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向嶺此刻笑得無比和善，但張源卻莫名覺得背脊一寒。
給還歡包紮上藥後，向嶺與隊伍便回了城中旅館歇下。小城鎮建築古老，旅館也很簡樸，倒是沒有給還歡太大的衝擊。
旅館位於頂樓的大套房內，向嶺已然退下裝滿沙子的衣服，換上乾淨的了。此刻向嶺便坐在床邊，還歡在他身旁。
向嶺原想要還歡給他一個交代，然而經過一番交談之後發現還歡說的語言和發音分明與漢語相似，自己卻一知半解。基本的短句還好，但再複雜一些便聽不懂了。向嶺無法，隻得將手機交給還歡讓他手寫輸入給他看。
還歡愣愣地握著手機，不知所措。
“你將這個當作紙。”向嶺在屏幕上劃了劃以作示範。
還歡照著做，卻怎麼也寫不出字來。
“哈哈哈哈……”這動作也太生硬了。向嶺笑了一陣才道：“用你的指尖，彆用指甲。”
經過了好一番折騰後還歡才勉強在手機上寫出斷斷續續的文字。
“你說……你是樓蘭皇族人，意外生死，恢複意識後發現自己躺在棺材內，看見我昏迷在棺木旁？你既然都說自己死了，那為什麼現在又活了過來？”
“我……我不知道……”
向嶺勾起一抹意義不明的笑容。
還歡隻覺得焦慮和心涼，大王這是不相信自己嗎？大王對自己的說的話絲毫不信，還把這一切當作玩笑，仿若自己是一個瘋子一般……
向嶺眼底的調侃與從容讓還歡急促地在屏幕上滑動，然而他原本不擅長此，說也說不出口，緊張得快要哭出來了。
正僵持著，手機忽然震動、嗡嗡作響，向嶺隨即取過了手機起身。
“大王！”
還歡這下真的急了，以為向嶺已經放棄與自己溝通，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拉住了向嶺的衣角。
“大王……你……不記得？”
那個在夢中出現了無數次的稱呼，如今在現實中真真切切地聽見，一樣是溫潤的嗓音，隻是少了幾分空靈多了幾分真實。
向嶺不禁愣怔。
他習慣性地表現得悠然自若，心底卻不完全是如此。
“我先接個電話。”向嶺退開了幾步朝陽台走去。
屏幕上顯示的通話人正是張源。
“向總……拍賣會出了些問題。”張源的聲音隱隱有些煩躁。
向嶺挑眉。
問題？
房內，還歡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向嶺走來。就見他將手機收入口袋後轉身在櫥櫃裡翻找外套，一副要出門的樣子，雙手忍不住便緊緊地握在一起微微顫抖。
蹙了蹙眉，向嶺也察覺到還歡的不安，於是晃了晃手裡的薄板道：“我就是接個手機。”
見還歡滿臉疑惑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電子產物，向嶺解釋道：“這個東西能讓人遠距離溝通，取代飛鴿傳書。我不是故意拒絕你，隻是有重要的通話需要接。”
還歡一知半解，向嶺乾脆將手機還給了他。
還歡想了好久，微微顫動的手指才在白色屏幕上開始僵硬地滑動。
“盛宴上，刺客的那一刀紮得很深，我本以為我會就此死去……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我看見大王抱著我說絕不會讓我死。有還魂珠還有冰室內的彩棺，定能讓我回魂長生。我原以為大王僅僅是說笑，然而我當真沒有死……我猜測，這就是我沒死的原因吧。”
向嶺不禁蹙眉，看著還歡專心一誌寫字的臉第一次覺得思緒有些混亂。
還歡說的場景他能夠想象，因為刺客來襲，還歡在自己懷中死去的那一幕不知在夢裡重演了多少遍。
太蹊蹺了……
向嶺深吸一口氣道：“如果你說的皆為事實，你大約在棺內睡了幾千年。”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向嶺也覺得匪夷所思，甚至認為自己瘋了。
還歡一愣。
向嶺攤了攤手，勾唇繼續道：“明白了嗎？已經過了千年，我不可能是你的大王。”
“大王便是大王。”還歡微微撇頭。
向嶺隻當作還歡說的都是真的，順著他的思路與說的話耐心給他解釋道：“如今距離你死去的時刻已經過了這麼久，什麼都變了。連樓蘭國都已經不存在，更何況樓蘭皇族和你的大王？”
還歡瞪大了眼。
“亡了……為何？”
“沒有人知道，它的記載就這麼消失了。”
還歡愣愣地看著那布滿了字體的手機頁麵，雙眼空洞無神，嘴張了張也沒說出半句話。
手機再次震動，想必是張源已經準備好車子和行囊了。
不知是因為一直以來的夢境還是還歡背上的傷，抑或者是還歡現在的樣子，向嶺於是鬼使神差般道：“你先去換衣服，和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