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蠻族太子帶領的使團此番送來的羊毛數量頗大,外貿部隻得跟工部學習,開辦了一家羊毛作坊。
該羊毛作坊專門用於織造毛衣、毛褲等禦寒衣物,裡頭的工人全是從京城以及京郊幾個縣城招募來的女子。
因給的報酬豐厚,前來應聘的除了已婚婦人,還有不少未婚少女。
莊明心得意的笑了。
要提高女性的地位,首先得讓她們走出家門,實現經濟獨立。
羊毛作坊就是個很好的開頭。
有了好的開頭,以後這樣的例子會越來越多,形式也會越來越樂觀。
她這個穿越者,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這個世界。
如此,也不算太給穿越同行丟臉。
八月初二,是莊明心祖父莊羲承的七十大壽。
古人壽命短,常言道“人生七十古來稀”,能活到七十歲的鳳毛麟角,已算十分高壽。
莊家自打莊明心封後、莊羲承告老後,低調了許久,此番一反常態,大肆操辦起莊羲承的壽辰。
身為莊羲承的孫女,莊明心早先幾日便打發人送上了壽禮。
及至正日子,她又帶著丈夫跟兒子,親自上門賀壽。
帝後以及太子出行,想低調都不成。
禁衛軍跟錦衣衛幾乎傾巢而出,將皇宮至莊家所在的街巷圍了個滴水不漏。
豪不誇張的說,麻雀都飛不進去一隻。
三人儀仗全開,前頭宮人進了莊府,後頭的宮人還在坤寧宮候著,連宮門都沒出。
惹得壽星翁莊羲承直搖頭,說莊明心:“皇後娘娘也太張揚了些,叫人瞧著不像。”
就算想來給自個拜壽,輕車簡行便是了,最多擺一副天子儀仗。
她可倒好,生怕禦史台不彈劾她似得,皇後儀仗全開不說,連年哥兒這個小太子的儀仗也沒落下。
莊明心笑道:“您是我這個皇後的祖父,又是皇上的太傅,還是先帝臨終前委任的顧命大臣,雖說如今告老在家,但終究地位尊崇,當得起這樣的殊榮。”
莊老夫人白了莊羲承一眼:“德音也是好意,你不領情就罷了,怎地還說教上了?還當自個是內閣首輔呢,動輒就教訓人。”
莊羲承“咳”了一聲,沒好氣道:“你個
老太婆胡說甚呢,老夫何時動輒就教訓人了?彆在皇後娘娘跟前亂說。”
莊老夫人指著他,對莊明心笑道:“瞧,這不就教訓上了?”
莊明心失笑:“祖父跟祖母感情真好。”
吵吵鬨鬨了一輩子,臨到老了,也互不相讓,很有精神頭的樣子嘛。
“誰跟她感情好了?她少杠老夫幾句,老夫興許還能多活幾日呢。”莊羲承聞言,頓時吹胡子瞪眼睛。
正在此時,毓景帝在莊明心父親莊溯文的陪同下,走進上房來。
眾人立時起身見駕。
毓景帝忙上前攙扶起莊羲承,笑道:“自家人,太傅不必多禮。”
在莊羲承這老狐狸的淫/威下,憋屈了十來年,毓景帝原本恨極了他。
但莊羲承識趣的隱退,身為愛侶莊明心的祖父,毓景帝愛屋及烏,也不想再計較從前的那些齟齬,免得讓莊明心為難。
莊羲承順勢站起身來,親自讓了座,然後笑道:“皇上如今辦事愈發老成了,頗有盛世明君的風采。”
毓景帝聽他誇獎自個,投桃報李的說道:“那也是太傅教得好。”
“哪裡,是皇上自個有悟性,與老夫乾係不大。”莊羲承謙虛的擺了擺手。
說話間,莊靜婉帶著丈夫、兒子來了。
一番見禮後,他們男人留在外間敘話,莊老夫人領著二兒媳婦以及莊明心姐妹倆,去了裡間。
距離莊靜婉生產已過去一年半,她早已瘦身成功,與莊明心無論模樣還是身段,都彆無二致。
不過因莊明心穿著明黃鳳袍,還化了淡妝,明顯比莊靜婉要光彩照人。
莊靜婉讓兒子昕哥兒與年哥兒一塊兒玩耍,自個坐到莊明心身旁,笑道:“妹妹果然有本事,年哥兒之後,宮裡竟無一皇子降生,如此他這太子之位可算坐穩了。”
這裡都是自己人,不必顧忌,所以莊靜婉直接喊莊明心妹妹。
莊明心哼了一聲:“姐姐這話說的,好似我給妃嬪們下了絕育藥似的。”
裴氏忙替莊靜婉分辨道:“你姐姐的意思應是說你椒房獨寵,不叫旁的妃嬪沾皇上的身。”
莊明心不樂意了,瞪著裴氏:“母親就知道替她說話,莫非她自個沒嘴?”
莊靜婉抿唇一笑,安撫性的拍了拍
裴氏的手背,然後一本正經的對莊明心道:“從前是我不對,不該任性妄為,連累妹妹入宮過那非人的日子,姐姐給你道歉,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我這回吧。”
這句道歉遲了許久,隻怪先前她沒想通,不但沒覺得自個有錯,反還怪莊明心因禍得福搶了自個的福緣。
想通之後,才知道自個錯的有多離譜。
妹妹那樣灑脫的性子,合該在外頭自由自在一輩子,卻被她坑進了宮裡去。
若非她有本事,命都未必能保住呢,何談今日貴為皇後的榮耀?
終究是自個對不住她。
莊明心一愣。
道歉不道歉的,先前她還很在意此事,但後頭就釋懷了。
若不是莊靜婉中二病發作離家出走,她還沒機會入宮為妃呢,也就不會收獲毓景帝這個良人。
禍兮福所倚,她也算因禍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