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可行。”高無既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那份安全路線圖,就在令郎身上?”
淮賓王心頭掠過一絲警惕,他淡笑道:“如此重要之物, 犬子自然沒有放在身上, 如若他得到靖武侯府勢力, 自然便會將安全路線圖雙手奉給將軍。”
高無既舔了舔上唇, 饒有興致地笑了。
見高無既似笑非笑, 淮賓王心內也有些微打鼓。
高無既此人,是少有的陰險狡詐、殘忍無情,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做到北燕大將軍。
因此淮賓王每每與此人打交道,都得打起十二分小心。
他強自撐住了底氣:“怎麼?高將軍不信我?怎麼說我們也合作了那麼多次, 這點信任總該有吧。畢竟就算我兒得到了靖武侯的勢力,也還沒坐上皇位, 到時候需要高兄幫忙的地方還多的是, 定不會食言。”
“怎麼會?”高無既笑容擴大, 拍了拍淮賓王的肩:“蕭兄的為人我自是相信。且就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待淮賓王走後, 高無既指背敲擊了三下桌麵, 右手中指上的翠綠飄花玉扳指叩擊在烏木桌麵上, 發出沉脆奇異的聲響。
房內一角現出一名暗衛,低首斂眉,拱手道:“閣主。”
高無既緩緩轉動著翠玉扳指,麵上無甚表情:“命涼都暗線將靖武侯次子沈愉劫進密室,嚴刑拷打, 務必取得安全路線圖的消息。”
“是。”
高無既行事向來無所顧忌,倘若淮賓王還是從前的藩王,他興許會留三分薄麵。現如今麼, 自然是他怎麼高興怎麼來。
扳指轉著轉著,高無既記起數日前,從京中傳來的另一則消息。
似乎,有魚兒不聽話,想掙出牢籠了呢。
“另外,明日開始,緊密關注左使之女的動向,隨時彙報消息給我。用一等信鴿。”
“是。”
“退下吧。”
暗衛悄無聲息退下。
*
沈愉第一天被困在院中時,心裡雖然慌,但隱約還有點底,但眼見四五天過去,他的侍衛、以及他爹淮賓王給他的手下都沒有出現時,他就徹底慌了。
應當是出大事了。
就連他娘都沒能來替他解困。
當然,邱素心此刻自顧不暇,縱是有心想見二兒子,也是無法。
四五日前,邱素心早上醒來時,身邊慣用的丫鬟悉數不見,就連曹嬤嬤也不見蹤影,身邊隻餘一個二等丫鬟春杏,和一個身材粗壯的陌生丫鬟。
邱素心當即皺了眉,搡開春杏過來扶她的手,“玲瓏呢?怎的是你過來?還不快把玲瓏叫進來。”
說罷又看向那粗壯丫鬟:“這又是哪裡來的憨貨,沒規矩的東西,還不快滾出去!”
春杏眉目平凡,往日在院中如隱形人一般,毫無存在感,現下態度卻是不卑不亢:“回侯夫人,現在院中就我和明莊了,您還是讓我服侍您起來吧?”
至於那粗壯丫鬟,則依然矗立在那,眼風半點不動,壓根不把邱素心的話當回事兒。
邱素心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心中的狐疑越來越盛,聯想到昨日用晚膳時,愉兒同自己說過的話,刹時一個激靈坐起身,用力推開過來要扶她的春杏,急急忙忙穿鞋。
還不等鞋穿好,邱素心就匆匆下了床,三兩步奔向了屋外。
屋門被她轟然拉開,目光可及之處,院內空無一人,隻東西兩角兩棵高大槐樹在微風中搖曳著樹枝。
寬敞寂靜到駭人。
院門緊閉。
邱素心緊抿了嘴,也顧不得自己穿的還是一身素色寢衣了,大跨步走向了院門處。
然而院門像是從外麵鎖死了,任憑邱素心使勁拉了好幾下,都紋絲不動。
眼見屢次打不開院門,瀕臨爆發邊緣的邱素心徹底被激怒,她使勁掄了拳頭便往門上砸,喉嚨幾欲破音:“哪個狗畜生竟敢關我?我乃堂堂一品侯夫人!快開門,否則我要你們統統不得好死!”
然而任憑她砸了門板數十下,周圍都毫無響動。
邱素心氣得胸脯不停起伏,她原地轉幾步,正欲尋些什麼利器來,餘光裡就瞥見了跟過來的春杏,以及那粗壯丫鬟。
邱素心豁然轉過身,逼向春杏:“是誰乾的?是誰準你們這麼乾的?!”
“是沈臨?嗯?他這個逆子!是不是這個逆子乾的?”邱素心逼得春杏直直後退:“這個逆子竟敢囚禁我?他人呢?快讓他滾出來!”
說到最後,邱素心已經吼到破了音。
春杏雖然語氣小心,卻對邱素心的話避而不答:“侯夫人,婢子還是先扶您回屋梳妝吧?
她這副模樣,已經是變相承認了這一切都是沈臨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