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月色過撩 溫酒煎茶 11809 字 3個月前

西城的地理位置極為優越,山勢環抱、水流纏繞,小到古鎮景點,大到自然景區,風景極好。

之後幾天,在月蘊溪雇的導遊帶領下,一行人在在漁夫的船上海釣,連帶那隻套圈的大鵝一並送進廚房加了餐;在峰林聳立、湖光山色的風景區聽溪水潺潺,眺望遠山;在青磚黛瓦的市井長巷,做陶瓷,吃各類美食,聽碎冰碰壁響……

期間也發生了很多小插曲。

海釣時,陳菲菲暈船,被雲竹拎到船邊打窩,氣得她差點自爆:“好好好,早上逮著我——”

暈船泛上來的惡心湧上來,把話給壓下了下去。

聲音落到旁邊鹿呦耳裡,不由扭頭看向兩人。

隻見雲竹睨了陳菲菲一眼問:“逮著你乾嘛?”

從眼神到話音都像是真的不知道清晨發生了什麼,隻有耳朵是緋紅的。

辨彆不清是被曬紅,還是因為其他。

陳菲菲擺了擺手,吐得昏天暗地,人都快栽海裡去,被雲竹攔腰給兜了回來,她穿的露臍吊帶,雲竹的手臂緊貼著小腹。

體溫的碰撞,讓兩人都僵在了原地。

回過神,雲竹觸電似的收回手,陳菲菲連忙使喚鹿呦送她去船艙休息。

坐在船艙的座椅上,等她緩過來了,鹿呦好奇地問:“你倆那天晚上都聊了什麼?”

陳菲菲含含糊糊地坦白:“記不太清了,好像有聊到女人和女人怎麼親嘴,怎麼做之類的吧。”

沒想到是這麼十八禁限製級題材,鹿呦消化了一會兒,“……難怪雲竹會啃你。估計是聊得太深,做了那種夢,迷迷糊糊把現實和夢境搞混了。”

“可能吧,唉,就這樣吧。”陳菲菲翻了個身,麵朝沙發靠背,歎了口氣說,“想了也白想,做朋友還能長久,做戀人以後是連朋友都做不成。”

鹿呦微微張開口,想說什麼,恍然想到了自己和陶芯,最終還是輕輕抿了唇。

將話題終止到這裡。

再後來去吃飯,鐘彌為被做成老鵝煲的大鵝哭了半個小時的喪,吃飯的時候邊抹著眼淚邊吸溜著鼻子說:“啊~真香!”

飯後,抱著鼓起的小肚子,打著飽嗝說:“真好吃呀!~”

逗得所有人都忘記了煩惱。

第二天出門,黎璨和簡言之不知道從哪兒租來了電動輪椅,鹿呦的情緒在丟人和不用走路的爽之間反複橫跳。

停留在休息區買奶茶,她坐輪椅上受著路人注目禮,頭都恨不得鑽地裡去。

見狀,月蘊溪特地去給她買了很漂亮的草帽和中間開縫的口罩。

鹿呦把喝了一半的檸檬茶遞給月蘊溪讓幫忙拿一下,喜滋滋地戴上帽子和口罩。

撩起眼皮,視線掠過月蘊溪左右手上不同量的檸檬茶,掃過她垂在一側的編發,落到頭頂的同款草帽上,鹿呦愣了一下。

隨即,便見月蘊溪抬起拿著她那杯檸檬茶的手,紅唇輕啟,含住吸管。

鹿呦:“……”

幾分鐘前,那根吸管還被包裹在她溫熱的口腔裡。

等月蘊溪將自己那杯遞過來時,鹿呦心情簡直比奶茶裡的料還複雜。

她想,月蘊溪可能是弄混了兩杯檸檬茶。

感覺說出來比坐著輪椅逛景區還令人尷尬,隻好若無其事地接了奶茶。

許久之後,玩熱了,鹿呦下意識地喝了一口檸檬茶,陡然想起這茬,慌忙吐了吸管,仿佛喝了一口烈酒,燒得她失去了表情。

剛好被奶奶看見,問她:“怎麼了?不好喝?”

