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辭卿卻鬆開了聞映雪,雲淡風輕道:“你平日裡不是耀武揚威的?怎麼?遇見水就跟蔫兒了一樣。”
聞映雪反譏道:“嗬,兄長素日不也是很厲害嗎?在心魂魘裡哭得跟個什麼似的。”
“也不知道是誰還拿狼耳朵蹭我腦袋的。”
聞映雪邊說邊用靈力托住自己,往池子的邊沿靠去。
隻見厭辭卿神色冷雋,一幅毫不在乎的樣子,疑惑道:“冒昧問下,妹妹說的這個人是誰?本座怎麼不知?”
聞映雪雙目圓睜:“你忘了心魂魘裡的事?”
厭辭卿平直的唇線揚起一抹笑:“本座的一場夢而已,為什麼要記得?”
聞映雪眼珠一轉,或許是因為這次將厭辭卿帶離心魂魘的人是她而不是原定的書中女主蘇醒,所以厭辭卿才會忘記心魂魘裡的事。
倘若是蘇醒將厭辭卿帶離了幻境,厭辭卿便一定會記住蘇醒,還會就此愛上蘇醒,愛上這個於微末之時救他於水火的女子。
嘖嘖,多好的話本子。
可惜了,被她給壞了。
聞映雪乾脆閉嘴,總之她救了厭辭卿,也恢複了靈力,兩不相欠。
少女突然噤聲,打算縮在角落裡泡藥浴時,厭辭卿反倒打破了寂靜。
“聞映雪。”厭辭卿掀起眼簾,睨了眼離他十萬八千裡的聞映雪。
聞映雪連眼睛都沒睜,隻閉著眼睛應聲:“乾嘛?”
厭辭卿輕“嗬”一聲,聲量往上抬:“本座身上有毒?”
聞映雪覺得厭辭卿有病,不情願道:“沒毒。”
厭辭卿:“本座身上很臭?”
聞映雪:“還行吧,不臭,挺香的。”
厭辭卿:“那你離本座那麼遠做什麼?”
聞映雪睜眼,目光蒙上了層水霧:“你不是要我泡藥浴的嗎?”
厭辭卿懶得一眼:“到本座這邊來泡,你現在體.內全是本座的血,必須待在本座身邊。”
“懂?”
聞映雪白了厭辭卿一眼,慢吞吞地挪到了厭辭卿身邊。
“再近點,本座又不會吃了你。”厭辭卿輕闔雙眼,淡聲道。
聞映雪“嘖”了一聲,乾脆垮了一大步,在離厭辭卿僅有一指距離時停下。
“這下行了吧。”聞映雪不滿地嘟囔道,她剛想閉眼休息時,目光卻在瞥見水麵倒影裡的自己時一怔。
“我的麵紗呢?”聞映雪看著水麵中帶著傷疤和雀斑的自己,焦急地找尋自己的麵紗。
一旁的厭辭卿不鹹不淡道:“麵紗礙事兒,扔了。”
聞映雪偏頭看向厭辭卿,怒道:“把麵紗還給我,我現在這樣太醜了,見不了人。”
厭辭卿聞言睜眼,透過茫茫的水霧,眸光落在聞映雪的臉上。
少女膚色冷白,鹿眼清靈,唇色嫣紅,臉上的雀斑和傷痕的確有些突兀,更彆說她現在的臉上還全是厭辭卿的血。
厭辭卿眉峰一揚,抬手捧了一把水灑在聞映雪的臉上,用水揩去了聞映雪臉上的血跡:“誰說你醜得見不了人了?”
聞映雪腦袋向後仰了仰:“方循舟啊。”
厭辭卿指尖微頓,指骨上淡粉色的血水沿著他修長的手指下墜,他慢條斯理地抹開了聞映雪唇角最後一點的血漬,朗聲開口:“不醜,方循舟是瞎子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的。”
聞映雪:“可是旁人也會說我的臉不好看的。”
聞言,厭辭卿輕“嘖”一聲,敲了敲聞映雪的腦門兒,眼尾旋開疏宕的笑意:“想什麼呢你,這麼在意世俗的眼光還活不活了? ”
聞映雪:“可是姑娘家本就很在意旁人對自己模樣的看法呀。”
厭辭卿睨著聞映雪:“世間人樣貌各異,正因為這些斑點和傷痕你才是聞映雪不是嗎?”
少年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和周遭的水霧一樣溫熱,上挑的桃花眼攏在霧中,聞映雪對上那雙眼,怔愣了片刻。
與此同時摁在聞映雪唇角的指腹烙著薄繭,摩挲得聞映雪唇角有些疼,拉回了聞映雪的思緒。
聞映雪低頭,目光一轉,臉頰“唰”一下變得通紅,她疑聲道:“厭辭卿,為什麼......你在我跟前不穿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