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烈之後(七)(1 / 2)

雲容立在窗前,一顆大榕樹立在窗前,樹旁是一汪水潭。寒冬已至,譚麵上結了一層薄冰,清冷的月光躺在冰麵上,銀光跳躍,好不熱鬨。

瑤華推門進來,就看見一個少年悵望著遠方的場景,聲音也輕柔下來:“雲公子。”

雲容這才從自己的世界裡走出來,他轉身對著瑤華笑了笑,說:“姑娘還在啊。”

已是入夜了,往常這時候瑤華早早就離開了。

雲容說完這句話,才品出這話有趕人的嫌疑,他微微皺眉,想要解釋一番。

瑤華絲毫沒在意他話裡的歧義,隻說:“公子怎麼獨自一人站在那兒?”

“身子好了些,我就想著出來看看。”

瑤華從少年的眼神中察覺到一絲痛楚,小心翼翼地問道:“公子可是思念侯爺和侯夫人了?”

雲容身子一頓,遂苦笑道:“現在已不能再叫侯爺了,姑娘慎言。”

到底還是在憂心侯府一事,瑤華說道:“雲大人忠君剛烈。臨危捐軀赴國難,大人之忠日月昭昭,民心可鑒,公子莫急,終有沉冤得雪的那一日的。”

聞此,雲容眉間的鬱結才散了些,瑤華鬆了口氣,這才說道明今日來找他的目的,“公子的毒已然解了,小女子再在這裡叨擾也不美,遂來與公子說一聲。”

“你要離開?”雲容蹙眉。

這一個月以來瑤華具無例外的每日都會來小院,有些時候時間長一些會和他一起談談詩詞下盤棋,時間短的時候也會在院裡坐坐。

剛開始,他還會覺得兩人孤男寡女,雖訂了親,私下見麵被有心人看見了,說不得會壞了她的名聲。

隻是,這人突然來道彆了,他這心裡又有些不暢快,心像是被堵住一塊似的,沉沉的。

瑤華沒察覺到他的少男心思,隻是微笑道:“是的,但是公子的餘毒雖散,但身子還未養全,還要精心養些時日。這小院雖簡陋,但勝在清幽,用來調理身子再好不過,我便不再饒你清淨了。”

說完便福身道彆出去。

“姑娘且慢。”

瑤華疑惑地轉身。

該死,怎麼不經腦就說出來了。雲容收回蠢蠢欲動的手指,在瑤華疑惑地目光裡說:“我不久就要離開這裡了,費心姑娘的安排,隻是雲某可能用不上了。”

瑤華皺了皺眉,問:“公子可要去何處?”

“是我父親的舊部,他聯係上我也想為父親翻案。”

“侯府的舊部?你找的不會是……那個叫孟輝的將領吧!”

雲容疑惑地點頭,“二姑娘你認識?”

何止是認識啊,這個孟輝出身寒門,但打仗作戰自有一番謀略,被北亭侯一眼相中,做了麾下的右將。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可是個實打實的叛徒啊,要不是他把雲容翻案的計劃告訴沈意和三皇子,雲容計劃就不會就此夭折,他就不會被逼得險些跳崖。

現在的雲容還遠沒有後期的心狠毒辣,雖有心機,但想與那些在朝廷這張網裡混了半輩子的老狐狸鬥還遠遠不夠格。

那時太子已薨,一個16歲的少年以一己之力怎麼敵得過三皇子府裡養著的那些心眼成篩子的門客。

瑤華著急問道:“你可告訴他你現在身處何處了沒?”

“沒有。隻是簡單的問候了一下,如果孟輝心中還有北亭侯自然就會想辦法聯係我。”雲容說。

瑤華鬆了口氣,還好,雲容沒傻到把自己現在住哪告訴彆人。

雲容自然看出瑤華的異樣,問道:“姑娘可是知道了什麼?”

瑤華也不想瞞下,說:“我哥哥曾暗自查了一番沈國公世子父子兩,發現這位孟輝在北亭侯倒下後,轉而投入到沈意的麾下,為三皇子辦事……”

“什麼!三皇子?”雲容聲色俱厲。

也難怪他控製不住,雖沒掌握到確切的證據,他得到的證據都無不暗示著他父母親的死跟這個三皇子有著莫大的關係。

雲容還有些弱的身子發顫,父親屍骨未寒,他的門將就等不及的給仇人當走狗,好……好得很!他寬大袖袍下的手握拳緊緊掐著掌心。

瑤華趕緊扶著雲容的手臂,說:“你這又是何必呢。既然事已至此,就算知道了也於事無補啊,可彆氣壞了身子。”

雲容艱難的點頭,手掌情不自禁地想要捂上扶著自己手臂的手,隻是手還未伸出去就被自己又活生生的按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對這個二姑娘始終起不了疑心,好似從靈魂深處信任著她,甚至情難自已地想親近她。

雲容不知道這種感覺叫什麼,又控製不了內心深處的渴望,每每遇上瑤華就總是不知所措。

瑤華笑了笑,“公子莫急,你說孟輝得到你的信,以他趨利避害的本能你猜他會如何?”

雲容咬牙,“那當然是報給他的好主子了。”

瑤華一字一頓地說:“是啊,那你何不來個將計就計,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雲容一愣,又笑了起來,對著瑤華行禮,道:“多謝姑娘指點。”

瑤華也不受他這禮,微微側身避開,隻說:“你我之間不必如此見外。”

看著少年蒼白的臉又紅潤起來,耳朵尖又浮起粉色。瑤華忍不住翹起嘴角,秀雅的麵容都豔麗柔和了幾分。

又來了,每次輕薄了自己之後就是這副想笑不笑的表情。

雲容再一次懊惱自己的臉太白了,連臉紅都藏不住。

為了扳回一局,亦或是想知道心中的疑問,雲容問道:“敢問姑娘,為何待雲某如此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