“……”鹿呦閉了閉眼:“是不太好喝。”

另一種意義上的不好喝。

月蘊溪抬手的動作一頓,半垂著長睫默然片刻,拎起杯子,咬住了吸管,將頂端咬得扁扁的。

剛好鹿呦抬了個頭,一眼瞥到這幕,口罩下的唇不自禁地抿了抿。

轉念一想,多大點事啊。

小時候月韶讓月蘊溪帶她和陶芯一起出去玩,錢花到最後隻夠買一瓶水,都是輪著喝。

現在就是長大版而已,問題不大。

隻要不多想,都是社會主義姐妹情。

鹿呦做好心理建設,秉承不浪費的原則,還是將檸檬茶給喝完了。

一路走走停停地打卡,被快門定格下了很多美好的瞬間和有趣的合影。

逛到最後一個景點,一行人或蹲或站或坐在岩石上,看落日把遠山與煙雲灌醉,酡紅暈染天際。

在日落的藍調時刻,天空是冷調的藍,地平線殘留晚霞的吻痕,冷暖色調碰撞的瞬間,有路過的攝影博主為她們拍了一張合照。

攝影師走上前征詢同意,她想將照片發布在社交平台上。

鹿呦和攝影博主互加了好友,約定回去會通過郵箱將照片傳送給她。

奶奶叮囑鹿呦道:“對了,記得問蘊溪要之前拍的照片,都洗出來,我放相冊裡。”

鹿呦點頭應:“欸,記著呢。”

她忽地想起那次在山頂和大學生們合拍了一張照,月蘊溪還沒有發給她。

被月蘊溪半抱半扶著從岩石上下來的時候,鹿呦問起這事。

月蘊溪眼睫輕顫了顫,靜默了片刻,故作鎮定地說:“那之後有點太忙了,照片還沒處理好,等弄好了發你。”

鹿呦不疑有他,笑著應好。

周五的行程安排在了西城最繁華的商業街,月蘊溪幾人出門前都背上了琴包。

路上,黎璨手上轉著竹笛,感慨:“我都好久不吹竹笛了,好怕給鐘阿婆拖後腿啊。”

鐘彌捂著嘴偷笑:“你悠著點哦,拖後腿的話,外婆可是會發朋友圈diss的。”

鹿呦聽得滿頭霧水,疑惑地問月蘊溪:“你們是要跟誰去合奏麼?”

月蘊溪解釋說:“鐘疏雲老師的老家也在西城,她母親每周五都會在商場那裡彈奏鋼琴。來之前又跟她老人家聯係,約了今天一

起合奏一曲。”

商場一樓的噴泉前立著一台三角鋼琴。

去的時候,鐘阿婆已經坐在了鋼琴前,滿頭銀發,麵容慈祥,歲月似乎隻在她的皮膚上留下了痕跡而已,精神依舊矍鑠,一襲藍綠色的直襟旗袍將氣質襯得優雅又高貴。

而最引人矚目的,是她那雙在琴鍵上翩翩起舞的手。

赫然少了一截左小拇指!

鹿呦慢慢收握起左手,隻有小拇指微翹著,從接斷指的疤痕處,隱隱約約傳出一絲痛與癢。

那天,月蘊溪她們與鐘阿婆合奏的是雅尼的《夜鶯》。

悠揚的笛聲,像月色鋪滿曠野,夜鶯在歌唱。而後是清揚的鋼琴音,沒有間斷,流暢地融合進來。

鹿呦微微睜大了眼睛。

視線裡,鐘阿婆那隻被歲月留下痕跡的手,以一種她從來都沒見過的指法、很快的速度,絲滑地遊走、跳躍在黑白之間。

曲聲灼熱嘹亮,應和著節節上湧的噴泉,越來越高亢,又於爭鳴聲中戛然而止。

老太太懸在琴鍵上的手,在鹿呦的目光中微微地顫抖。

那個瞬間,仿佛有無數鶯雀從她的心裡騰空飛起。

它們羽翼掀起的颶風久久都未能平息……

ˉ

當晚,鹿呦盤起一條腿坐在床上,轉動左小拇指上的尾戒,低眸盯著若隱若現的那道泛褐色的紅疤。

被尾戒壓著,像一尾掙紮在禁錮裡的紅魚。

依稀還能感受到從裡麵滲出的疼,一突一突地跳動到心臟。

“這兩天腳踝感覺怎麼樣?”月蘊溪幫她塗完了藥膏問,擰回藥管蓋子,也沒聽到回應,撩起眼皮朝她看了眼,隨著她的視線看向她的小拇指,“呦呦……”

“啊?”鹿呦回過神,“哦,好多了,起碼不用輪椅了。對!我得跟梨子她們說一聲,把輪椅還回去。”

她右手垂放到身側去摸手機。

“上次問你,如果有機會,願不願意用雙手去彈鋼琴,你沒回答我。”月蘊溪忽然開口道。

右邊沒摸著手機,鹿呦下意識地用左手在左邊那側撈,聞言,手猛地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