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嫌貧愛富的黑月光(17)(2 / 2)

再觀重陽節前的幾日陰雨天氣,今年冬必然是有大雪天的。

書畫鋪下工早,齊朝槿回來的時候日頭還沒落下,他心事重重的。

回到家裡,水鵲搬了個藤編小圓墩,坐在院子裡借著夕陽在擺弄針線。

膝頭放著一塊不大的布料,是之前齊朝槿為他做秋衫時用剩下的閏羅。

齊朝槿上前去問他,“在做什麼?”

“你不要擋著我的光了……”水鵲搬著小圓墩,轉了個方向,好不容易尋到西斜的日光,咕噥著,“我在給齊郎縫荷包。”

他說這話時聲音輕輕的,齊朝槿神色一怔,隨之動容道:“怎麼忽然想到要縫這個?”

水鵲仰起頭,俏生生地衝他笑,臉頰有小小的窩,“為了叫齊郎知道我心悅你呀。”

齊朝槿怔怔地看他。

聽到了劇情進度漲了,水鵲就低下頭,裝作認真擺弄針線的樣子,免得讓人看到了自己得逞後偷笑。

男主最近心情不好,劇情進度漲得慢,肯定是因為他忘記要跟他甜言蜜語了。

“水鵲。”齊朝槿半蹲在他身側,緩緩問,“你喜歡珍珠嗎?”

而水鵲根本沒細聽這個人在說什麼,光注意穿針眼了,隻是隨口含糊地應答,“嗯嗯。”

齊朝槿盯著他膝上的閏羅,“我聽聞京城有種北珠,色彩斑斕,一顆百貫……你喜歡的話,以後我定為你買來。”

水鵲一邊穿針眼,一邊留心到他口中說了句什麼以後的,手腕抖了一下。

針紮到手了。

他倒吸一口涼氣,自己先心疼自己,捏著手指瞧。

有一小顆血珠子冒出來。

水鵲用唇抿掉了,血珠子暈染開,唇肉愈加紅灔。

他繃著小臉,“都怪齊郎,害我分神紮了手。”

分明是自己走神了,再晚看一點,針眼都愈合了。

齊朝槿不知道如何是好,隻好哄著他來,“對不住,你疼嗎?”

水鵲瞟他一眼,忽而軟和了臉色,問:“你是不是也心悅我?是不是特彆喜歡我?”

齊朝槿眼皮顫動,訥訥說不出口,隻是鄭重地點頭,“嗯。”

“嗯是什麼意思?”水鵲去戳他的肩膀,“你要說你心悅我。”

齊朝槿拗不過他,“是,我心悅你,特彆喜歡。”

向來情緒內斂,說起這種話的時候聲音低低切切的,還沒有念書的聲音大。

不像家中的小郎君,能夠隨口就將甜言蜜語說出口。

水鵲聽他鬆口了,喜上眉梢,“好,那你喜歡我是不是比我喜歡你要多上一點?”

他手指比劃著一個小縫,表示一點兒。

他沒留心人家看他的眼神。

何止一點。

齊朝槿:“嗯。”

“既然這樣,”水鵲將閏羅針線,全都一股腦塞進齊朝槿懷裡,“你這麼喜歡我,還是你來給我做荷包吧?”

齊朝槿無奈地攬過活,“好。”

真好。

他白得一個荷包。

水鵲美滋滋地拍了拍腰間,仿佛已經想到自己腰間佩戴一個荷包的樣子。

【77,有人給我做荷包了。】他歡歡喜喜地和係統說,【我還沒有收到過荷包。】

古裝劇裡的重要人物,腰上掛了好幾個荷包,看著怪氣派的。

水鵲有點新奇,還有點羨慕。

77號害羞地表示自己雖然沒有手,縫不了,但可以給宿主在係統商城裡買。

監察者截斷了頻道,【那些腰上好幾個荷包的,是皇帝,你不如也去坐一坐那個位子。】

後半句就陰陽怪氣起來了,【等那些整日要爬你龍床的,給你縫一百個荷包。】

水鵲想了想一百個荷包掛在腰上,趕緊搖了搖頭,【那還是不要了。】

……

過了兩日,齊朝槿請了縣裡的泥瓦匠來鋪青瓦,修繕主屋。

這日是重陽,但齊朝槿白日裡還需得上工,水鵲和他說自己應了崔時信的約,登高樂平山看楓葉。

時候還早,齊朝槿給他掛上繡好的荷包。

打籽繡的紋樣,喜鵲停在一叢竹枝上,囊身兩側還用扁線編織了同心結,連著回籠須流蘇。

水鵲左看看,右看看,抬起頭來就是誇對方,“齊郎手真巧,我會妥帖地佩帶著的。”

