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除了他,又能是誰乾的呢?
他這個逆子。
自己當初果然沒有錯看他。
邱素心氣得連連冷笑,戾氣幾乎快滿溢到胸腔。
她眼尖地瞄到春杏發髻間插的銀簪,理智全無的她迅疾伸手上前,拔了她那發簪後就欲往春杏臉上狠狠紮去。
這一下要是紮實了,春杏少不得要毀容。
千鈞一發之際,邱素心拿著簪的右手就狠狠攥住了。
粗壯丫鬟明莊輕輕鬆鬆將邱素心的手鉗開,語句簡短:“侯夫人,請勿傷人。”
邱素心氣得手抖,貴婦形象全無,然而任憑她使命掙脫,右手反而越鉗越緊,被攥的部位生疼。
她掙脫不得,開始口不擇言起來:“這個畜生!你們這群狗仗人勢的狗東西,快叫那個畜生來見我……”
任憑她如何罵,春杏和明莊隻做沒聽到,明莊扯了她的手便往房內拉,口中隻淺淡幾個字:“還請夫人更衣。”
綴在二人身後的春杏忍不住歎了口氣:侯夫人這又是何必呢。
她向來知明哲保身,卻也不愛惹是非。對於侯夫人和世子一直以來的關係,她自然是一清二楚。
幸虧當初世子來明鬆院時,她給過一些方便和好心勸慰。
否則,她便不是這個院裡唯一沒有被發賣出去的丫鬟了。
就這樣,邱素心被強行帶回了房中。
這之後,她的自由就被限製在了院內,每日用膳時分,粗壯丫鬟會從門口端進來膳食,膳食倒也沒比從前差多少。
除此之外,邱素心與外界便再也沒有一點聯係。
開始一兩天,邱素心還會罵罵咧咧,把生平接觸過的臟詞罵語全罵了個遍。
在罵了兩天後,邱素心才總算消停些。不過這回她雖沒再罵人了,眼神卻一直陰測測的,有時死盯了兩個丫鬟看。有時盯的時間久了,春杏會不自覺避開。
而至於明莊,麵上圍了厚厚一堵牆似的,無論邱素心怎麼罵怎麼盯,都毫無反應。
這樣過了三日,到了第四日,邱素心總算不再罵,也不再盯了。
因為她終於意識到一個問題。
即使她犯了多大的錯,沈臨也沒有理由囚禁她。哪怕之前與愉兒合謀給他下毒,也不過是輕輕揭過了。更何況,近日她根本沒做什麼。
除非。
是她的秘密暴露了。
她的愉兒並非靖武侯親子一事,應當已經被那兩父子發現了。
除此之外,沈臨便沒有了囚禁她的理由。
若是如此,她的愉兒恐怕危險。
愉兒前幾日還說,發現了沈臨的一個大把柄,準備派穆啄去探。
現下她卻一點消息都沒搜到。
甚至連滿兒那邊都一點消息沒有。
隻要一想到她的愉兒可能已經被抓或者被害了,邱素心就完全無法平靜。
不行,她必須要見沈臨。
邱素心勉強平穩了麵色,衝正在忙碌的春杏嚴肅道:“春杏,你過來。”
“侯夫人,請問有什麼吩咐。”
“我要見沈臨。”邱素心道。
春杏有些為難:“侯夫人,不然您還是先去午睡吧。”
“我有極其重要的事同沈臨說,你還不快去?”邱素心雙目橫向春杏:“我畢竟是沈臨的母親,堂堂一品侯夫人,怎麼還不能見見自己的兒子?快去!”
春杏到底領命,去同鎮在外室的明莊說及此事,明莊沒發表意見,隻是向門外通傳了聲。
直等到傍晚,歸府的沈臨聽到手底下人的稟報,靜默了片刻,最後道:“去明鬆院。”
明鬆院此刻已經掌了燈,與往日的人來人往卻是不同,院中寂靜到可怕。
沈臨推門入內,帶著雲山徑直走到正房門口前。
正房門被輕輕敲擊三下,沈臨卻並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