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晉江獨發(三合一)(1 / 2)

津木真弓將肩膀上的衣服脫下, 遞回給了烏丸瞬。

“……希望您不是為了實現您的‘預言’而專門設計讓宅子裡停電,瞬先生。”

烏丸瞬笑出聲:“怎麼會?隻是外麵天氣寒冷,又下了大雪, 所以擔心身著禮裙的女士們會冷罷了。”

此時,一個女仆敲門進了化妝室。

“隻是電路的一個小故障, 裡穗小姐, ”她是剛剛被派去查看發生了什麼事的人, “連著兩天大雪,山腰上的電站已經派人搶修了。”

女仆退出門後, 烏丸瞬抬手看了看手表,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就不打擾壽星的梳妝打扮了。”

古畑映枝跟著他站起身,隨即向安城裡穗笑笑:“瞬先生先出去接待賓客, 裡穗小姐不用緊張,按照您的節奏來,畢竟今晚您才是主角。”

在場唯二的兩名“外人”退出, 安城裡穗看上去像是鬆了一口氣。

她不顧嘴巴上的口紅, 大口吸了兩口奶茶,這才歎了一聲:“……呼,總算走了。”

津木真弓有些好奇:“他們在,你很緊張嗎?”

安城裡穗擺擺手:“算不上緊張啦,就是, 有點不知道怎麼和他們相處?……這棟宅子裡,也就他們兩個過去的時候對我算得上‘好’那麼一點, 所以對其他人我現在可以不假辭色, 惱怒他們捧高踩低,但對於瞬和映枝姐姐……我反而有些不知道怎麼相處了。”

津木真弓回憶了一下,好像還真是這樣——不管是對管家還是對安城由佳, 安城裡穗確實都稱得上“不假辭色”,但唯獨對那位兄長和他的秘書,她的態度還算“溫和”。

工藤新一突然開口,“那位烏丸瞬先生……學姐對他有了解嗎?”

安城裡穗愣了愣:“你指什麼?”

津木真弓也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工藤新一會是第一個詢問烏丸瞬身份的人,說實話,她對烏丸瞬的身份與過去也十分感興趣,但現在不是討論的時候,本想著宴會結束再問的。

但工藤新一為什麼會對他產生興趣?

而且根據她的直覺判斷……這還是與“案件”無關的“興趣”。

安城裡穗咬著吸管,思忖道:“……烏丸瞬,唔,雖然這麼形容不太恰當……但是有的時候真會懷疑他是不是烏丸和的親生兒子,父親的陋習他是一個都沒繼承——當然,商場上心狠手辣的優點似乎也沒繼承就是了……總的來說,是個……額,合格的草包富二代?”

她頓了頓,再度開口:“一定要說和其他那種一抓一大把的富二代有什麼區彆的話,大概就是……腦子不太好。”

她指了指自己的腦子,示意道,“不是在貶損他——你們也看得出來吧?他多半是有些病理性的精神類疾病,具體是什麼我不清楚,隻知道小時候由佳夫人和烏丸和帶他去找過醫生,至於怎麼治療的,有沒有控製下來,我就不知道了。”

她又喝了兩口奶茶,隨即很自然地轉了話題,“不說我的事了,早上那樁案子,你們調查的怎麼樣了?”

鬆成柊推了推眼鏡:“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是指……?”

“目前多半已經能確定凶手,但沒有決定性證據。”津木真弓補充道。

安城裡穗點點頭,她倒是對他們的效率沒有太驚訝——所有人都在這裡了,一天內出不了結果才奇怪吧?

她將奶茶杯拿開,隨即拿起妝台上的口紅,“那有哪裡我可以幫忙的嗎?”

工藤新一再度突兀地開口:“學姐還沒詢問案件詳情?”

