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芙並不想聽水芙蓉訴說滿腔情意,身處青樓甭管你多奈何,動情是最大的忌諱。
渝州城並未有姓季的大戶人家,可柳媽媽口口聲聲喊人家貴客,是貴客又不是渝州城人,人家何必跑渝州城來留情。
況且嬌芙先前見那位季公子,人家行事看似放蕩不羈,看人眼神風流可卻不下流,來青樓指不定就是缺人陪他喝酒。
這樣的人很好伺候也難以伺候,要既能玲瓏剔透也能裝聾作啞,誰知水芙蓉陷了進去。
水芙蓉靠在椅背上無所畏懼:“我沒什麼怕的,她們要說就說吧。過了今晚大家都一樣,你可以問問她們有誰不怕。這裡麵除開你,誰有選擇的權利。”
嬌芙環視一圈,那些被水芙蓉點名的姑娘此刻有些忍不住哭出聲,大家都明白這場登台於她們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麼。
她低低說著:“我有選擇的權利也要有可以選擇的人。”
嬌芙這種態度讓水芙蓉心生厭煩,她的待遇在醉玉樓從來都是最好的,媽媽素來最寵愛她:“你難道不知道,媽媽根本不想讓人伺候人?”
“你說什麼?”嬌芙從來不知還有這回事,媽媽從來沒跟她說過,甚至每回她想同媽媽說自己的想法時,媽媽都會故意打斷她,然後轉移話題。
水芙蓉發現嬌芙真的不知道,不由得扯著嘴角露出諷刺的笑容。誰說媽媽不偏心,媽媽的心都偏得沒邊了,輪到嬌芙身上可真是費儘心思。
“媽媽怎麼舍得她精心培養的人,給他們糟蹋。”說著水芙蓉下巴微抬,眼神不屑地掃視底下男人。要說這群男人作踐她們,將她們當做玩物,她們何嘗又看得起他們,大家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嬌芙緩緩起身,斜靠在窗柩往下看。她站的地方恰好將下麵場景一覽無餘,下麵卻看不到上麵的場景。
嬌芙壓低嗓音,用隻有兩人可聽見的聲音說道:“我倒是很好奇是什麼給了你錯覺。”哪樣的錯覺讓水芙蓉認為柳媽媽待她不同其他姑娘,要說真有不同,或許是柳媽媽期待她賣出更高的價錢。在讓她伺候誰的問題上反複橫跳,權衡利弊。
“你有選擇權,我們根本沒有,你敢說你沒有留後手,下麵沒你看上的?”
下麵並非全是權貴,還有好些文人墨客,哪怕嬌芙看中身無分文的讀書人,好歹她不是被拍賣掉初夜。
嬌芙彎唇露出笑意,她抬眸不經意瞥向二樓側對麵的房間,瞧見裡麵的人愣了下,不過旋即收回視線。
“你倒是給了我一個好提議。”嬌芙怎麼可能不給自己留過後手,實際上從一開始她就在謀劃。
如今沒幾人知道詩詞大會最開始是嬌芙的提議。而成立至今,醉玉樓出過三位清妓,她們以詩詞會友,甚少出現在人前,名聲卻在文人間流傳。
老腐朽的讀書人也是種選擇,之乎者也的人最守規矩。不過這種挑選極為考驗眼力。讀書人最是負心人,哪種人當中都有卑鄙無恥之徒。若惹得人家不快,人家用筆杆子玷汙人名聲很容易做到,嬌芙不是十分樂意與那些酸腐儒相處,可她卻有鐘意之人。
下麵的姑娘站在台上,立馬就有人上台詢問,誰願意出價買下姑娘初夜,價高者得,最後有富紳出了五千兩的價錢。姑娘好像就是物件,全程沒有任何人詢問過她的意見。
直到被人拍下,那姑娘臉上是無懈可擊的笑容,在眾人起哄催促下走到富紳麵前,妖嬈的貼在那人身上端茶倒水,甚至走過去時還有人乘機占便宜,姑娘隻能忍氣吞聲。
嬌芙忍著心底翻湧的情緒,彆開眼不再看下麵一群人的狂歡,對身側的人輕聲道:“你如果真的不想伺候人,我替你想法子。”
嬌芙腦子裡轉過很多想法,若是水芙蓉不想在今日像物件般拍賣出去,也不是不可能,隻不過凡事都有風險,更何況是破壞規則的事,她都不能準確算出該付出的代價。
水芙蓉一口回絕:“不必了。”
“你不信我嗎?”嬌芙嗓音溫柔,她待人總是如此好似水般,無聲將人包圍,等人察覺時已經沉溺與她的溫柔中。
水芙蓉搖搖頭,無關相不相信,她們從踏入這裡開始,就知道自己的命運,水芙蓉早就能坦然接受,隻不過遇到季祜後突然不甘心罷了,可是不甘心隻能讓自己受苦外並沒有好處。
“快該我上場了。”水芙蓉拂了拂裙擺,從一旁書桌上抱起琴,轉身朝嬌芙嫣然一笑:“祝我好運,也祝你好運。”
水芙蓉下麵就隻剩下嬌芙,嬌芙看著她推開側門,緩緩走向樓梯。下麵已經有人在喊水芙蓉姑娘,熱情至極,嬌芙重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