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接下來的幾天急行軍,安嘉瑞沒有深刻的體會到,因為他感染了風寒。

一直昏昏沉沉,醒來的時間,大多是都天祿在喂他喝藥幫他擦汗,更多時候一直在昏迷,他好幾次在昏昏沉沉中聽見都天祿對巫大發雷霆,砸爛了各種東西

“你之前還說隻是心結?現在他感染了風寒又怎麼說?”都天祿背著手盯著巫。

巫苦著臉放下安嘉瑞的手:“他身子骨比較弱,再加上憂慮過重,稍加不注意,就容易生病……”他無辜的繼續道:“將軍還需更上點心才行,定是之前吹了風,才導致風寒入體。”

都天祿不耐煩的移開目光:“把注意事項都寫下來,藥煎好了沒?”

落塔悄無聲息的往前走了一步:“大概還需一刻鐘。”

都天祿又挪回眼神:“巫,這幾天得勞煩你盯著點了,什麼時候嘉瑞的風寒消了……”他留下未儘之語,露出了一絲冷笑。

巫絲毫不懼,隻是無奈的歎了口氣:“還是等到了大都,您親自去請大巫幫他看看能不能治根吧,不然,恐怕下次還得再犯。”

雖然外麵這群人說的很熱鬨,但是安嘉瑞的感覺比他們想象中的好多了,他此時正在腦海深處目瞪口呆的看安嘉瑞朗讀詩書,一遍又一遍,直到他記住了,換下一篇,反複如此。

安嘉瑞才有些回過神來,這是給他灌頂?讓他繼續保持名士之風?不要露出破綻?

他心有所感,忍不住呼喚了一聲:“係統?”

空蕩蕩的空間裡並沒有東西理他,看來是沒有係統這種東西。

就是一個作為名士靈魂深處的執念,哪怕死了,哪怕身體上換了個靈魂,老子也得是獨占鼇頭的名士!

有點變態,不過這對他來說是好事一樁,雖然瞎裝一通也可以,但是畢竟不如有真材實料的爽啊,而且眼看著都天祿就要帶他回大都,自從大金對辭國宣戰之後,感慨辭國幼帝無能,朝廷黨爭激烈的有識之士紛紛向大金效忠,其中不乏名士,安嘉瑞隨時都有露餡的可能。

這個社會風氣十分開放,主臣之間理念一朝不合,大多數文人就會選擇掛印西去,而主君一般不會阻攔,同樣,如果理念相合,自有文人從遠處來投,這甚至稱不上背叛,大多數文臣都有這種經曆。而大金與辭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不過是兩個有各種主張的主君,大金武力強盛,而文風初興,正是有抱負的文人來此一展拳腳的好機會。

當然這跟安嘉瑞沒什麼關係,他既不是主動來投的,而安嘉瑞的家庭情況也十分一言難儘,正所謂文人好名,安嘉瑞的父親和祖父……

安嘉瑞收回心神,關注起了眼前的場景,倒是勤勉的背下了不少詩詞,就是越背他越覺得耳邊吵吵的慌,聲音越來越大,他忍不住睜開眼看了過去。

“你終於醒了?”安嘉瑞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腰上一重,都天祿包含著委屈的語調從他耳邊響了起來,他靠在了安嘉瑞的身後。

等等,那之前我們倆的體位是?安嘉瑞回頭看去,都天祿睡在他身後,穿了件白色裡衫,長發披散至腰間,減少了一絲銳意,無端多出幾分脆弱,加上此時他雙眼滿是委屈,竟有些許罕見的風情,安嘉瑞心頭忍不住一跳,條件反射的咳嗽了起來。

都天祿把他擁進懷中,熟練的從落塔手上接過茶水,邊輕輕的拍著他的背,邊將茶水遞到他唇邊。

由於是夜間被吵醒,他隻穿了一件底衫,身下硬硬的腹肌觸感十分明顯,他忍不住低垂下眼,狀似不經意的瞄了眼身下,淩亂的被子下顯露出年輕矯健的肉體。

安嘉瑞小小的抿了口茶水,慢慢停下了咳嗽,都天祿將茶杯遞給落塔,隨意的揮了揮手。落塔悄聲出了門。

他邊幫安嘉瑞順氣,邊輕聲詢問道:“感覺好點了嗎?還有哪裡難受?”