安城裡穗似乎有些驚訝,從鏡子裡看向工藤新一,隨即笑笑。

“我也屬於嫌疑人之一嘛,這種時候如果不避嫌,到時候出現什麼意料之外的情況,沒準還要牽連到你們。”

她拔開口紅管,拿起桌上的唇刷開始補妝,“但如果你們已經確定了凶手的話,倒是可以和我說說?”

津木真弓把工藤新一推到一邊,自己開口:“其實這案子真不複雜,是這樣……”

她的話也確實沒說錯,這樁事件之所以現在顯得如此撲朔迷離,除了一開始安城由佳有意隱瞞的各種線索與動機以外,就是因為巧合實在太多了。

特彆是琴酒這個無關人士在案發後還到過一次現場,更是給案件增添了不少煙霧彈。

她簡短地將案件真相給安城裡穗複述了一遍,她聽後點點頭。

“原來如此……那按這麼說,凶手確實隻有可能是那個人。”她想了想,“但你們找不到確切的證據?”

“更有可能的是,證據已經被銷毀了。”沉默許久的伊藤行人突然開口,“從案發到屍體被發現,中間過去了起碼四五個小時,如果是有計劃的周密犯罪,足以凶手處理凶器之類的證據了。”

烏丸宅建在臨海的高山上,背後的懸崖下就是密林與大海,把東西往下一扔,想要再找起來,堪稱大海撈針。

安城裡穗突然想到了什麼,“凶手……那個人的動機是什麼?”

津木真弓沉默,鏡子裡的安城裡穗看著她這幅樣子,了然。

“啊,看到小真這副表情,我想我猜到動機了。”

鬆成柊有些奇怪:“所以,動機是什麼?”

他和伊藤行人一整天幾乎都在調查案發現場和屍體,動機並不是他們擅長的方向。

安城裡穗慢條斯理地給自己補好口紅,突然抿唇一笑。

“雖然目前還不知道下午那場烏龍是誰搞出來的,但既然他幫我們做了前半部分……我們不妨將計就計?”

“你的意思是……?”津木真弓皺眉,“但這種事一旦發酵,對你來說不是好事。”

說著,她搖搖頭:“而且,哪怕對方的動機真如我們所料……你這樣也未必就能把凶手逼出來。”

“逼不出來就再另行打算,至於你的第一個顧慮……”安城裡穗突然回頭,朝他們眨眼一笑,“我相信你們嘛。”

工藤新一聳聳肩,第一個表態:“……我沒有意見。”

安城裡穗站起身,伸手拍了拍津木真弓的肩膀,“有的時候我們真該學學工藤這種破起案來六親不認的作風。”

津木真弓一時很難確定對方到底是在誇工藤新一,還是在貶他。

“……這就不必了,我現在這樣挺好。”

鬆成柊有些疲憊地脫下了眼鏡,短暫地按了按眼部周圍的穴道,歎了口氣:“哎……我還以為今晚可以休息了。”

“那作為補償,咖啡和奶茶管夠?”

伊藤行人的手機上也在此時恰好傳來了信息。

“……正好,高木警官說他們搜查一課的人也快要到了。”

既然已經正式報了警,像這樣的案子,由縣裡的縣警上報總署請求支援查案,也是很正常的事。

目暮警官他們從下午收到報案起,就開始往這裡趕了,現在倒是正好趕上。

“那麼,就交給你們啦。”

安城裡穗提著裙子,施施然步入自己這場腥風血雨的生日宴。

*

名流們的宴會總是衣香鬢影與刀光劍影共存的,尤其是安城裡穗這麼尷尬得不上不下的身份,看著台上的少女與“姨母”致辭的時候,台下千篇一律的笑臉中,真心的笑意大概十之三四都不到。

“這就是我討厭大型宴會的原因。”

仿佛能準確地猜中她心中所想般,一個應和的聲音從她身旁響起。

這個聲音今天已經冷不丁地出現了太多次,津木真弓已經十分熟悉。

“……瞬先生,晚上好。”

