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莊明心才反應過來,狗皇帝哪是怕自個不夠吃啊,分明是怕他自個不夠吃!
她簡直無語,才想翻個白眼,毓景帝就一下湊到了她臉前。
莊明心立時身/子後仰。
卻被毓景帝兩手抓住了肩頭。
他湊到她麵前,鳳眼微眯,仔細的打量著她的眼睛,疑惑道:“朕怎地覺得今兒愛妃的眼睛大了許多?”
頓了頓又道:“就是眼圈有些黑,你昨兒夜裡是不是又熬夜看話本子了?”
莊明心:“……”
好好當你的鋼鐵直男不行麼,非觀察如此仔細作甚?
她翻了個遲來的白眼,沒好氣道:“臣妾拿螺子黛畫了眼線,自然眼圈就是黑的了,跟熬夜有甚關係?熬夜黑的是眼周,又不是眼圈。”
毓景帝“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道:“難怪朕覺得愛妃眼睛大了許多、有神了許多,原來是畫了螺子黛。”
然後便叫瓊芳去東哨間取了支螺子黛過來,非要莊明心給他也畫上眼線。
莊明心:“……”
她沒好氣道;“要不給您連粉也敷上?您不是一直覬覦臣妾那罐子紫茉莉花粉麼?”
“敷粉就罷了。”毓景帝立時拒絕。
隨即又忙不迭的改了口風:“有要緊事時再敷不遲。”
譬如初一大朝會接見文武百官時,又譬如他跟太後的千秋宴時,臉上敷粉又畫黑眼圈,裝扮的精神抖擻的,也好彰顯天家威嚴不是?
唔……若再把眉毛給修一修畫一畫,那就更完美了。
想到這裡,他掃了一眼莊明心那兩道一眼望去毫無瑕疵的柳葉彎眉,心裡滿意的點了點頭,是個手藝精湛的。
感情她除了寵妃一職,還有了個“禦用大化妝師”的兼職?
雖然她並不覺得男人不該化妝,畢竟前世她喜歡的男明星拍戲跟跑通告時也會化妝,但毓景帝可是皇帝。
沒必要,真沒必要。
但忠言逆耳,毓景帝這會子興致正高,她傻了才會潑冷水呢。
故而她爽快的接過瓊芳手裡的螺子黛,起身站到毓景帝跟前,一手掰住他的眼皮,一手小心的勾畫起來。
不得不承認,狗皇帝這對招子長的當真是好,前半部分是單眼皮,後半部
分則是又深又寬的雙眼皮,眼尾平滑上翹。
平視跟俯視瞧人時,一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架勢,天然的自帶威勢。
而半眯起眼時,又鳳目含情,仿佛被注視之人是他畢生最珍視的寶貝似得,讓人不禁沉/淪。
這樣一副眼睛,畫上青黑色的螺子黛眼線後,仿佛畫龍點睛般,鳳眼不光變大了不少,還深邃了許多,一眼望去仿佛撞進了寒潭般,讓人不敢直視……
不敢直視是不可能的,莊明心將螺子黛遞給瓊芳,兩手扳住他的兩側臉頰,歪頭仔細打量了一番。
模特過於優秀,若非她對自個中不溜的化妝技術心裡有B數,都要以為自個真的堪配“禦用大化妝師”這個虛名了呢。
她笑道:“皇上,畫好了。”
毓景帝叫瓊芳取了隻靶鏡來,湊到鏡子前仔細瞅了好一會子,這才坐直身/子,“咳”了一聲,假裝不甚在意的淡淡道:“愛妃手藝不錯。”
莊明心被他這幅臭美又裝/逼的模樣給逗的差點失笑,使勁咬了咬嘴唇這才給憋了回去,嘴裡叮囑道:“螺子黛怕水,皇上切記不可沾水,否則可就變貓熊(大熊貓)了。”
身為一個皇帝,他哭是不可能哭的,但一定會打嗬欠。
想了想,又甩鍋道:“不然皇上打發個手巧的宮女來跟臣妾學學這畫眼線的手法,如此就算皇上眼睛上不甚沾了水,也能立時補畫……”
毓景帝一抬手,打斷了她的話,哼道:“朕天資出眾,又不似愛妃這般姿色平平的須日日敷粉、畫眼線來裝扮,一年用不上三五回,不必另遣人來學,到時愛妃跟著朕便是了。”
莊明心:“……”
你丫才姿色平平,你全家都姿色平平!
她就算夠不上絕世美人,但也算個九分美女了好不好,瞎子才認為是姿色平平呢。
“哼,臣妾貌若無鹽,可不敢跟天人之姿的皇上站在一塊兒,您還是去找旁的絕色美人幫忙吧,仔細臣妾汙了您的眼。”
她哼了一聲,往錦墊上一歪,不伺候了。
毓景帝見她臉頰鼓鼓的可愛模樣,心癢的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話本子裡說姿容絕色的女子,最怕的就是彆個隻瞧上了她的美貌,而看不到她旁的長處,朕怕你也這
般認為,故而故意將你往醜裡說。”
頓了頓,又歎氣道:“可你卻生氣了,果然話本子裡說的並不能全部當真。”
莊明心:“……”
道理是沒錯,但你就算要展現自個並非是那種隻看臉的膚淺之徒,也沒必要故意將她說成醜女吧?
