邊的周曼虹看去,後者給他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梁承安去了書房,順道給周曼巧泡了熱茶,將茶杯放到她的手邊,溫聲勸道:“媽,還生氣呢?我這不是給你認錯來了嗎?”
周曼巧端起茶喝了口,沒好氣地彆了他一眼:“一杯茶就叫認錯?當我這麼好打發呢?”
梁承安對她的脾氣也很了解,雖然在生意場上雷厲風行,有“鐵娘子”的稱號,但是對於家人,她更多的是嘴硬心軟。
譬如剛才,在得知他在追江橋之後,明明不同意這件事,卻也還是讓他先送江嶠回去再回家。
梁承安在旁邊的單人椅坐下:“這茶怎麼樣?”
“茶香淡雅,過後回甘。”周曼巧評價道,她本來就喜歡這種清淡一點的綠茶,不由多喝了兩口,“還不錯,之前沒有嘗過,是新茶嗎?”
梁承安提醒道:“屏城的特產,江嶠送的。”
“……”周曼巧正吹著茶,聞言動作一頓,端著茶不知道該放還是該喝,抬眼看到梁承安憋笑的臉,最後還是恨恨地喝了一口,然後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麵上。
“我看你就是欠打。”她教育道,“小時候太放縱你了,越來越沒有個規矩。”
梁承安道:“你平時在彆人麵前不是這麼說的,都說是你教得好。”
“少跟我貧嘴。”周曼巧說道,“說說你和江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確定你是喜歡他的嗎?不是看人家長得好看,你就見色起意……”
“你說什麼呢?”梁承安哭笑不得地看著她,“有人這麼說自己兒子的嗎?”
“那你說說怎麼回事?”周曼巧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梁承安想了一下:“應該是一見鐘情。”
周曼巧:“……和見色起意有什麼區彆?”
梁承安:“……”我居然無法反駁。
周曼巧見他被自己懟得無言以對,從知道他和江嶠的事情開始就堵了一個晚上的那口氣終於順了一點,善解人意地說:“也怪不得你,那小孩長得確實好,我見了都怪喜歡的。”
反正都已經攤開了,梁承安也不瞞她:“就是你知道的那樣,我在追他。不是有意要瞞你和爸他們,隻是想確定了關係再告訴你們……”
周曼巧更正他:“嚴謹一點,你那叫通知,通知我們。”
“……”梁承安被她連懟兩回,但確實是自己做得不對,“是我考慮不周,讓你受驚嚇了。”
這件事對周曼巧來說震驚是有,但是驚嚇還談不上,她略一思索就猜到了梁承安隱瞞的用意,問他:“你瞞著我們,是怕我們去找江嶠麻煩?”
“一半一半吧。”梁承安解釋道,“我知道你和爸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也不會因為這件事遷怒到江嶠,隻是江嶠他年齡還小,我必須要考慮更多一點,這樣才能夠保證他不受傷害。”
“這件事是我主動的,所以我希望他能毫無負擔跟我在一起。”
他之所以想等關係確定再告訴家裡,是不想橫生枝節,如果江嶠不接受他,那麼這件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一切會影響江嶠的因素都不存在;如果江嶠同意了,那麼他父母方麵的諒解就由他來爭取。
他的話讓周曼巧沉默了下,然後問:“那他的家裡人呢?知道這件事嗎?”
梁承安想起江嶠和他父親的關係:“暫時不知道。”
“那如果他家裡也不同意呢?”周曼巧一針見血地說道,“即使你能爭取我們的同意,那他的父母呢?你有把握他們能接受你們嗎?”
