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鵲呆住了,慌亂回答:“不、不會。”
“哦。”燈塔長頷首,就在水鵲以為他不會再問的時候,他又出聲:“是不會在喝酒之後吃你舌頭?還是不會親你?”
害臊的時候,不止臉頰,連薄薄的眼瞼都浮現一層淡紅色。
燈塔長默不作聲地觀察他。
這種問題要怎麼回答?
按照故事背景,他和元洲是戀人,那應該……親過了吧?
水鵲吞吞吐吐的,像是回答這個問題就要花光他的力氣了,“不會……在喝酒之後親。”
燈塔長:“那他什麼時候親你?”
水鵲沒回答。
他神情不改,問出口的話卻咄咄逼人——
“你們一天會親幾次?”
“接吻的時候。”
“他會舔到你的舌根、吃你口水嗎?”
水鵲難以啟齒,乾脆赫然提高音量:“你不要再問了!”
生氣了。
燈塔長緘默片刻。
“……”
【不許問!不許問!沒看我們小鳥寶寶發火了嗎!】
【光問這問那的,有本事你就直接親。】
【有種給寶相親了一個黑皮糙漢老實人,結果沒想到是個想狂舔我寶小嘴的變態色情狂的感覺。】
送到門口的時候,男人道彆。
“答應你的事情我會做到。”
“和你聊天很開心。”
“下次再來。”
水鵲:“……”
他真的要生氣了。
他是快十點半才回到家裡的,元嶼還沒回來,水鵲鎖好門窗就睡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是周一,元嶼要去上學,就到房間裡和他說粥放在鍋裡溫著,避免涼了讓他早點吃。
“水缸裡的其中一條黃花魚不見了。”他說,“昨晚院子裡有人來過嗎?”
水鵲迷迷糊糊地說著瞎話:“肯定是自己遊走了……”
元嶼看了他一眼,沒再追究。
*
元嶼前腳走了沒多久,天色就烏黑一片下起雨來。
水鵲到瓦房裡端粥都得打個傘去。
中午雨也沒停。
元嶼沒回來。
水鵲就著早上剩的粥吃了點墊肚子。
這雨水就和沒儘頭似的。
雖然聽元嶼提起過學校有飯堂,但他一般都會午休回來吃,他是不是沒有帶傘?
水鵲憂心忡忡,一直擔心到下午,他決定去給元嶼送傘。
一般來說,家長都是會給上學的孩子送傘的吧?
水鵲想,他應該也算元嶼的半個家長,雖然是這個副本限定的。
他披上透明雨衣,穿著黃色水鞋,右手上撐著一把傘,背包裡放了一把。
又給煤球的碗裡添了食物,鎖好門窗,敲著盲杖出去了。
到了鎮上他特地往街邊店鋪屋簷下走,避避風雨。
忽然街角有人叫住他。
李見山的聲音,“水鵲!這麼巧你也在外麵?”
天色暗,走近了水鵲才看出有好幾個人影。
他點頭,“嗯,你們為什麼在外麵?”
“害,彆提了。”李見山也披著雨衣,擺擺手,“我們幾個這兩天拿了五六條支線任務,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什麼幫村委會下水道滅鼠、打水泥漿修小路……要把全島跑遍了,主線任務沒有一點進展!”
“現在大下雨天的,還要幫吳大娘找走丟的六隻鴨。”
謝華晃的聲音溫和,沒有李見山那種心煩浮躁。
“你呢?水鵲,你有什麼發現嗎?”
阿提卡斯的金發亂糟糟,劉海在風雨中黏成一簇一簇,眉眼淩厲,惡聲惡氣地說:“他能有什麼發現?大概是在忙著和附近的男高中生交朋友吧?”
他是指之前看到的關一舟背著水鵲走那件事,還有最近總能在附近中學的男生口中聽到水鵲兩個字。
想到這些,阿提卡斯就沒由來的一肚子火。
這人怎麼到哪裡都無差彆勾引彆人?
之前也是。
阿提卡斯在遊戲大廳裡等人下副本。
這人不由分說就上來抱住他的手臂,埋怨他為什麼賣個道具都去這麼久。
問題是阿提卡斯根本就不認識他。
接著他就說等得好累讓他背。
阿提卡斯傻愣愣地蹲下來,結果一轉眼人就給謝遷黑著臉扯走了。
“我認錯你了嗎……?”
阿提卡斯聽到走遠的小男生這麼問。
謝遷不知道說了什麼。
對方好像脾氣不太好:“你和我說話這麼大聲乾什麼?會認錯也是因為你出去這麼久,害得我認錯人尷尬。”
謝遷隻能哄:“對對對,你說的沒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臣來遲了。”
大廳裡其他玩家都以異樣的眼神盯著還在原地的阿提卡斯,他瞬間感覺自己就是個小醜,成了他們情侶play的一環。
在這個副本遇到的時候,這個人竟然還敢把他忘得一乾二淨。
水鵲不明白他為什麼莫名其妙地針對自己,雖然他名聲在外確實不怎麼樣,可是明明楚竟亭都沒有這麼凶他。
他乾脆不理阿提卡斯。
“我去了東山那邊的燈塔。”水鵲對謝華晃說。
楚竟亭驀然開口:“你進去了?”
水鵲說自己昨晚去了,還說燈塔應該就是主線任務裡的標誌性建築,因為他們幾個人這兩天走遍了這個島的話,基本上能把其他地標排除了。
他感覺自己分析得頭頭是道。
楚竟亭卻摳字眼,臉色愈發難看,無端端問:“你昨晚去的燈塔?”
守塔人不允許他們一行人進入,哪怕他們開出了一係列正常人不會拒絕的條件。
一個單身將近30年的男人,深夜給找上來的水靈靈的男生開門。
不用想都知道有鬼。
楚竟亭冷笑一聲,寒聲問:“他讓你做什麼了?”
“沒什麼……”水鵲想到了昨晚的情景,尷尬湧上來,心虛地扣了扣手指,“我送了魚和酒,然後聊了聊天而已。”
忽略他們後半段的對話,其實昨晚還是很正常的。
平時不太愛說話的李見河,斯斯艾艾開口提建議:“是不是水鵲送的比較合燈塔長心意?你送的是什麼魚和酒?我們也去買一些來,然後水鵲帶我們進去,第一階段的主線任務就能完成一半了吧。”
按照第一個主線任務內容,水鵲是得協助他們參觀千煙島才可以算完成的。
阿提卡斯和楚竟亭想到了一處去。
但他的思想和語言顯然更加露骨和惡意。
“用不著什麼魚、酒。”金毛青年一字一頓地說,“隻要你再向他勾勾手,是個男的就會昏頭舔你,給你當狗,最好還是在床上。”
水鵲呆住了,小臉褪去血色。
【你再這樣和我寶寶說話試試呢?】
【嘴賤的一律給我判處無妻徒刑,我是賽博判官,我說的。】
【寶寶寶寶寶是不是要哭了?】
烏天墨地,白光在空中閃過。
驚雷響徹天際的同時,街邊“啪”的一聲,分不清哪個更響。
雨勢變大了。
阿提卡斯咬牙嘶聲,倒吸涼氣,頂著左臉紅通通的巴掌印,撩起眼皮問:“喂,你哭了?”
水鵲低著頭,下巴埋入雨衣的領口,其他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雨水斜飛進傘,臉頰濕漉漉的。
他說話幾乎隻有細弱的氣聲:“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