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明心白了她一眼:“難道本宮想不到?不然我何須又擺事實又講道理又恐嚇的,索性讓他們自尋死路不更好?”
瓊芳忙賠笑:“娘娘嘴硬心軟,奴婢再明白不過的。”
*
主仆正說話呢,陳鈺沁跟程和敏過來了正殿。
兩人齊齊福身行禮。
程和敏笑道:“娘娘忙什麼呢?”
她抬眼看過去,隻見莊靜婉身上穿著水紅薄棉小襖,下頭係著條棉布裙,頭上簪環都卸去,隻留一根白玉玫瑰簪子。
小臉白/皙嬌/嫩,水汪汪的一雙大眼睛,櫻/桃小口紅豔豔的,整個人恍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
難怪皇上稀罕她,這小/妖/精的模樣,誰能扛得住?
陳鈺沁難得跟她心有靈犀,從鼻子裡噴了一口氣出來,哼道:“妖/精!”
莊明心失笑,笑罵道:“彆告訴本宮你倆是來找架吵的,若是這樣的話,本宮可沒空應酬你們,你倆自個吵去吧。”
程和敏立時笑著否認:“那哪能呀,我們是來找娘娘打麻將的。”
莊明心拿食指隔空點了點她,玩笑道:“原來是來摳本宮銀錢的,那還不如是來找架吵的呢,至少不會虧銀錢不是?”
說是這麼說,她早就手癢了,立時讓人去叫喻貴人。
程和敏諂/媚道:“娘娘叫人拿個空匣子來,咱們今兒無論誰贏了錢,都不拿走,隻丟到空匣子裡,攢的銀錢回頭置
辦桌酒席,替娘娘慶賀一番。”
“慶賀甚?”莊明心疑惑的問了一句,隨即反應過來,這是要慶賀自個協理宮務呢。
她笑罵道:“出的什麼餿主意,回頭豈不叫人說本宮得誌就猖狂?”
隨即話音一轉,又提議道:“你的主意極好,正好明兒是喻貴人生辰,攢的銀錢正好拿來置辦桌酒席替她慶生。”
陳鈺沁驚訝道:“喻貴人是明兒的生辰?”
莊明心確定的點了下頭,入宮前她看過祖父給的資料,上麵不止有各妃嬪的家庭背景,連她們的生辰都記載的一清二楚。
程和敏轉了轉眼珠子,故作不在意的問道:“這麼說,娘娘也知道嬪妾跟欣貴人的生辰嘍?”
莊明心才不肯承認呢,笑著搖了搖頭:“你們又不曾說與本宮,本宮哪裡知道?”
言下之意,是喻貴人自個將生辰告知她的。
橫豎她倆跟喻貴人不熟,又不可能莫名其妙去問這個。
即便問了,喻貴人也不會如實相告的,她又不傻。
果然這話出口,程和敏沒再追問。
不多時,喻貴人領著那個叫阿福的宮女走了進來。
四人坐到八仙桌前,開始稀裡嘩啦的洗牌堆牌。
莊明心叫瓊芳衝四碗桂花藕粉來,笑道:“桂花藕粉,你們嘗嘗,若是喝的慣,回頭走的時候一人帶一包回去。”
一包當然隻有半斤。
程和敏頓時驚喜道:“嬪妾也有?”
“你當然沒有。”莊明心立馬拒絕。
頓了頓,這才笑道:“你的藕粉差不多曬好了,明兒叫人給你送去。”
宮人們今兒晚些時候還得給香皂脫模呢,顧不上這茬。
程和敏跺了跺腳,扁嘴道:“娘娘可真是的,一點便宜也不讓嬪妾賺。”
然後看了陳鈺沁跟喻貴人一眼,發狠道:“一會兒咱們使勁贏她,叫她一個人出喻貴人妹妹生辰宴的所有銀錢。”
喻貴人吃驚的瞳孔微張,轉動腦袋看向莊明心。
莊明心衝她輕點了點頭。
喻貴人頓時感動的眼眶都紅了,垂首片刻後,這才重新抬起頭來,衝莊明心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
頭一把麻將就荒莊(流局)。
正好桂花藕粉衝好了,四人便停下來吃桂花藕粉。
毫無意外
的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
程和敏更是如莊明心先前一般,後悔的不得了,捶/胸頓足道:“早知藕粉如此好喝,嬪妾就托人買它一船蓮藕了。”
喻貴人邊將舀了藕粉的湯匙往嘴裡送邊連連點頭。
她父親是蘇州知府,她想要多少蓮藕不得?