梁承安見過江嶠的父親,也在江嶠的口中得知了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但是他尚未見過江嶠的母親。
不過從和江嶠父親婚姻的處理方式可見,對方應該也是一個很強勢、很有主見的人。
梁承安實話實說:“目前沒有。”
“那你剛才說想讓他毫無負擔地跟你在一起,這個根本不可能,至少現在不可能。”
周曼巧倚在沙發上,每一句都直擊要害:“我對江嶠不了解,但是從你對他的形容,我大概可以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才十八歲,舞蹈能力出眾,前途不可限量,如果他跟你在一起,不僅需要承擔來自父母的反對,還需要麵對社會界不認可的目光,這顯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你是我兒子,我知道你有能力去保護一個人,也知道你不是一時興起。”她看著梁承安,語氣鄭重地說,“但是承安,感情不是兒戲,非常規的感情更需要慎重,我們作為父母願意包容你們,但是社會不一定。”zuill
梁承安點頭:“我知道,你放心。”
周曼巧說的這些他其實都有考慮過,但是對他來說,這一切的設想,都比不上和江嶠在一起重要。
至於其他的問題,能阻止的他儘量阻止,不能阻止的他會一一解決。
對於自己的兒子,周曼巧也沒什麼不放心的,她端茶喝了口,才繼續說:“還是那句話,我不支持。”
梁承安無奈地看著她,她才繼續說道:“不過我也不阻止你們,你們都是成年人了,對自己所作所為負責就行。畢竟人生在世,如果總是要顧及彆人的看法和眼光,那活的也沒有什麼意思。”
她和丈夫之所以那麼努力賺錢,不就是為了家人過得舒坦嗎?
不阻止就是變相的同意,梁承安露出笑容:“謝謝媽。”
周曼巧擺擺手,從沙發上起身往外走,到了門口又停下來,回頭看向他,狐疑地問:“你沒有誘*騙人家小朋友吧?”
“當然沒有。”梁承安保證道。
“那就好。”周曼巧放下心來,提醒道,“你追歸追,不要勉強人家。”
梁承安起身,走過去推著她往外走:“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周曼巧一邊走一邊說:“還有特產的事兒,你替我們謝謝他。買那麼多,就你外公那點辣椒醬哪夠回禮的,他愛吃什麼你買點送過去。”
“好好好。”梁承安連聲應下。
事情解決之後,梁承安回到房間。
此時已經快淩晨十二點了,他打消了給江嶠發消息的念頭,將鬨鐘比平時調早一個小時。
第二天,梁承安和江嶠在小區門口的早餐店碰麵,吃過早餐後一起出發去學校。
籃球隊和T大的練習賽是上午九點半,江嶠十點鐘才下課,約好下了課去體育館看梁承安打球。
T大籃球隊和清大籃球隊已經是老對手了,除了正式的比賽之外,平時也經常打練習賽,T大的籃球隊長和梁承安還是高中校友。
比賽前,兩隊人各自熱身,梁承安站在場外活動手腕,一旁的T大籃球隊長周元走過來:“兄弟,問你個事兒。”
梁承安看他:“什麼?”
周元上前勾著他的肩膀,壓低聲音說:“你們學校舞蹈學院那個叫江嶠的你是不是認識?”
梁承安活動手腕的動作一頓,不動聲色地問:“怎麼?”
“你幫我要個微信?”周元問。
梁承安:“??”
撬我牆角,還要我給你遞鏟子?
作者有話要說:
梁承安:這忙我不幫。
*
明天見呀。
第35章
粱承安沒想到昨晚剛搞定父母, 今天就有人來問他要江嶠的微信,他伸手撥開周元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不鹹不淡地問:“你要他微信做什麼?”
“沒做什麼啊。”周元眼神飄忽, 一米九幾的大高個居然有些臉紅,“就是前兩天偶然看到你們校慶的視頻,想認識一下。”
認識一下?這話說得可真是矜持。
粱承安作為第一麵就對江嶠心懷不軌的人, 輕而易舉就看穿了周元的心懷不軌。他活動了下脖頸,麵露為難地說:“有倒是有,不過……”
周元追問:“不過什麼?”
