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的心願(1 / 2)

曹員外本以為莊進兩三日就能回話,但過去了七八日,仍不見人影,心中焦急。

曹母也跟著急,小莊相公是夫妻倆這幾年見過最出挑的少年,更兼年少中了秀才,於是比旁人更加金貴些。

然而就因為他中了秀才,曹家反而有些高攀不上。曹母一麵埋怨曹員外猶豫不決失了先機,一麵擔憂莊家不答應。

曹母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再看其他人愈發覺得不堪。

一連幾日沒有消息,原本隻對這門親事有七八分心思的阿寶焦慮成了十二分。

“爹,你要不再托人去催催?”阿寶紅著臉道。

曹員外和曹母雖然心中焦急,但麵上未顯露半分。曹員外笑嗬嗬道:“好事多磨,此事不急不急。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總得要和孩子說一聲的。”

阿寶聽了跺下腳,跑了,留下曹員外和曹母相對愁苦。

曹母道:“你往日不是自詡算無遺策,怎麼今日就不成了?”

曹員外苦笑,攤手道:“莊兄弟麵皮薄又有讀書人的義氣,沒想到卻是個懼內的家夥。”

曹母嗤了一聲,問道:“咱們從南邊回來,銀子流水似的花出去,固然是積陰德,但還有為阿寶鋪路的心思,使她不必像我們之前那樣命運坎坷。”

曹員外聞言歎氣,道:“阿寶不是和那小子相看過,不是我吹,咱們阿寶的容貌便是在大邦裡也數一數二,更何況是咱們這個小縣城。”

曹母憂心道:“情愛一事,豈非容貌所定?”

曹員外牽過曹母的手,安慰道:“這個不成,還有張秀才、周員外的兒子、李縣丞家的公子……”

曹母伸手覆在曹員外的手上,有些懊惱道:“早知道我就不和阿寶說了,免得她空歡喜一場。”

為女兒操碎心的夫妻二人互相安慰。

又過了兩日,阿寶猜度這小莊秀才已經休沐回書院,但莊家仍不見人來,隱隱生出一股不安來。

她去找父母,揮退眾人,心憂道:“爹娘,莊家不會不同意吧。”

曹員外麵上爽朗笑道:“我就有你這麼一個孩子,尚未嫁人胳膊肘就往外拐。你想找個長得俊、年輕、人品好、有前途的女婿,哪有那麼容易的?須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阿寶被說得垂頭不語,曹母想了想,對曹員外道:“要不你再去催催,中與不中,好歹給我們一句準話。”

阿寶聞此言,心中一咯噔,臉色發白,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看得曹員外和曹母心疼不已。

曹員外道了一聲:“行,我這就去派人催。”

說完,他就叫來管家曹才,吩咐道:“你去找莊相公問問,說我幾日前落在曹家的玉佩,他見沒見,若是見了還回來便是。”

此話一出,曹母母女並曹才都驚呆了,不可置信地看著曹員外。

曹員外摸摸留的胡須,道:“這叫以退為進,左右還有一枚玉佩在咱們手裡呢。”

曹才恍然大悟領命而去,曹員外對阿寶說:“阿寶,你回去歇息,我舍了這張老臉,也要為你找個如意郎君。”

阿寶聽了,心中感動,不忍父親一把年紀求人,搖搖頭道:“爹,要不算了,他看不上咱家,我也看不上他家呢。”

“孩子氣,”曹員外笑著對她道:“此事有我與你娘在,你不用擔心。”

“玩去吧。”曹母也道。

阿寶頻頻回頭,滿腹憂愁煩躁地離開了正院。

曹母唉聲歎氣,道:“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若是莊家將玉佩還回來,咱們怎麼辦?”

曹員外仰頭望天,道:“莊家的那塊玉佩留好,若阿寶以後遇到難處,拿這枚玉佩去求莊家,莊家必定答應。”

“那幾家的公子好生摸摸他們的底,不求女婿富貴,但求阿寶長樂無憂。”曹員外歎息道。

曹母靠在曹員外的身上,想起往事,感慨萬千,安慰曹員外道:“沒事,緣分乃是天定,既然不成,那是他與阿寶沒有緣分。”

“就如你我,當初我從未想到要嫁給你,最後卻嫁給了你,而且生活優渥,又有一女承歡膝下,已遠超院中的眾姊妹。”

曹母這些年很少回憶往事,年少的快樂短暫而虛幻,猛然酒醉醒來,她依然是被家裡遺棄的小女孩。

曹員外笑道:“我原是一文不名的小子,能娶到素素你,是我做夢都沒想到的。”

“這世道不是你一個小女子能擔起來的。”曹員外又道:“放寬心,我必定為你們母女蹚出一條寬敞大道來。”

曹母聞言笑了,道:“你還是這麼會說話。”

曹員外拍拍曹母的手,道:“我說的話都實現了,你現在出去,人人都叫你一聲曹夫人。”

曹母笑起來,嗯了一聲,輕聲道:“易得無價寶,難得有心郎。”

“即便玉佩要了回來,要是那小子對阿寶有好感,我有的是手段讓莊家同意這門婚事。”曹員外的眼睛閃過一抹狠色。

卻說阿寶往回走時,突然聽到一陣嗚嗚咽咽的抽泣聲,更生煩躁,柳眉一豎,道:“誰在哭,把她叫過來!”

說罷,她大步回到小院,坐在椅子上,端著涼茶,等待來人。

小丫鬟連忙跑去叫人。不一會兒,一位十八九歲的女子與針線房的蔡婆婆一起過來。

女子禿髻舊衣,雙眼通紅,見了阿寶小姐,依然是抽噎流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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