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民強在洗化廠裡,表麵職務是會計,廠長卻恨不得把他關進車間,日夜做香皂研發。幸虧他之前受校嘉華點撥,有一定理論基礎,應對一般生產很容易,但想要改進產品、精益求精卻很難。
他每天壓力山大,隻能找老朋友傾訴。
因此,彆人不知道,許德順卻無比相信,校嘉華說能賺三台收割機的錢,就絕對有這個本事。
他全程目睹過,她把兩家供銷社做得風生水起。毫不懷疑,這小媳婦就是行走的搖錢樹。
許德順攔住王展發:“王經理,主席說過,‘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攀登’,我覺得咱們,也應該給年輕的同誌一些機會嘛!”
王展發:“……”
幸虧這年頭的霸總不流行“我要我覺得”,王經理很民主地同意,先聽聽校嘉華的賺錢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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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嘉華把方案講到一半,王經理和許主管就兩眼放光。“可以,我看行,新產品就這麼搞!”
蔡小菊也目瞪口呆。
聽到跟洗化產品相關,許德順急忙建議:“要不,把老徐請過來?”
王展發甚至說:“乾脆去請洗化廠的海廠長,我幫你引薦!”
“不用,咱們直接去見他們。”
校嘉華胸有成竹。
一行四人來到縣城洗化廠。
校嘉華花了半天時間,終於說服海廠長,把接下來的生產重點,從香皂轉移到更優質的洗化產品上。
相談甚歡。下午結束時,海廠長堅持派廠裡的貨車送她們回去,還激動地送校嘉華上車。
臨走前,校嘉華又問王展發:“王經理,如果您認同我們的方案,那麼收割機的事……?”
“交給我!我明天就去商業部,找領導提建議。”王展發憧憬道,“隻要能提高生產,我讓全線的供銷社都幫你賣貨。”
校嘉華微笑:“領導們放心,新品會成功的,科學技術永遠是第一生產力。”
傍晚,回到青河村,蔡小菊還有些雲裡霧裡。
她沒有進車間,聽不懂校嘉華嘴裡的化學名詞。更不明白,王經理怎麼就改變主意,同意幫青河村安排收割機了。
“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外調申請還在大隊。”
校嘉華對她說:“小菊,如果不想被流言趕走,你就要利用這次夏收,讓自己成為供銷社不可或缺的人,而我隻能幫你到這裡啦。”
“笑笑……”蔡小菊哽咽了一下,隨即堅定道,“我明白了,謝謝你。”
說完,她向校嘉華深鞠一躬,往農場大院走去。
第二天早上,村乾部和居民代表聚在一起開會。
趙富達在內部宣告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今年夏收,青河農場即將突破曆史,第一次使用大中型收割機作業!”
村乾們難以置信,孫支書也驚訝:“真的假的?縣裡不是都緊著南邊那幾個先麥熟的村子嗎?”
“九成跑不了。”趙村長道,“這次多虧了蔡小菊蔡知青。她昨天回城探親,家裡有親戚在農業部門工作,說明情況後,特意給咱們安排的!”
“原來如此。蔡知青真是一心為公,處處為咱們著想,這樣的人才千萬要留在大隊啊!”
一周後,農業部派來的三輛收割機,浩浩蕩蕩地開進了青河農場。
幾個村子,男女老幼萬人空巷,紛紛跑出來,瞻仰這些龐然大物。
難得這年,農民們不用像過去那樣,頂著烈日腳踩麥秸,一鐮一鐮地手工割麥。聽著轟隆隆的機器聲,他們自發地鼓起掌來。
當著所有人的麵,趙村長宣布:“蔡知青,經過調查,你作風正派、大公無私,為群眾做出了很多貢獻,也沒有跟任何男同誌存在不正當關係!所以公社決定,駁回你的外調申請,你還是留在供銷社,繼續安心工作吧!”
“蔡知青好樣的!”
“我就知道,蔡同誌是清白的!”
“是啊,多虧小蔡,咱們才能用上收割機!”
人群裡,村民和知青統一立場,都在為她加油、打氣。
蔡小菊眼中泛著淚花:“是,謝謝大家的信任,我會繼續為人民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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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嘉華沒關注村民知青一家親的盛況,她每周去縣城的次數越來越多。
一開始,她總是等校大寶和小石頭上學了,再晃悠悠地乘公交車過去,往往抵達時,已經快中午。
後來,海廠長實在等不及,一大早就派專車過來,恨不得把他們全家都接進城裡。
洗化廠的技術師傅很多,校嘉華無私地分享自己的“化學知識”,謙虛低調,但遇到原則性問題也絕不退讓。
半個月後,洗化廠不負眾望,在民用洗滌劑的基礎上,終於調試、生產出了一款透明洗發水。
洗發水芳香、細膩,使用後秀發乾淨、蓬鬆、不乾澀。就連京城派來做質檢的工程師,都歎為觀止。
這樣的產品,不正是廣大女同胞們迫切需要的嗎!
產品出廠後,王經理親自掛帥,負責全縣的鋪貨、宣傳、展銷工作。
一股全新的洗發水風,迅速席卷各村各鎮。
畢竟,這是傳說中隻有帝都魔都才有、平時也隻能在外國畫報裡看到的稀罕物。
進入夏季,誰都不喜歡汗淋淋、油膩膩,人們對洗發水的需求巨大。
尤其對比價格後,她們手裡的香皂、淘米水,瞬間就沒那麼香了。
見識過年初的香皂熱賣,校嘉華覺得,洗發水的風靡不過是小場麵。完成了研發工作,剩下的事與她無關。
她繼續過著偶爾接送孩子上下學,偶爾背著魚竿去釣魚,偶爾去村供銷社,給白恪言寄信的“暑假”生活。
至於蔡小菊,收割機事件後,她最大的改變是主動。
她活潑了不少,不僅主動上門收購農副產品,還在供銷社拓展了郵局業務,每周幫老鄉們統一寄信。
收割機走了,她依然是供銷社不可或缺的人。
校嘉華看在眼裡,真心為這姑娘高興。
日子愜意地過著,唯一的煩惱,大概是……白恪言已經快一個月沒有回音了。
沒有回信,沒有電話,偏偏她又不能主動找他。
白恪言的電話沒有,鎮上的電話,倒是打來了不少。
於小蓮盼著她回去,害怕鎮供銷社在這次洗發“商戰”中,失去產品優勢。
黃新萍也來電,擔心平價洗發水的暢銷,會影響五星製皂廠的訂單。
“黃姐,不會的。”校嘉華安撫她,“兩種產品的用途、定位不同,從長遠來看,衝突不大。”
沒幾天,就連錢玉珠都打來電話,而且信息量巨大。
“校嘉華,我警告你,彆再想著梁高峰,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我們快要結婚了!”
校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