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媽媽原本不是十分同意,沒想到嬌芙越是矜持,追捧她的人越多,柳媽媽也沒逼著嬌芙獻身了,隻是她見過的人還是有些的。
這些話就沒必要同趙鬱說。趙鬱望著她眼裡沒有**,可他和嬌芙見過的那些男人本質沒甚區彆,都是衝著這張臉來。
“伺候人不是嬌芙說的算,全靠媽媽主持。”嬌芙露出嬌媚的笑容,穠麗而燦爛,沒有動怒生氣隻有平靜,像是吃飯喝水般平常的事。
但趙鬱對上那雙眸子,仿若看見她在說,當初是他答應她,讓她不再接客,可是他卻臨時反悔。
“也要你有伺候人的本事。”趙鬱笑著說出口的話,放在其他姑娘身上該忍不住心酸,可嬌芙就像是百毒不侵的人,煞有其事地點頭,當做趙鬱在誇獎。
她越是風輕雲淡,越是讓人挪不開眼睛,趙鬱卻覺得她這張容貌礙眼,心裡躥起怒火,強壓下怒火,唇角緊繃:“本侯花了大價錢,不是來跟你聊天的。”
“那三爺想看什麼?”嬌芙稍微坐直了身子,看似比方才認真,實際上神色依舊漫不經心:“畢竟收了侯爺
的銀子,要不然嬌芙給侯爺唱一曲?”語氣勾人,仿佛趙鬱隻要出得起銀子,提出讓她脫光衣服她能毫不猶豫照做似的,無時無刻不在惹人生氣。
趙鬱不再說話,嬌芙款款起身,拿出快要落灰的琵琶。
醉玉樓的姑娘都有門拿得出手的琴藝,為了避免客人覺得乏味無趣,姑娘們學的樂器都不相同,隻是嬌芙本身不愛彈琵琶,這琵琶放在角落裡都要生灰了。
嬌芙睜著貓眼兒似的眼眸微挑,低頭調琵琶音調,溫順乖巧,眉眼皆是溫柔,全然不似剛剛頂撞趙鬱時尖銳。
苟尋侍立一旁,不自覺看向嬌芙,收回目光又忍不住往她臉看去,腦子裡有東西一閃而過。
嬌芙側首傾聽琵琶琴弦發出的音調,待到調準音調她垂首續續彈,嘴裡哼著江南小調,細撚輕攏,琴聲婉轉清麗如春江之水,靈動精巧如九秋之菊。
苟尋猛地睜大眼睛,抓住記憶中轉瞬即逝的點,他知道自己為何見到嬌芙覺得眼熟,可是又想不起在哪見過了。
他在主子書房裡見過一幅畫,那畫上之人與嬌芙如出一轍!
主子的書房等閒人不能靠近,其中有間房間更是常年上鎖,鑰匙僅有一把在主子身上,苟尋在趙鬱身邊伺候多年進去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曾真切的見過主子房間裡曾掛過幅女子畫像,垂眉溫婉地坐在彎彎溪水旁浣洗衣物,就如嬌芙此刻低首的模樣。他見那幅畫還是好幾年前的事了,明顯和嬌芙年齡對不上,那人是誰主子從未提過,又或者是苟尋不知道。
就連趙鬱看到素手彈琵琶的嬌芙都忍不住神情恍惚,嬌芙被他幽深的目光盯得發毛,好幾次差點彈錯調唱錯曲兒,她掀眸瞥了眼趙鬱,隻見他愣愣出神,恐怕就算嬌芙彈錯調他都聽不出。
一曲畢,嬌芙抱著琵琶起身行禮。
趙鬱抬手製止她的動作,目光從她臉上移開放在桌上茶盞上,冷淡地道:“繼續。”
人家好歹出了大價錢,嬌芙笑了笑抱著琵琶重新回到圓凳上,“三爺還想聽什麼曲兒。”
趙鬱沉吟了瞬,左手食指轉了轉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你可會江南童謠?”
嬌芙扶著琵琶,不怕得罪趙鬱,直言道:“隻會哼。”
不會就是不會,她沒不懂裝懂,就算說自己懂,開口也會露餡。
如今她說自己會哼江南童謠,還是因著醉玉樓有粗使婆子是江南人,嬌芙總聽她哼唱聽多了就會了點,放在稍懂的人耳裡不夠聽的。
“那你哼吧。”趙鬱手撐著額頭,冷眸看了眼嬌芙手中的琵琶,道:“不要彈琵琶,清哼。”
沒有琵琶輔助,對於哼唱的人要求更高,江南童謠嬌芙本來就是半吊子,幸好她勝在嗓音好聽,清柔婉折軟糯溫順,抱著琵琶清唱也像是那麼回事。
嬌芙總共才會兩三首,每首她就差不多隻能哼出一半,另一半自己照前麵的調子自創的,全哼完都沒聽見趙鬱喊停,她嗓子都啞了,抬眸看去聽的人已經閉目入睡。
他闔眸坐在榻上,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搭在彎曲的膝蓋上,雖是眉目緊蹙,臉色緊繃,人卻是真睡著了。
嬌芙視線移到苟尋身上,抬了抬下頜,無聲地問道:這下怎麼辦?
苟尋搖搖頭,不忍心打攪趙鬱。
沒失眠過的人不知道能睡安穩覺是多麼慶幸的事。他時刻跟在主子身邊,就算主子去軍營他也跟著,知道主子好久都沒睡過好覺了,更彆說坐著坐著就入睡,這種情況簡直罕見。
嬌芙隻好枯坐等趙鬱醒,這樣最是無聊,原本屋內就暖和,還有絲絲似有若無的熏香,她閉了閉眼睛也想休憩,就在快要入睡時,想起趙鬱還在嬌芙立馬就清醒了,試圖站起來,免得自己真睡過去。
可她剛做賊似的輕手輕腳起身,榻上的趙鬱似乎有所感應,那雙狐狸般深沉的眸子緩緩睜開,正好對上她嬌嬌目光。
她抱著琵琶剛起身,臉上還有絲傻愣愣的意味,呆站著不知做何反應,也絲毫不知那係上鵝黃色腰帶的細腰,落在人眼裡盈盈不堪一握,看得手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