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首發~(2 / 2)

都天祿剛欲出口的話一頓,氣勢緩和了下來道:“還是嫂嫂懂我,大兄,你難道沒有過這般時候嗎?”

他說出口時極為單純,並無其他想法,但話音剛落,小殿裡一時竟然安靜了下來。氣氛中似乎有無數未言之語,

無端讓都天祿心慌不已,忙找補道:“大兄忙於事務,定是無暇顧及這方麵……”

氣氛便更沉默了些。

絡清看了看自己指尖圓潤的指甲,未聞牧奪多聲音,方道:“愛之一字,讓人欣喜又讓人痛苦。”她收回手,看著都天祿道:“天祿如今這樣倒是讓嫂嫂放下心來了。懂得情愛之苦,方知如何愛人。”

她笑容未改,似是無所指,單純隻是為都天祿感到開心。

牧奪多微微變動了下姿勢。

都天祿看了眼大兄的模樣,又看嫂嫂端莊微笑的模樣,突然一激靈,尬笑一聲道:“嫂嫂說的極是……”楞是不知道怎麼轉開話題,使殿內又陷入了一陣怪異的沉默。

牧奪多終於開口,語氣低沉道:“家國大義,兒女情仇,何為先?”

都天祿正欲反駁他無需和親亦能不誤家國大業,絡清已然笑容微微收斂,似專注的看向牧奪多道:“自是家國大義為先。對?天祿。”

都天祿算是看出來了,這是神仙吵架,他就不該摻和進去,然嫂嫂都開口喚他的名字了,他怎能不站在嫂嫂這邊?

遂連連點頭道:“嫂嫂說的都對。”他欲緩和些氣氛,開口道:“大兄何必……”

牧奪多眉眼一抬,便打斷了他緩和氣氛的舉動,柔聲卻堅定道:“清兒既知,何以怪……”他看了眼都天祿道:“怪天祿?”

人在椅中坐,鍋成天上來,這跟他又有什麼關係?都天祿險些將茶杯給砸了,忙護住手,輕輕喝了口茶壓驚,也不欲出聲反駁,他說啥就是啥,隻要氣氛彆這麼意味深長又□□味十足就行了。

不然總讓他有種對不起大兄的感覺。大兄亦不易,大金雜事繁多,部落之間暗潮湧動,文臣各有立場,武將亦多有思量,艱辛維序這些不說,回宮之後他還要麵對絡清及皇子們的矛盾,家事與政務豈能完美協調?

就這樣他還要在他傷口上撒鹽,確實不太道德了。心疼嫂嫂歸心疼,但他亦不欲大兄與嫂嫂鬨僵了呀。

絡清與牧奪多倒是沒有人在意都天祿的想法,聽聞牧奪多如此說,絡清亦輕輕看了眼低頭猛喝茶的都天祿,方微微一笑道:“我何時怪天祿了。不說大汗問的家國天下與兒女情仇嗎?”留出些反應時間,她方抿唇笑道:“這二者又不衝突,天祿自是可以處理得好?是?天祿?”

都天祿無辜的抬起眼看他們,硬著頭皮道:“沒錯,嫂嫂說的對。和親之事亦不是解決辭國的唯一方法,大兄何以為難於我?”

牧奪多目光從絡清身上移到了都天祿身上,臉上便是一沉,有雷霆之威:“你便是被你嫂嫂給寵壞了,大兄難道會害你嗎?”他目光沉沉,似有驟風:“此事於你有害乎?益處遠大於害處!小小的缺陷你便忍受不了,如何為人君?如何為帝王?”

他話音剛落,隻聽“嘩啦”一聲脆響,牧都然手上的杯子摔碎在地上,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轉向他。他頓時顯出手足無措來,看著仆從將地麵打掃乾淨,目光遊離,半晌方有些結巴道:“兒臣……兒臣一時失手……”

話還未說完,牧奪多揮了揮手,不耐道:“你先退下。”

牧都然臉上便流露出幾絲欲反駁之意,但被牧奪多淡淡的看了眼,顯出畏瑟來,不敢言語,跟隨這仆從離開了小殿。

牧奪多看了眼似風度翩翩,毫無動搖的牧易軒,又將目光投向恍如不知現場氣氛的牧文澤,最終將目光移到了滿是不服,桀驁不馴的都天祿臉上,他臉上滿是對他所說之言的不滿和反駁,毫無畏懼和心動之色。

牧奪多在心中輕輕歎了口氣,方昂首冷笑。

都天祿已然有無數的反駁之語,但看到一旁似麵露擔憂的絡清,心中一軟,生生將那些話擠成了一句:“我所能為之事,素來不是因為我忍受了缺陷,而是因為我足夠強大!”

擲地有聲,豪氣幾欲衝破小殿,直上雲霄。

牧奪多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緊,麵色不顯,隻餘不愉。

絡清在一旁不出聲,隻是麵露欣賞之色。似看到了她悉心培育的種子開出了燦爛的花朵,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牧奪多餘光看到她的表情,臉上的憤怒之色便越發鮮明:“好一個足夠強大!如此你方能擄安家子入大金,而不用忍受漫長的天涯之隔和你與他之間的差距?”