“不過聽說他已經有對象了, 微信再推給你不太好。”粱承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地說, “好好打球, 彆想了。”
“有對象了?”周元眉頭一皺,沒想到自己的愛情還沒有開花就已經枯萎了,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合情合理,“也是, 他長這麼好看, 跳舞又厲害,有對象不奇怪。”
“你知道是誰不?”他不死心地問粱承安,男人的自尊心總是想要知道自己輸給了誰。
“知道, 挺熟的,下次介紹你認識。”粱承安說道。
周元正想問問為什麼要等下次,此時兩隊開始集合了。
粱承安往去球場走, 突然腳步一頓, 回頭看向周元;“對了, 你努力點,等會兒彆被我打哭。”
“嘿。”周元囂張地說, “還打誰還不一定呢,今天看我好好挫挫你的銳氣。”
隨著哨聲響起,比賽開始。
另一邊,江嶠正和沈如真在大舞蹈室排練。
《春之神》對主角和次席的舞蹈功底都非常高,技巧性的要求非常強,兩人雖然對每一個動作都熟記於心,但是想要跳好和配合好,還需要經過一次又一次的磨合。
結束今天的最後一次排練,江嶠擦了擦汗,快步往更衣室走。
沈如真從後麵追上來:“跑那麼快做什麼?你等會兒還有課?”
江嶠腳步不停:“沒有課。”
“我和姚宏她們約了等會兒去植物館,就是新開的那個,聽說挺新鮮的,你要不要一起?”沈如真問道。
姚宏是沈如真他們班的人,也是此次《春之神》的群演之一,這段時間江嶠和他們一起排舞,關係拉近了不少。
西郊新開了個植物館江嶠也聽說了,不過他對植物沒有什麼興趣,而且還和梁承安約好了去看他打球,對沈如真的好意隻能婉拒:“不了,我還有事情,你們去吧。”
沈如真也要去更衣室換衣服,和他一邊走一邊問:“有啥事兒啊?”
江嶠:“去體育館看籃球賽。”
“籃球賽?”沈如真想了一下,“你這麼說我想起來了,今天籃球隊好像是有友誼賽——”
他的話一頓,想起梁承安就是籃球隊的,恍然大悟後壓低了聲音問:“噢……你是去看梁承安學長的吧?”
江嶠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快,有些意外,但還是如實回答:“是啊。”
一說到這個,沈如真就來勁了,一臉八卦地問:“跟我說說,你們是不是在一起了?”
是不是在一起的?
這話讓江嶠的腳步慢了下來:“沒有。”
沈如真不信:“不會吧?你們倆的氣氛看著就不對。”
“什麼氣氛?”江嶠問。
“就是你們之間的磁場,感覺就是在談戀愛啊。”沈如真形容道,第一次在食堂看到梁承安在等江嶠時他就覺得兩人有故事,後來梁承安來舞蹈學院接江嶠又被他碰到了兩次。
磁場?
江嶠琢磨了下這詞,他回想自己和梁承安相處的過程,似乎就是很自然的相處,沒有注意過磁場這種東西。
他不知道在其他人眼中自己和梁承安是不是也像沈如真說的這樣,但是什麼他和梁承安確實沒有在一起,至少現在還沒有。
兩人的心思彼此都心知肚明,但都默契的誰也沒有捅破窗戶那層紙,似乎都在等一個契機。
沈如真看他沉默,以為他和梁承安之間發生了什麼矛盾,暗道自己真是罪過,連忙說:“我就是隨便問問,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不是要去看籃球賽嗎?快去吧。”
他的話提醒了江嶠,比賽早就開始了,再耽誤就趕不上了,當即也不多說,和對方道了聲再見就去換衣服。
等江嶠到體育館時,比賽已經進行到第四節了,清大領先T大15分,差距拉得非常大。
江嶠和上次一樣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剛坐下就聽到前排的兩個男生在討論今天的比賽,其中一個提到梁承安今天打得特彆凶。
“梁師兄今天的氣勢好足啊!”穿黑色外套男生說道,“T大的籃球隊長幾乎是被他壓著打。”
“對啊,聽說他們還是校友,梁師兄也太不給麵子了。”另一個男生說道,“不過真爽快。”
男生的話剛落音,場上拿到球的梁承安便帶球過人,直切籃下,在周元的阻攔下跳投得分。
“我草。”
周元抹了把臉,對梁承安說:“你今天吃火藥了啊?不是正式的比賽也打這麼狠?”
梁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歉然地說:“不好意思,有人讓我替他挫挫你的銳氣,不能食言。”
“哈?”周元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誰,莫名其妙地問:“誰?”
梁承安:“江嶠的對象。”
周元:“??”
