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首發~(1 / 2)

天空十分清澈, 藍的誘人,悠悠的飄著幾朵形狀各異的白雲,讓人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風微微吹過,這花園裡的小花兒便此起彼伏的搖來晃去, 可以說是好看極了。

花園一角,佇立著一座小小的亭子, 靠著假山,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 極不起眼。

亭子中坐著兩人,中間放著一把瑤琴, 其中一人似漫不經心的撥弄著琴弦, 聆聽著琴音,話語中有些歡喜:“嘉瑞, 你且聽這音……”

安嘉瑞托腮, 懶洋洋的看著穆允歌似獻寶般的舉動,側耳傾聽了一番,他倒是品不出什麼滋味來, 但方微微點頭, 穆允歌已然自顧自的讚揚了起來, 簡直把這破舊的瑤琴誇到天上有地下無, 端的是獨一無二。

安嘉瑞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 心思倒不由自主的飛到了都天祿身上,思及前幾日所做之事,眼中便慢慢露出笑意來, 有回味之感。

穆允歌突而一靜,腦袋幾乎要伸到安嘉瑞眼皮子底下來,好奇道:“嘉瑞這表情是……”他篤定道:“思春了?”

安嘉瑞嘴邊不知不覺泛起的笑容不由一滯,瞬間收回了笑意,反問穆允歌道:“允歌這是好不容易淘到了個寶貝?”

穆允歌便露出訕訕之意來,將瑤琴往安嘉瑞眼前推了推道:“也不是好不容易……”他聲音放低了些:“這不就在你私庫那裡淘出來的嘛。”

安嘉瑞遲疑片刻,指了指那邊瑤琴,重複道:“我私庫?”

見穆允歌點頭,他方不敢置信道:“你怎麼進的我私庫?”

穆允歌笑容更尷尬了些,所幸有旁人替他解圍,落塔在一旁低聲道:“前些日子他閒著無聊……”他微微一頓,似是省略了什麼,隻是道:“我想起先生私庫裡有不少文人墨寶,遂讓他一觀,以解其乏。”

這樣啊,那就說的通……個鬼?

安嘉瑞目光在麵無表情的落塔與笑容擴大的穆允歌身上來回,總覺得好似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什麼時候他們關係這麼好了?

想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之前落塔所言苦惱之事……

嗯?他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很了不得的事情?

眼見安嘉瑞的目光掃個沒完,穆允歌抿著笑,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來:“也沒什麼啦……”

落塔看了眼他,又見安嘉瑞的表情已然轉為狐疑,好似便要確定下來猜測般,隻好無奈出聲道:“他不知為何糾纏於仆,然仆實在有要事,無奈隻好拿先生私庫吸引他的視線。”

嗯?安嘉瑞的目光不由定在貌不驚人的落塔身上,細細打量,仍未看出其魅力所在,方轉眼看笑容高高揚起的穆允歌,他好似毫不在意落塔所言,見著安嘉瑞的目光,亦晃了晃頭,怎麼看也不像是陷於單相思求而不得的人。

沉默片刻,安嘉瑞方斟酌著語句道:“這……是我想的那般嗎?允歌?”

穆允歌伸手拂過琴弦,手下流淌出一串悅耳的琴音,另一隻手托著腮,嘴角笑容便沒有停止過,聲音中還摻雜著幾分羞澀:“你想什麼呢?不是你想的那樣。”

風靜了,花兒也不晃了,便是連鳥兒婉轉的歌唱聲都停了下來。

安嘉瑞閉上嘴,深刻的認識到,對方道行太深,不是可易於之輩,婉轉迂回是得不到結果了,但是……他餘光便瞥了眼端正侍立於一旁的落塔,他仍是麵無表情,好似沒聽到穆允歌蕩漾成波折號的話。

安嘉瑞便沉默了下來,穆允歌也沒乘勝追擊,而是把話題轉回了瑤琴上,手依依不舍的摸著琴尾,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安嘉瑞:“嘉瑞,這瑤琴,大有講究,你可會彈?”

他摸著琴便恍如摸著自己心愛的人一般,讓人一眼便知他之喜愛。

安嘉瑞便露出個笑來,輕聲道:“我亦不擅長此,若是允歌喜歡,不若此琴便贈與你如何?”

穆允歌聞言,便正襟危坐,難得嚴肅道:“君子不奪人所好,我怎會如此?嘉瑞莫要侮辱我。”

安嘉瑞見他此時的情真意切遠勝於剛才漫不經心的調戲落塔,倒又覺得穆允歌莫不隻是無聊拿落塔逗趣?不然若是情深,又怎會如此輕易的說出口。

心中思緒萬千,但他麵上卻認真了幾分,亦是正襟危坐道:“允歌何以如此看我?允歌既進過私庫,定然知私庫中寶貝何其多哉?瑤琴留於我手中,無非蒙塵,但若是在允歌手中,方覓知音,若此,我何不成人之美?”