津木真弓向烏丸瞬微微點頭,隨即借著拿取侍者托盤上的酒杯的機會,輕輕側身,避得離他遠了點。

這個少爺身上的謎題如今已經堆積到了恐怖的程度,她本能地想遠離他。

烏丸瞬不知看沒看出她的心思,也沒跟上,任由她拉開距離,禮貌地微笑。

“香檳是酒精飲料。”

津木真弓連托盤上的飲料是什麼都沒看清,隻是單純想離他遠點,低頭看了看手手上的香檳酒,聳聳肩。

“在好朋友的生日宴上飲用度數不高的酒精,我想不會有警察來抓我的。”

“不,無關是否觸犯法律……”烏丸瞬端起身旁果盤,伸手遞給了她,“隻是醉意並不適合你們今晚的‘活動’,不是嗎?”

津木真弓握著杯子的手一頓,“……瞬先生在說什麼?”

他們剛剛在化妝室商量對策的時候,烏丸瞬和古畑映枝已經離開了,他是怎麼知道的?

更重要的是,如果烏丸瞬知道他們的計劃,那“凶手”……

烏丸瞬神色如常,“你們年輕人在主宴結束後,不都會繼續after party的活動嗎?若是你現在就醉了,一會兒怕是無法享受了。”

他將手上的果盤又往前遞了遞,“所以,來盤西瓜解解酒吧。”

津木真弓看了那盤西瓜兩秒,最終選擇將手上的香檳酒隨意放到旁邊的桌上。

“冬天吃西瓜不利於腸胃……但您說的對,瞬先生,所以我選擇不喝香檳了。”

她看向人群中的克裡斯·溫亞德,“溫亞德女士堪稱萬眾矚目,這麼受歡迎的女友,您不吃醋嗎?”

烏丸瞬似乎勾起了一個無奈的笑容:“事實上,對於我的愛人受歡迎這件事,我已經接受良好。”

隨即他將目光緩緩瞥向貝爾摩德,“至於溫亞德女士……現在在會場裡的人,還比不過她全球影迷粉絲數量的十萬分之一,不是嗎?”

他這番話裡,聽著仿佛將“愛人”與“溫亞德女士”兩個人稱割裂開似的,津木真弓皺了皺眉,似乎想要開口,但被驟然而至的推門聲打斷。

“哐當”一聲,今日第二次,宴會廳的門被粗暴地開啟,撞在兩邊的牆麵上,發出彈撞的磕碰聲。

但相比起下午進門的隻是個毫無氣勢的小警員,如今進來的人卻大不相同。

聲音與身型擁有同等氣勢的目暮警官帶著一眾警員走了進來,浩浩蕩蕩一群人,身後不乏幾名穿著正裝警服的警員。

氣勢洶洶的刑警們的加入,將這場宴會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目暮警官走進宴會廳,向著台上剛剛致完詞,還沒來得及下來的安城裡穗走了進去。

“安城裡穗小姐,您涉嫌參與一樁惡性凶殺案,希望您能和我們走一趟,協助調查。”

話筒沒關,警官的話就這麼順著音箱傳遍了宴會廳的各個角落,人群嘩然。

安城由佳也沒料到這事居然會梅開二度,向台下的古畑映枝使了個眼色,古畑映枝上了台,開□□涉。

“這位警官,您……”

古畑映枝還沒說完,目暮警官身後的高木警官就打斷了她的話,他從口袋中拿出兩份文件。

“這是立案文件,與總廳簽署、請安城裡穗協助調查的搜查令。”

古畑映枝的話被提前堵了回去,她接過那兩份文件,上下看了看——確實符合規章流程。

她心中一緊,但仍是鎮定地開口,“……在此之前,是否方便詢問,對於這起案件,有什麼決定性的證據,可以將嫌疑指向安城小姐?”