安嘉瑞輕喘了幾聲,慢慢說道:“我還好……”他看了眼這間房子的布局,處處充滿了都天祿的氣息,不像是突然收拾出來的:“我們已經回了大都?”

都天祿點點頭,仿佛漫不經心的道:“你這病來的突然,太過危急,我就先趕回來讓大巫幫你看看。”他停頓了下,突然側過臉在安嘉瑞耳邊輕聲道:“嘉瑞是不是故意的?“

熱熱的呼吸直撒在他耳邊,安嘉瑞微微轉頭避開,才疑惑道:“什麼故意的?”

都天祿半垂著眼,似有很多情緒在裡麵翻滾,他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精致的側臉:“故意生病了,好讓我……”他一字一頓道:“不纏著你。”

真不知道都天祿每天都在自己腦補些什麼,生病是他的原因嗎?明明是都天祿帶著他在外麵吹風才導致的。

安嘉瑞用餘光瞥了一眼他:“將軍心中但凡有我,也不會在巫直言我憂慮過重,心結難解時,渾不當回事。”

都天祿楞在原地,張嘴欲言,卻沒有開口。

安嘉瑞冷漠的繼續道:“將軍愛我,無非是著迷色相,若我無此等容顏,想必將軍也不會如此執著。”

都天祿不知道腦補了什麼,突然伸手握住了安嘉瑞的兩隻手,急切道:“我……我不是……”一時之間竟話不成調,他停頓了下才強硬道:“反正你不許毀容!”

毀容???你想太多了,這張臉就是不給你看,我自己看都賞心悅目,心情瞬間能好上幾個點,我又不傻,乾嘛要毀容。

安嘉瑞壓下吐槽的內心,冷淡道:“看來將軍是清楚了?那……“他抬眼看向大門:“我就不送將軍了。”

都天祿在他身後僵硬了片刻,才翻身下床,但並沒有急著離開,他立在原地,神色複雜的看著一臉冷漠的安嘉瑞。安嘉瑞抬眼,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他恍若被燙到一般,急急忙忙的往外走,最後卻停留在門前,沉聲道:“不管怎樣,你身體要緊,不要氣著自己。”

目送都天祿離開,安嘉瑞躺回床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殿下?”落塔嚇了一跳,眼看著都天祿身穿著單衣就被趕出了門外,不由得輕聲詢問。

都天祿擺了擺手:“我去客房休息下,不打擾嘉瑞了,待會喝藥的時候,你盯著點。若嘉瑞白日覺得悶了,就帶他去院子裡走走……”他有些悵然的停下了話,朝客房走去。

落塔進門前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都天祿落寞的背影,實在搞不懂殿下在想些什麼,人都到手了,還不是他想怎樣就怎樣,這麼還生生把自己折騰去了客房?

落塔進了房就悄無聲息的停在了角落。

安嘉瑞發了會呆,終於發現了落塔的身影,忙指使他把燈點起來,拿些書過來,就披上外套坐在椅子前,看書打發時間。

這一晚,客房的燈和主臥的燈都亮了一整晚。

“都天祿,你可是草原上的男兒,居然被攆出去睡了客房?”牧奪都忍不住靠在椅子上放聲大笑起來。

他已步入中年,但仍有赫赫威名在草原上流傳,袁吉哈爾蟄伏北方數十年,於暮年一統草原,牧奪都在幼年就跟隨父親征戰四方,稍長,即領軍出戰,軍中威望頗深,立下赫赫戰功,袁吉多爾暮年更是多由牧奪都處理部落大小事務,頗得父親重任。

等袁吉多爾去世,牧奪多繼承汗位,幾乎是眾望所歸,毫無異議。袁吉多爾共有十八個兒子,卻唯獨隻有牧奪多是長於袁吉多爾之手,教化,漢學,軍中大小事務,皆由他親自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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