穆允歌便臉色愈沉,似有被侮辱之怒,他臉上鮮少出現這般表情,多是無謂的,歡快的,如今見他麵色不善,落塔便不由心中警戒了幾分。

穆允歌情緒慢慢積蓄,幾欲爆發之際,安嘉瑞仍是未改誠懇之色,穆允歌便一拂袖,臉上露出個笑來:“我也這般想的,便是知嘉瑞有這般心胸,視富貴如浮雲。”他邊說還邊把瑤琴往自己身前拽,一直到放到自己麵前為止。

安嘉瑞居然不覺得意外,雖然這一拂袖就變臉的絕技著實神奇,但更神奇的是好像他的兩個好友皆會此招,這倒好似是名士的必備技能一般。

遂他隻是笑著搖了搖頭,給穆允歌倒了杯茶,見他發自內心的歡喜之意,不由好奇心又起,便恍若不在意般問道:“前些日子,落塔倒是說過你不知為何糾纏於他……”

穆允歌歡喜的看著瑤琴,聞聽他發問,臉色的笑便擴大了些,目光極富存在感的落到了一旁的落塔身上,還故作神秘的低聲道:“嘉瑞,你看落塔。”

安嘉瑞便依著他的話,看向落塔。

無甚出奇,落塔跟在他身邊久矣,他便是不看也能描摹出落塔的樣子來,五官深邃,貌不驚人,微微躬身,低調不出奇的模樣。

但他看穆允歌看著落塔幾乎是饒有興趣的表情,那是毫無偽裝的在意。

一時間倒覺得莫不是自己沒發掘出落塔身上的閃光點?遂複又認真的打量起落塔來,仔細到一絲一毫慢慢觀察。

被兩人這般打量,尤其是安先生那般認真的好似要找出一朵花來,讓落塔忍不住微微眯眼,目光輕飄飄的落在了穆允歌身上,帶著森森威脅之意。

穆允歌伸手擋在臉前,寬大的袖子便遮住了他的表情,然後在袖子後麵悄無聲息的大笑。

他實在是喜歡看落塔心中不滿,但又做不了什麼的表情,尤其是那個小眼神,著實帶勁,讓他血氣奔流,心臟跳動速度變快,在殺意中找到自己的存在。

可惜不知是不是挑釁的太多次,近日來,落塔發飆的次數已然越來越少,倒讓他覺得有些遺憾,但今日這個眼神,足夠他品味良久了。

安嘉瑞本是在聚精會神的看著落塔,但恍惚間意識到了什麼,側臉看向穆允歌,他遮著臉,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不知為何,他無端便覺得穆允歌定是在袖子後麵大笑,而且是得意的,歡喜的大笑。

這種感覺來的有些突兀,又十分自信,似這就是事實一般,倒讓他心中一動。

但還沒等他細思,穆允歌已放下手,麵上帶著抹淡淡的微笑,與安嘉瑞對視了一眼,端起茶杯喝了口,方問道:“嘉瑞怎如此表情?”

安嘉瑞細細打量著他,穆允歌一派坦然之色,任由他打量,斜歪著身體,接著之前的話茬認真了幾分道:“我周遊各地,但生平還未遇到過落塔這般的人,便忍不住想與他親近一番。”說到最後幾個字,他含混的加重了話音,顯出幾分曖昧之味來。

安嘉瑞在心中品了品,便側頭看落塔,見他麵無表情,好似他們說的是旁人一般,心中頓生不忍,提醒穆允歌道:“落塔脾氣好,你彆欺負他。”

脾氣好的落塔都忍不住拿眼神看了眼安嘉瑞,琢磨著自己在他心裡到底是什麼形象,莫不還是個人人可欺的小可憐?

欺負落塔的穆允歌表情微微一滯,被落塔明裡暗裡的威脅了好幾次,冒著生命風險挑釁他,如今還落得一個欺負他的帽子?

他亦忍不住打量起嘉瑞來,思索著莫不是在嘉瑞眼裡人人皆是好人?不然怎麼著也不能把落塔這種悄無聲息取人首級的,沒有感情的仆從當成人人可欺的對象?

他一念既起,便坦蕩蕩的問出了口:“嘉瑞覺得我?”他指了指自己,接著道:“欺負他?”他又指了指落塔,虛心問道:“在嘉瑞眼裡,這世界上莫不都是良善之輩?”

安嘉瑞聞言,有些失笑,便又給他倒滿了茶,方解釋道:“怎會如此,隻是落塔有諸多顧忌,允歌這般調戲他,他亦不能如何,豈不便是被你欺負了?”

這句話安嘉瑞說出口是沒有什麼想法的,但是落得其餘二人耳中,曖昧與色.氣頓顯,便是穆允歌,倒一時也說不出話來,不知該澄清自己沒有調戲於落塔,還是澄清自己沒有欺負他。

怎麼聽著好似他對他做了什麼一般?

落塔抬眼這次是真殺意盎然的看了眼穆允歌,叫他興不起興奮的念頭,隻覺周身冰涼,血液幾近凝固,不敢有所動作,便是知道在嘉瑞麵前,落塔不會如何,但身體對死亡的恐懼仍是瞬間攥緊了他的心臟,時間仿佛慢了下來,全世界隻有落塔清晰萬分,他甚至能看到落塔的睫毛中悠悠的飄出了一根短短的睫毛,在空中輕輕飄動。

落塔見著他眼中的恐懼與害怕,又見安嘉瑞已然倒完了茶,便收回了目光,與原來無甚不同。

直至落塔移開眼,穆允歌方感覺到身體慢慢回溫,血液重新開始流動,世界慢慢清晰,花香味傳人他的鼻間,讓人被這世間美好所打動。

安嘉瑞倒完茶,方抬眼看穆允歌,卻見他眼中含淚,麵上滿是歡喜,不由低頭看了眼茶,這倒杯茶的功夫,他是錯過了什麼劇情嗎?

他再抬頭的時候,穆允歌已然麵上帶笑,除了目光不由自主的便看向落塔以外,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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