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書院(2 / 2)

莊紹耀隻覺得沒眼看,大哥也曾定親,也沒見大哥喜歡成這個樣子。他又仔細一想,確實沒印象,當年他大哥定親的時候,他才學會走路呢。

莊紹耀不理會二哥那個傻家夥,將心思放回到書本上。翻了年正月十六,他與表弟沈紹祖一起參加東山書院的入學考試。

兩位哥哥都是考一次就成了,他若是考不上,來年再考,那真是要羞死人了。

東山書院的入學考試隻考帖經墨義以及一篇小文,考試範圍是四書以及《孝經》和《性理說》。

這些都是將來科舉考試要考到的內容,雖然四書五經常常連在一起,但四書的重要性要高於五經。

四書全部都要考到,而五經隻需要學子專通一經即可。目前,莊紹耀正在學四書,還沒有開始學習五經呢。

莊紹耀與沈紹祖一起學習,進展頗為喜人。莊曹兩家的婚事走到了納幣,據說後年成親。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過了年,到了正月十六。

莊紹耀與沈紹祖提著文具,在東山書院門口見麵的那一刻,不約而同地露出疲憊哀怨的表情。

為著這個考試,他倆大年初二還沒過去,就被兩家家長塞到了桃花溝裡的觀音廟。

當時莊紹宗笑得可燦爛了,對兩位弟弟道:“佛寺清靜,你們二人好好學習,我每天過來抽查你們的功課。”

其實觀音廟前頭的香火旺盛著,但前後兩進中間隔了一個大廣場,農忙時村裡曬些麥豆之類,如今隔絕了大半熱鬨。

直到元宵節當天上午,沈天明過來接沈紹祖,兩人才被放出來,吃了頓湯圓,養精蓄銳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被送到東山書院門前。

“好好考,不然你考不上,就我考上了,一個人上學多沒意思。”莊紹耀笑著對沈紹祖說。

沈紹祖瞪了莊紹耀一眼,道:“我正要把這句話送給你呢。你是不是緊張了?”

莊紹耀一口否決:“笑話,我怎麼可能緊張?考個書院而已,又不是考狀元。”

沈紹祖冷嗬了兩聲,心中斷定,這家夥絕對緊張了,他自己反而放鬆下來。

兩人一起進了考場,分在兩間不同的屋子考試。

莊紹耀瞅了左右,發現如他這般年紀的隻有兩三人,有十來歲的,也有二十多歲的,有衣文秀綺羅的,也有粗布褐衣的……

在彆的私塾學習或許能中秀才,但要想中舉人進士最好還是進東山書院。

最近幾年中舉人的舉子都出自書院,好老師與好生源相輔相成,造就了書院如今的名頭。

考試分為上午下午兩場,上午考完中午出成績,考上了繼續參加下午場的考試,考不中也不耽誤回家,端的是為考生考慮。

眾考生卻被這種考試弄得緊張極了,不知多少人罵東山書院出這個餿點子的人。

其實,這錯怪書院了。

科舉之路本就是一條艱苦而又坎坷的道路,唯有實力、身體、心態以及運氣都上佳者才能披荊斬棘地走過去。

一個入學考試心態就崩了,那以後鄉試、會試和殿試,豈不是提不起筆?

殘酷而又現實。

交卷的鼓聲響起,莊紹耀提著文具出來,與沈紹祖會麵,兩人互相點點頭。

“爹,我餓了。”二人異口同聲地分彆對各自的父親道。

“走,我在客棧訂了一間房。樓下吃完飯,你倆歇個午覺,下午接著考。”沈天明忙將人接到馬車上,與姐夫一起將人送到附近的客棧,留了一個仆人看榜單。

二人從未擔憂兩小的考不上。莊紹宗正月初十離家之前,對父親和舅舅打包票說,以兩弟弟的學問考書院絕對沒有問題。

莊紹耀和沈紹祖兩兄弟午睡醒來,洗了把臉,又被送去考場。

一個時辰後,兩人考完出來。這次兩人倒是沒走,與家人坐在馬車裡等待結果出來。

等了大約一個多小時,終於有仆役出來張貼考中的名單。莊進與沈天明兩人擠到前麵去看。

果然,莊紹耀名列第五,沈紹祖名列第三。莊進與沈天明鬆了一口氣,不約而同地露出笑容。

“走,那倆小子嘴上不說,心裡都緊張著呢。”沈天明樂嗬嗬道。

這次考試的人除了本縣的,還有外縣的,可謂是人山人海,但書院隻錄取了六十名。

莊紹耀和沈紹祖下了馬車,得知此事,臉上露出笑容。

莊紹耀抬頭看天色,對莊進說:“爹,咱們回客棧去睡覺,明兒一早回家。”

“回家?”聽到這兩個字,沈天明笑起來,指著剛到馬車邊的莊紹宗道:“我與你爹一起回家,你們留在這裡上學。”

“不是正月十八開學嗎?”沈紹祖道。

莊紹耀補充道:“我們十八日巳時開學,來得及啊,況且我們的鋪蓋衣服還沒帶呢?”

莊紹宗一手按了一個,笑道:“怎麼沒帶?我已經替你們帶了。爹,舅舅,他們就交給我,你們今晚住一夜就回去,我帶他們去宿舍。”

莊紹耀目瞪口呆,沈紹祖也傻眼了。莊紹宗一手拖一個,進了書院的門。

當年他也是這麼被大哥拖進書院的。

這樣優良的傳統特彆需要傳承下去,太陽的餘暉落在他臉上,映出絢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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