目暮警官似乎也早就準備好了一般,伸手從口袋中拿出一張證物袋,是輕薄的文件款式,他拆開證物袋,取出裡麵的一份文件。

《收養/過繼協議》

“這份烏丸夫婦與安城裡穗小姐雙方共同擬定的過繼協議,可以證明在案發時刻,安城裡穗小姐確實到過案發現場。”

古畑映枝頓了一下,目光看向了台下的安城由佳。

——在場的相關者都知道,這份協議隻是早晨安城由佳在慌亂下,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故意放在案發現場誤導破案的證據。

而作為被烏丸家企業雇傭的打工人……她可以出麵幫忙安城裡穗澄清嫌疑,卻沒有立場將烏丸家的當家主母拖下水。

除非安城由佳自己站出來澄清。

安城由佳抬頭,看著台上孤立無援與警方對峙的少女,捏緊手中的和扇骨柄。

安城裡穗也低頭看她,目光對上的一瞬間,安城由佳深吸一口氣。

她走上台,擋在了安城裡穗前麵。

“這位警官……”

安城由佳沉默良久,最終開口,“裡穗可以接受你們的調查,但僅憑一份協議不能定她的罪,更何況天色已晚,雪天開夜間的山路會增加不必要的危險性,今夜各位在宅子裡住一晚,有什麼問題可以先問,或許等到明天,就有了新的證據也說不定。”

雖然看上去仿佛是向著安城裡穗說的話,卻始終沒有澄清那份協議的來源。

古畑映枝看到這一幕,搖了搖頭,隨即接口:“並且我想,哪怕是作為嫌疑人,安城小姐也擁有在律師陪同下接受審訊的權利。”

目暮警官似乎思考了一下,隨即點頭。

宴會的插曲就這麼接近尾聲,但這場“鬨劇”才剛剛開始。

就像之前津木真弓推測的,在生日主宴上壽星當眾被警察帶走,還拿出了正規的搜查令與所謂的證據,而那證據又恰好是《收養協議》……

樁樁件件結合在一起,哪樣似乎都值得一個引爆眼球的新聞標題。

安城由佳和古畑映枝自然是全力想將這事壓下,以已經夜深的名義將所有賓客又在烏丸宅留了一夜,尤其關照了新聞媒體類的賓客,但仍然阻止不了發達的網絡將這件事傳遍整個社交平台。

宴會剛剛散場的功夫,網上的新聞就已經漫天飛舞。

古畑映枝坐在書房裡,看著屏幕上跳出來的一條條新聞與信息,眉心緊皺。

“……夫人……”

安城由佳眉眼暗沉,“還沒有壓下去嗎?”

“已經聯係公司的人在做了,夫人,但是烏丸先生……走得突然,許多事情與權限都沒能得到交接,目前我們也……”

“動用一切手段,三個小時內我要看到效果。”

安城由佳站起身,像是要出門,卻突然想到了什麼,“警官和裡穗安排好了嗎?”

古畑映枝點點頭:“安排在了裡穗小姐的院中。”

警察自然是不方便住在客館的,萬一碰上喋喋不休的新聞媒體就麻煩了,乾脆全都安排去了安城裡穗庭院中的客房——至少他們的身份目前還隻是“客人”。

但這樣的門麵工作顯然是起不了多少效果的,在信息爆炸的時代中,消息與謠言的界限早已模糊,甚至連澄清都極有可能被劃分為另一重意義的“謠言”。

安城由佳點點頭,離開了書房,去往了前館三樓那唯一的客房。

剛到客房門口,就聽到了房間裡驚天動地的咳嗽聲,安城由香的病情仿佛驟然加重——不知是因為旅途勞累,還是因為驟聞噩耗。

“我不是說過,不能讓由香夫人知道此事?”安城由佳看向房間門口的女仆們,眉目肅然,語調嚴厲。

女仆們苦著臉:“……由香夫人當時就在宴會廳的二樓……”

房門打開,穿著白大褂、掛著聽診器的成田真悠走了出來,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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