陳鈺沁沒吭聲,裝作不甚在意的模樣,但揮動湯匙的速度比在場三人都快。
正吃的歡快呢,外頭突然響起高巧的聲音:“皇上駕到!”
四人隻好將碗跟湯匙往八仙桌上一丟,匆匆忙忙的迎出去:“恭請聖安。”
“聖躬安。”毓景帝隨意的一抬手,示意她們起身,背負著手邊往東次間走邊笑問道:“這麼多人在婉妃這裡呀,你們玩些什麼呢?”
然後才剛跨過門檻,就瞧見了擺在正中的八仙桌以及上頭的麻將,立時“咦”了一聲:“這就是麻將?”
走上前去捏起一枚瞧了瞧,然後嫌棄的往桌上一扔:“匠作監也忒敷衍了,竟用竹子給你做麻將。”
莊明心笑道:“不怪匠作監,是臣妾要得急,他們先拿竹子做一副竹麻將出來讓臣妾湊合用著,回頭等燒好了瓷麻將,再給臣妾送來。”
“瓷麻將?若是不甚摔到地磚上一枚,豈不就廢了?著實不經用!”毓景帝吐槽了一番,然後豪爽道:“回頭朕讓高巧將安南國貢上來的象牙送幾根去匠作監,叫他們做幾副麻將出來,你自個留幾副,再送幾副給太後,讓她跟廖太妃也有個消遣。”
安南國貢上來的象牙?
前世的時候,因象牙取起來殘忍,很多人呼籲拒絕買賣象牙,她也是聲援了的。
但這裡是古代,大齊本就沒有大象,象牙是安南國送來的貢品,便是不給她做麻將,也會拿來做旁的物什。
故而她忙蹲身道謝:“臣妾謝皇上隆恩。”
其他三個日常蹭麻將使的家夥也機靈的蹲身道謝:“嬪妾謝皇上隆恩。”
把毓景帝給逗笑了。
然後毫不客氣的霸占了其中一張官帽椅,擼袖子道:“朕也來玩一玩。”
喻貴人識趣的退了下來,莊明心、陳鈺沁跟程和敏三人上陣。
若換了旁人,與皇帝對陣,必定會想法設法放水,讓丫贏個盆滿缽滿。
但顯
然她們三個都是奇葩,彆說放水了,簡直使出了全部的本事,一副不將毓景帝荷包裡的銀錢榨乾不罷休的架勢。
當然,這是比喻,身為一個皇帝,怎可能乾出在荷包裡裝銀錢這般與身份不符的事兒來?
自然是他輸錢,高巧這個太監總管來買單。
才打八圈,毓景帝就輸掉了三十兩銀子。
莊明心還沒如何呢,瓊芳在旁喜的眉開眼笑,有了皇上這個墊底的,可給二姑娘省了不少銀錢呢。
等毓景帝輸到五十兩的時候,莊明心盤算著這些銀錢置辦一桌酒菜,並去教坊司請個擅樂之人來表演都足夠了,便及時的叫了停。
她委婉的說道:“今兒就玩到這裡吧,等會子臣妾還要去監督宮人們給香皂脫模呢。”
陳鈺沁跟程和敏聞言,齊齊瞅向莊明心身側,發現原來的空匣子,這會子已裝滿了大半匣碎銀子,粗略一數也有個四五十兩了,於是心照不宣的起身告辭。
喻貴人自然是隨大流。
莊明心也沒挽留她們,吩咐瓊芳:“給欣貴人小主跟喻貴人小主各取一包藕粉來。”
毓景帝聞言皺眉道:“給她們作甚?本就沒多少,怎地不留著你自個喝?”
莊明心怕他這話被人聽去,忙歪頭朝明間裡瞅了瞅,見她們已沒了人影,這才舒了口氣。
她笑道:“一人隻給了半斤,且叫她們嘗嘗鮮。橫豎津州皇莊的蓮藕沒幾日就送過來了,到時臣妾再叫人做便是了。”
“隨你吧。”毓景帝不過隨口一說,並未深究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