比賽毫無懸念又是清大獲勝,周元罵罵咧咧地回到場外,纏著梁承安問江嶠的對象到底是誰,為什麼不自己上場,要讓梁承安來教訓自己。
一旁的陳一鳴聽到了,湊了過來:“說什麼呢?江嶠的對象?江嶠哪來的對象?”
周元被他這一打岔,沒來得及拉住梁承安,梁承安已經和其他人打完招呼往休息室走了。
剛才比賽一結束,梁承安就在觀眾席上找到了江嶠。
他回休息室拿了手機,一打開就看到江嶠說在外麵等他的消息。
天氣寒冷,梁承安不想讓江嶠久等,動作迅速換了衣服就往外走,到了外麵就看到等自己的江嶠——
以及江嶠旁邊的周元。
周元也沒想到一出體育館就看到了江嶠,更沒有想到江嶠本人比視頻裡還要好看,光是看到人他就幾乎走不動路了。
他讓隊裡其他人先走,大著膽子上前和江嶠打招呼,期期艾艾問他能不能加個微信。
江嶠認得他就是剛才和梁承安他們比賽的T大籃球隊隊長,這人比梁承安還要高幾公分,身形也健碩一些,他要仰頭才能對視。
“不好意思,我沒有帶手機。”江嶠尋了個理由拒絕。
大家都是成年人,加微信的動機是什麼不用多說,同樣的——“沒帶手機”這種理由,也眾人皆知是禮貌性拒絕的意思。
周元被拒絕了也沒有意外,他也知道江嶠有對象了,但是知道歸知道,他心裡還是想要和江嶠多待一會兒。
於是沒話找話問:“你在這裡等人嗎?”
江嶠不明白他怎麼還不走,隻能點頭應付:“嗯。”
見江嶠願意理自己,周元內心竊喜,忍不住又問:“是等你……對象嗎?”
他之前忘了問梁承安江嶠的對象是男是女,這會兒隻能用對象來代替,還怪有年代感的。
江嶠原想說不是,但是眼前的人心思太明顯,他不欲與他多做解釋,乾脆拉梁承安出來擋槍:“嗯。”
周元心碎了一地,但仍舊沒有走,倔強地想要看看他等的是誰:“我陪你等吧,一個人等也無聊。”
江嶠正奇怪梁承安怎麼還沒有出來,顧慮到周元還在旁邊,他也不好發消息問,畢竟剛剛才說手機沒帶。
聽周元這麼說,他正想拒絕,抬頭就看到了從體育館出來的梁承安。
他眼睛一亮,禮貌地拒絕:“不用了,他出來了。”
周元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在看到梁承安後,瞳孔地震。
梁承安快步走了過來,略過旁邊的周元,對江嶠說:“等很久了嗎?”
江嶠:“沒有。”
梁承安像是剛看到周元,驚訝地問:“你也在啊?”
周元:“……”
他媽的,小醜竟然是我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周元:老子這輩子沒有這麼生氣過!
梁承安:攤手。
*
同情周元同誌一分鐘。
不好意思,這兩天有點卡文,明天周末我儘量早點更呀。
第36章
直到梁承安和江嶠離開, 周元還站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把梁承安剛才在球場上說的話串聯起來,是讓氣死人的地步。
剛才顧慮到江嶠在旁邊有些國罵不好開口, 等人走後他拿手機給梁承安發了信息,怒罵數十條才稍微息怒了一點。
“這破學校,真是再也不想來了。”周元晦氣地吐槽一句, 不料在半途又碰到了陳一鳴。
陳一鳴看到他就立刻跟了上來,纏著他問江嶠的對象到底是誰。
周元好不容易平息的怨氣,又被挑起來, 差點跟他當場SOLO,咬牙切齒地罵道:“混賬東西。”
陳一鳴:“你他媽罵誰呢?”
“罵梁承安, 丫的真的不是人。”周元一想到剛才在體育館梁承安把自己當猴耍就生氣, 還說要介紹江嶠的對象給自己認識,他怎麼說得出來!!
“??”陳一鳴看著他,“不是吧?輸了個球賽而已你怎麼這麼看不開?再說你又不是第一次輸給承哥了,想開點就是了。”
周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