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隨風長了一雙桃花眼,她曾經最喜歡他這雙眼睛,清澈見底,又溫柔多情,很容易叫人沉溺其中,也容易讓人產生錯覺,誤以為這種溫柔隻是對自己,但其實他看誰都這樣。
葉真真以為自己已經把這個臭男人不當回事了,但好幾天沒見,看到他的第一眼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楚隨風也看見了她,進門的動作一滯,隨後又若無其事地走了進來,露出身後跟著的幾個公子。
那些公子一見到她都停下了嬉鬨,竊竊私語起來,時不時看向她這一桌。
此時整個酒樓的人都在等著看葉真真的笑話,小蘭都快哭出來了,但葉真真是個又豈會在意這些,隻是心裡難過得不行。
楚隨風自落座之後就再沒看過她一眼,仿佛她隻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而不是曾與他朝夕相處柔情蜜意的前任。
葉真真見他一副絕情的樣子,心便漸漸冷了下來,麵無表情地等菜都上齊了,倒了杯酒,起身走向楚隨風那一桌。
小蘭隨著她的動作驚呼了一聲,眾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任意一桌都能聽到“你猜她會不會把酒潑在楚隨風臉上”之類的低語。
楚隨風的朋友們馬上全副武裝,一臉戒備地看著她,生怕她走過來把桌子掀了。
葉真真走到他們麵前站定,楚隨風抬眸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說:“郡主,許久不見。”
渣男的標準重逢態度,前幾日還一口一個“真真”,現在就變成了“郡主”。
葉真真心裡的嘲諷都快呼嘯而出了,麵上還是扯起一個帶著幾分幽怨的笑容,說:“當真好幾日不見,楚公子想必都快把我忘了,但我著實忘不了公子呢。”
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甚至有幾個姑娘捂著臉哀嚎,嘴裡說著“不要臉,又想勾搭我男神!”。
楚隨風跟她相處了小半年,十分了解她愛搞事的性格,想著息事寧人趕快拜托她,便隨手倒了杯酒,說:“楚某怎敢,聽說郡主前些日子病了,正想找個時間去看看你,但最近忙著準備殿試,抽不開身。”
“難得楚公子是真關心我,竟然知道我生病了。”葉真真冷笑道,“但是楚公子知不知道我最近有一樁喜事呢?”
“哦,什麼喜事?”楚隨風不甚在意地看著她,隨口問道。
葉真真嫣然一笑,麵龐明豔動人,款款舉起酒杯道:“我下個月就要嫁到西京太尉府,成為封凜的夫人了,楚公子何不趁今日祝賀我一番。”
她刻意將“封凜”兩個字說得嬌俏甜蜜,仿佛期待已久的樣子。
果然不出所料,下一刻,楚隨風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失態地放下酒杯,刷地站了起來,半杯酒都灑在衣袖上也不自知。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他的聲音顫抖,額角青筋暴起,清俊的雙眸中掀起滔天巨浪。
葉真真心中刺痛,心想老娘認識你這麼久都沒見過你發怒的樣子,現在不過提了那小白臉一句,你就一副要掐死我的架勢了?
她臉上笑得更加歡暢,像是怕他聽不清似的,一字一句地大聲說:“我說,我就要和封凜成親了。”
楚隨風似乎氣極了,看著她目光中帶著一絲大仇得報的得意,頓時明白了她的意圖。
他周身瞬間被怒氣與背叛席卷,感覺自己被耍了一道,隨手拿起桌上的半杯酒潑向葉真真,憤怒道:“無恥!”
眾人看傻了,酒樓裡鴉雀無聲,畫麵靜止。
葉真真也被潑懵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到小蘭衝過來替她擦臉才明白方才楚隨風對她做了什麼。
他竟然為了那個小白臉拿酒潑她!玩弄了她的感情,還當中羞辱她,絲毫不顧及她的顏麵……
她氣得渾身發抖,喘著氣,咬牙切齒道:“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無恥這兩個字送你最合適!”
說完,揚手將未喝下的酒對著楚隨風兜頭潑了回去,滿滿一杯酒將他的臉澆得通透,兩人頭發都滴著酒水,怒目對視。
周圍的人都看呆了,小蘭傻傻地將伸出去的手放在空中,張著嘴看著他們。
葉真真想想不解氣,又拿起桌上的酒壺砸向楚隨風,楚隨風紅著眼睛閃身避讓,上前就要動手。
眾人登時一片喧嘩,定格的畫麵又動了起來,趕緊紛紛勸架,整個酒樓亂作一團。
楚隨風的朋友們攔腰抱住他,葉真真越過小蘭和眾人的阻撓,爬過桌子擼袖子照著他的臉就是一拳。
那一拳落實的時候,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句話——她葉真真又要出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