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 / 2)

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能如同大聲,發自肺腑的說出這種得罪人的話,隻有一個人,沒錯!就是他,邊勇捷。他正站在都天祿那一席的後麵幾個留給親信的位置上,還生怕都天祿看不見,在那邊起身示意。

牧易軒臉皮抽動了一下,咽下了嘴裡的話,牧文澤笑著接過話茬道:“叔叔不若先去那邊坐下?免得邊將軍這樣,被大汗看見,又得被罰。”

都天祿衝他點了點頭,帶著安嘉瑞坐到了前麵第一個位置上,淡淡的看了眼身後站在位置前鶴立雞群的邊勇捷,邊勇捷齜牙咧嘴的坐到他身後,嘀咕道:“殿下,你又跟他們浪費時間……”還不等都天祿去摸鞭子,他突然話題一轉神奇的道:“咦,安先生的臉色好了許多呀,殿下把你身體養的不錯?”

都天祿收回了摸鞭子的手,麵色微微緩和了下來,邊勇捷接著小聲道:“殿下晚上表現這麼樣?是不是龍虎精神?不然你怎麼能這麼滋……嗚嗚嗚。”

柱子間就跟桂清說了幾句話沒盯著他,邊勇捷立刻就在那邊捋老虎胡須,他熟練的捂住邊勇捷的手,熟練的露出抱歉的微笑:“殿下,你知道的,邊勇捷他……”他指了指邊勇捷的腦子。

都天祿壓根不吃這一套,他的手已經摸到了座位邊上的鞭子,眼看這一鞭邊勇捷必然是躲不過去了,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

牧奪多攜絡清如一對璧人般走了進來,大步走過人群,坐到頂端雕刻著複雜圖形,顯出龍吞虎踞之勢的椅子上,左手搭著椅背,右手握著落清的手。

眾人紛紛站起了身,朝大汗行了一禮,才坐回椅子上。

牧奪多掃視了一圈,朗聲道:“人都來齊了?”

侍從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他才點點頭,一揮手道:“那先開宴吧。大家切勿拘束,慶功宴都放開了吃!”

話音剛落,立刻有兩排仆從端著托盤整齊的走入大殿,將托盤上的食物放到每一席上,再有序的退場。眾人麵前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精致菜肴。

氣氛熱烈了起來,但沒有誰是真的放開了吃,大多是夾幾筷意思一下,拿著酒杯微微沾唇,跟身邊的人輕聲說些什麼,氣氛熱鬨中又帶著一絲有序。

安嘉瑞覺的有些有趣,就當前場麵來說,哪怕放到辭國,也不算是太失禮,但對剛建國沒多久的遊牧民族來說,已然算是十分的有禮有節了,這麼一看,大金的階層已然分割開來,有了封建□□的幾分精髓。

他拿起酒杯輕輕喝了一口,目光不著痕跡的向不遠處一席滿是辭國人的桌麵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幾個鼎鼎大名的熟人,當然是聞名已久的“熟人”,真正認識的人倒是沒有;但就是剩下幾個眼生的文士,都氣度非凡,皆是胸有錦繡之輩。

不期然與其中一位年輕文士對上了眼,對方似有些詫異,反應過來之後又衝他微微一笑,拿起酒杯遙遙敬酒,左手微揚,柚子輕輕遮住了他的臉,再收回手,翻轉酒杯,示意滴酒未剩,動作行雲流水,風度翩翩,瀟灑自如。

安嘉瑞的文士之魂悄然燃燒了起來,他微微一笑,似烏雲退去,展露出姣姣明月,光芒普照大地,閃亮而清澈;右手執杯,左手靠在右手前,垂下了的袖子自然的遮住了下半張臉,眉眼微彎,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儘,才欣然的倒扣杯底,與他相視而笑。

相逢一笑,一切都儘在不言中。

此人可交!那個年輕文士在心底默默的道。

此人氣度不遜於我,差點就輸給他了。安嘉瑞在心底默默的道。

都天祿注意到這個小插曲,不由側頭在他耳邊提醒道:“鬱溫綸,雖不曾聞名於辭國,然謀略和文采堪稱一絕,嘉瑞小心彆著了他的道。”

安嘉瑞執著酒壺緩緩倒上茶水,聞言放下酒壺,好奇道:“將軍被他算計過?”

都天祿乘機靠近了些許,幾乎是肩並肩,側頭就能親到安嘉瑞的臉,才不屑道:“他敢?”

他停頓了下道:“但他此人為事不按常理,常有出人意料之舉,而且……”他看了眼上方開懷大笑的大汗,低聲道:“頗得大兄信任,似無權柄,實則背景深厚,非可易於之輩,嘉瑞,你千萬小心些他,最好不要與他來往。”

安嘉瑞微微一愣,不由生起幾分敬佩之意,未曾聞名於辭國,又能成為大汗的座上賓,可見他的手腕和遠見皆是一絕。於大金未起勢前便聞見了辭國的衰弱,不顯名於辭國,謂之遠見;遠奔萬裡投靠大金,至今而坐穩謀士之位,得到大汗的信任,謂之手腕。

帝國興起,果然不乏名臣強將,青史留名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