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爹挑眉，卻並不應這茬兒，小皇帝貿然提起百姓病情，定然沒什麼好事。
薑祍無奈一笑，垂眸道：“朕想在民間暫時開設醫館，為百姓診病，隻收取少量酬勞控製藥價，但卻沒有合適的場地，不然借沈愛卿的朱雀街一用，如何？”
沈老爹斜了他一眼，表情控製得不太嚴謹，一絲肉眼可見的鄙夷表露出來，你一個皇帝占了大好江山，還想借彆人家的三畝地？！
薑祍抽了抽嘴角，他就知道這件事不會太容易，不過為了控製百姓的病情，這是最好的選擇。
朱雀大街空曠無人，方便隔離生病的百姓，也不會造成擁堵。
沈千嫿捏著帕子輕咳，不停地朝著沈老爹使眼色，這事也不是沒商量，重要的是先拿下莊子！
那可是煤礦！有了煤礦，他們還差那幾個錢？
沈老爹琢磨一下，滿臉不情願道：“也不是不行，不過吧，皇上您也知道，咱們沈府窮得響叮當，就指望著朱雀步行街掙錢了，現在酒也沒剩多少，香水也搞不出來，嫿兒都沒剩幾顆大珍珠敷臉了。”
薑祍：“……”
沈千嫿：“……”
“朕的私庫還有一些，回宮便派人送來……”薑祍話還沒說完，沈老爹便接著道：“幾顆珍珠其實也不算啥，就是沈府之前賣了不少莊子，現在嫿兒想買個莊子用來製香水都不好買，距離京城近點兒的莊子都掌握在吳陳幾家手中，老臣……老臣可拉不下這個臉。”
“……”薑祍捏了捏眉心，誰都有可能拉不下臉，就他不可能！
一個莊子也不算什麼，更何況今日沈千嫿受驚，多半也是因為他，的確應當安撫。
薑祍點頭應了，道：“朕在城北有一個莊子，乳母前陣子生病，一直在莊子裡安養，嫿兒若是願意，可以直接接手。”
乳母？沈千嫿微頓，恍惚想起劇本中一些被刪掉的片段。
太後對薑祍的乳母十分不喜，曾多次暗中刁難，乳母向來怯懦，隻得一一忍受下來，最終被太後丟進莊子裡養病。
編劇認為，這些都是作者為了掙稿費惡意水文，索性全都刪了乾淨。
或許並不儘然，這裡頭的水比劇本呈現出來的要深很多，比如從未出現的穆佰。
“臣女當然願意，隻要是皇上賜下的，臣女都喜歡。”沈千嫿繼續賣人設，薑祍聽過幾句倒也不覺得怎樣，反倒是沈老爹給氣得不輕，冷颼颼的盯著薑祍。
薑祍的心情莫名好了起來，饒是沈狐狸再狡詐多端，她的寶貝女兒還不是要落到自己手裡。
以後他這樣的苦日子恐怕還有很多。
送走了薑祍，沈老爹開始苦口婆心的教育未成年女兒，你不能早戀！你跟他是注定沒有好結果的！小皇帝有後宮三千，跟他在一起小心得XX病！
沈千嫿有點兒佩服沈老爹，居然能把事情想那麼遠，聳聳肩，無奈的解釋道：“這不是為了降低戒心嗎？咱們一家都那麼優秀，要不了多久就會被盯上。”
沈老爹瞪她，卻隻換來她一個甜甜的笑，“爹，咱們有礦了！還是過了明路的！”
“對！”沈老爹揪著胡子也跟著樂起來，“咱們有礦了，還是小皇帝親自給的，氣不死他個小兔崽子！”
離開沈府後，薑祍便直接回了皇宮，他的心中惦念著之前的刺殺，馬不停蹄的忙碌起來。
他身邊有彆人的眼線，這麼久都未曾露出馬腳，更要緊的是，他不清楚是否還會有下一次的刺殺行動。
昨日的折子還沒批完，醫館的事還需要催促太醫院抓緊準備，還有冬日的糧價與煤炭的價格……薑祍換了身衣服，迅速趕往暖閣。
福業察覺到他今日心情不好，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後伺候著，提也沒提後宮嬪妃的事情。
天色漸黑，積雪在天地間映出一抹白，照亮路邊的林木。
薑祍突然脊背生寒，下意識的轉身，一顆梅花釘從他的額前劃過，狠狠地釘在了林木上，他的身子一個踉蹌，迅速伏低。
一瞬間，數十個暗衛從角落躍起，紛紛朝著黑影追去。
“皇上！”積雪染上了一片鮮豔的紅，福業心中大亂，連忙驚呼道，“護駕！快！太醫！宣太醫！”
禁衛軍被驚動，瞬間將乾清宮包裹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薑祍意識尚存，卻已是遍體生寒，鮮血浸透他的淺色衣衫，在胸前染出一片豔色。
禁衛軍雜亂的步伐踩得積雪咯吱作響，他收回餘光，微微扯動嘴角。
今年的冬天，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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