她沒好氣道:“臣妾就不能臉蛋跟本事都出眾?皇上就不能兩樣都看上了?為啥非要重一樣而輕另一樣?”
毓景帝擰眉一思量,覺得似乎還真是這個道理,忙湊過去在她唇上親了一口,然後在自個臉上輕拍了一巴掌,訕笑道:“朕原就是這樣想的,隻是朕笨嘴拙舌的,硬是給說歪了,愛妃可彆當真。”
莊明心要是如此輕易就能動氣的話,隻怕早就氣死了。
況且人家一個當皇帝的,都自抽耳刮子了,她也不好不依不饒。
於是她白了毓景帝一眼,嗔道:“您往後還是少看些話本子吧。”
毓景帝拿指頭點了點她的小鼻子,笑罵道:“不許朕看話本子,你自己還不是看的歡?”
莊明心撒嬌似的輕推了他的胸/膛一把,哼道:“臣妾看的都是些正經話本子,哪像皇上,成日裡就知道看些不正經的東西。”
毓景帝挪到莊明心身邊,手一伸將她摟/進懷裡,拿拇指腹摩/挲著她的唇/瓣,啞聲道:“朕看那些不正經的東西,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愛妃?!”
莊明心白眼都要翻出眼眶去了:“您自個不正經就罷了,少拿臣妾當擋箭牌。”
毓景帝低頭,含/住她的櫻/唇嘬/弄了好一會子,這才笑罵道:“小東西,也忒沒良心了些,也不知道夜裡誰嘴裡不住的喊‘快/些’、‘彆/停’的,這會子就翻臉不認賬了?”
瓊芳在旁聽的麵紅耳赤,連忙悄然退了出去。
莊明心耳朵尖,聽到動靜,氣的她拿眼刀子捥了狗皇帝一眼,羞赧道:“還有旁人在呢,您渾說些什麼!”
毓景帝抬眼環視一圈:“哪有人?”
莊明心扯了扯嘴角,人都走了,當然沒人了。
眼瞅著毓景帝瞧見沒人更沒顧忌了,嘬她嘴唇還不罷休,還往她身前嘬去,她忙去推他的腦袋:“彆,您彆亂來,臣妾還要去看著他們給香皂脫模呢。”
毓景帝嘴裡含著東西
不撒,含混不清的說道:“看什麼看,他們又不是不會。”
那怎麼成,這批香皂不光要拿去給預定過的妃嬪們交貨,還是她從狗皇帝這裡撈錢的樣品,怎可大意?
莊明心推他腦袋的力氣大了幾分,嘴裡冷冷道:“皇上您再如此,臣妾要惱了。”
毓景帝還真怕她惱,聞言立時將頭抬了起來,邊替她係水紅小襖的係帶邊安撫道:“好好好,朕聽你的,朕陪愛妃去看他們給香皂脫模好不好?”
莊明心拿帕子從小襖下頭伸/進/去,擦了擦身前他嘬出的口水,無可無不可的說道:“您想去看那就去吧。”
*
莊明心披了件藕色厚緞夾棉鬥篷,跟毓景帝一塊兒從明間後麵去了後殿。
一進東配殿,香氣就撲麵而來,毓景帝抽了抽鼻子,笑道:“果然沒白叫‘香皂’,可比肥皂香多了。”
“恁多高價買來的鮮花,不香才怪呢。”莊明心隨口接了一句,然後自顧的在殿內轉悠起來,邊轉悠邊看宮人們手法是否正確。
這次準備的比較周全,叫匠作監的木工們給做了不少模子,有花朵形狀的,有十二生肖形狀的的,有樹葉形狀的,有心形的,以及刻有“吉祥”、“如意”等字樣的模子等等,可謂五花八門。
看的毓景帝眼花繚亂。
莊明心指了指才從皂模裡頭脫出來的一塊兒上頭刻著飛龍的玫瑰精油皂,笑著對他說道:“這裡的一堆是專給皇上做的,您瞧瞧可還喜歡?”
當時隻想著叫匠作監刻一套十二生肖的模子出來了,卻忽略了龍乃皇帝象征,就算妃嬪裡頭有屬龍的,隻怕也不敢要上刻飛龍的香皂。
所以也隻好便宜狗皇帝了。
這對毓景帝來說簡直是驚喜,不用自個發話,她就主動給自個做了好些專屬香皂,說明她心裡還是記掛著自個的。
他忙湊到那堆龍形香皂跟前,拿起一塊兒放到鼻子下頭嗅一嗅放下,又拿起另一塊兒來繼續嗅,一副樂此不彼的模樣。
嗅到紫草皂的時候,他驚訝道:“怎地這塊兒沒香味?”
莊明心瞅了一眼,說道;“這是紫草皂,雖沒香味,但好用著呢。”
既她這般說,毓景帝也就罷了。
莊明心指點了宮人一番,見
他們已然上手,也就沒再繼續盯著,與毓景帝一塊兒回到了東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