都天祿不敢置信的看大兄,似是不料他竟會如此傷他,一針見血,一擊致命!

牧奪多憤怒稍稍減少,浮起一絲有趣的笑容道:“這便是因為你足夠強大,隨心所欲而不受缺陷所限做出的行為?”

都天祿喉嚨口似梗著一根骨頭,死死卡住了他欲開口之言,說不出半句話來反駁。拿著杯子的手慢慢握緊,指尖泛白。

牧奪多倒是完全平息了怒意,看著他的表情,品嘗到了些樂趣:“看來你已經後悔了?”

都天祿艱難的開口道:“便是因此,我方知,何事不可為!”

牧奪多嗤笑了一聲,真心實意道:“唯有犯過錯方知不能為,若是你決意不與辭國和親,你焉知日後你不會後悔?”他似極為洞徹般道:“那時你又該怪我,沒有勸你。”

都天祿卻未被他言語蠱惑,於心痛深處仍能冷靜道:“我與大兄不同,我素來學不會忍讓和妥協。”他抬眼看大兄,斬釘截鐵道:“我所想要之物,我皆會親手取回!無需大兄為我勞心勞力。”

牧奪多幾乎要氣笑了,無需我勞心勞力?他看著麵露堅毅之色的都天祿,想,我把你一手養到這樣大,現在倒是有底氣說出無需我勞心勞力之言了?

他往後一靠,大馬金刀而坐:“你以為你與嘉瑞已無阻礙?”

他看著驀然警惕起來的都天祿一語中的道:“你知辭國人如何說他?你知安家祖父如何在世人麵前說他?你……”他看著慢慢冷下臉的都天祿,加上最後一根稻草道:“你知柳興安與他可曾抵足相談?”

都天祿從前麵一連串的問句慢慢浮現的隱忍之色,至最後一句,猛然破功,與牧奪多雙目相視,似要一探真假。

牧奪多滿臉篤定之色,讓他將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大都果然無時不在大兄的掌控下。柳興安入府不過半日,大兄已然知其來龍去脈矣。”

牧奪多聞言倒是揚起了一個輕笑:“你既已知曉,便不該有妄圖瞞過我之念。”

眼見兩人氣氛幾近敵對,絡清方開口道:“便是外人如何看待他們,與他們何關?感情是他二人之事,又無他人插手之餘地。”

牧奪多氣勢一頓,也不拿目光去看絡清,低頭喝了幾口茶。

都天祿便似有人撐腰了一般,忙道:“嫂嫂說的對!縱然有千萬人指責,但我與嘉瑞心心相印,情投意合,兩情相悅。自是再也容不下彆人了。”

他微微一頓,思及大兄所言最後一句,更是畫蛇添足道:“且嘉瑞視柳興安為一友人罷了,哪及得上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回去就把那個家夥趕走!絕對不能留下!貪圖權勢之輩,也敢與他爭奪嘉瑞?

門都沒有!

絡清笑著幫他倒上茶:“便是如此,縱有太後,美豔無比,又伴隨著權勢……”

都天祿回想了一番,方糾正絡清道:“雖然不齒此人,但我還是要說與嫂嫂,美豔無比,不足以形容她。”他略一思索,道:“若是嫂嫂見到她,定會為她容顏所惑。”

絡清沉默了下去,倒是牧奪多斜眼看他:“若是如此,那……”

都天祿毫不猶豫的打斷他道:“縱她有言語所不能描述之美,那與我何乾呢?”他似是疑惑又似不解:“我所愛之人縱然沒有那般容顏,但他在我心中,哪怕是一絲發梢都遠甚於她。何況嘉瑞之品性言談,豈能與那般俗人來比較?”他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滿是愛戀:“他之於我,便是整個世界。”

小殿內又一次沉默了。

牧奪多幾乎能感到絡清身上的冷意透體而出,直逼向他。

然當他欲看出天祿非真心之言時,卻隻能從他那個笑容中,感到他確是真心實意的愛著安嘉瑞,一如他當初那般,天地之大,有何不可為?

權勢與愛情,他都要!遂至今日之地步。

牧奪多幾乎是想脫口而出,告訴他,最終唯有權勢永遠不會背叛你,而人心易變,幾年之後,便已然忘卻初心。

但最終,他一句話都沒說,不止是絡清在一旁微笑著看著天祿,亦是因為天祿與他不同,或許……

他喝了口水,掩蓋了他的心潮澎湃,思緒萬千。

絡清卻麵露肯定之色道:“既如此,你便當此心不變,更珍之,重之,方不負你所愛之人。”她露出一個感懷的笑容道:“世人皆道最是無情帝王家。若天祿你能讓世人知曉帝王家亦有真情……“

她眨了眨眼,似是極為歡喜:“那亦是極好的事。”

都天祿看著絡清的表情,麵上尤有歡喜之意,卻讓他覺得她在無聲的悲傷,那股悲傷如有實體,無比沉重,使人跟著心裡微疼。

都天祿側頭看牧奪多,他似無所覺,指尖輕點桌麵,恍如陷在自己的情緒中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理應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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