齊朝槿叮囑他,“裡麵是我去換的碎銀,路上想吃什麼大可以買,傍晚我回來給你做重陽糕。”

水鵲:“嗯嗯。”

馬兒噅噅地叫,崔家的馬車已然停在青河村口了。

到青河村這邊的路窄一些,駕車的車夫費了一番功夫,所以來遲了片刻。

水鵲撩開簾子,他一坐下車夫就鞭馬往前驅了,因著車內鋪了厚厚的軟衾,即使青河村這段路如何顛簸也不會硌到。

馬車內有暗格,裝著糕點瓜果,樂平山在長州縣和蘇吳府的交界,驅車也有相當一段距離,崔三擔心他餓著,備了不少點心果子。

樂平山不算很高,但獨多楓樹,一到金秋就紅葉參錯,層林儘染的,又麵著一條江河,山上小溪縈紆,迤邐不絕。

大融蘇吳一帶的人,無論是春日踏青,還是重陽登高,都喜歡到這邊來。

樂平山的山腳就有筵賓的酒樓,岸邊有畫舫,也是隸屬酒樓的,方便酒客租賃小舟到河中觀賞遊玩。

如果有想要在山上的亭台樓榭間,曲水流觴大宴賓客的,山腳的酒樓也能一並承攬排備。

今日一場筵席是打京城來的世子點名的,同行賓客皆是長州縣、蘇吳府兩地的公子哥。

宴賓樓不敢草率,身著白虔布衫的小廝來來往往地布置。

鹿皮坐氈,在臨水傍花處鋪展,萬齡菊團簇開得正盛。

水磨楠木疊桌,列爐焚香,再置放銅製水火爐,一孔茶壺供茶,另一孔執壺煮酒。

吃食暫時隻有旋炒銀杏、栗子、獅子糖一類的果乾和蜜煎香藥,僅供開胃。

餘下的酒樓廚房還在如火如荼地準備,一道接一道備好了就會讓小廝提盒火急火燎地送上山來。

馬吊牌一推,噓聲陣陣,一個青袍公子急急擺手,“沒什麼意思!魏小侯爺你自己數數,這都贏我們幾輪了?”

魏琰笑罵一聲。

眼神卻不知道要飄向何處。

“崔三怎麼還沒來?”魏琰假模假樣地往牌上扯,“也就隻有崔三能在馬吊牌戲上和我打打來回!”

實際上在想著,崔三不是說去齊家接人了?

什麼車馬這麼慢,難道是馱著人過來的不成?

鄧倉也道:“對啊,崔三公子今天怎麼這麼慢,水鵲住的也不是很遠啊。”

終於有人替他說出這句話。

魏琰飲了一口酒水。

有三四個人是打蘇吳府來的公子,在場的又皆是朱門子弟或是詩書世家,就是有的一兩個彼此麵生,但也算是有耳聞,唯獨沒聽過鄧倉口中的“水鵲”。

青袍公子麵露疑惑,“鄧倉你說的這個同窗,當真長得天仙一般?我怎麼沒聽說過江南一帶哪家公子叫這個名字?他家住何方?”

魏琰放下杯盞,“長州縣,青河村。”

青袍公子甚至以為他在開玩笑,但看世子爺的臉色不似作假,他猶疑道:“這……崔三是從青河村帶了個小村花過來?”

魏琰斜睨他一眼。

便轎總算是從山腳悠悠抬上來了。

崔時信先行下來,一手撩著簾子,一手去扶轎中人。

那人卻拍走了崔時信的手,聲音軟和,但是聽著像是生氣了,“你坐轎子老往我這裡擠做什麼?”

水鵲抿著唇,不大滿意地下來。

轎子也不小,兩人並排坐足夠了,崔三老往他這邊擠,他要被擠扁了。

小郎君生氣的模樣也是頂好看的。

眉黛唇朱,雪白的小臉繃著,眼睫垂垂如鴿羽。

崔時信為自己正名,“那是山路顛簸,我哪有故意擠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