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首發~(1 / 2)

幾息之後, 緊閉的門又打開了, 還是那個年輕人, 還是冷冷淡淡的模樣, 隻是說了聲:“不見。”便打算一把關上門。

邵學義忙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迭聲道:“是嘉瑞不想見我?還是都天祿不讓他見我?”

年輕人看著他的眼神像是看著不懂事的孩子,伸手拂開了他的手道:“我哪能見到安先生和殿下?不見就是不見, 哪還那麼多問題?”他嘴裡嘀咕了兩句,奇怪的陌生人,便複又打算關上門了。

邵學義卻不打算這樣無功而返, 他執著的拽住年輕人的袖子, 露出些懇求之色來:“我與嘉瑞好久未見了,勞煩小哥幫我跟嘉瑞說聲故人來見?”

年輕人都有點被逗樂了:“辭國人, 我都說了,安先生什麼身份?怎會見我?”他扯回袖子,嘟囔著:“異想天開。”便毫不留情的關上了大門。

邵學義在緊閉的門外皺起了眉頭, 似有些為難。

難道真的要他先見過大汗,表明了身份才能進得都天祿府中?

事實上他想多了, 便是他表明了身份,都天祿不想見他, 他便也進不了府中。

李義見著他受挫的模樣, 忍不住開口道:“主子, 此事不如從長計議?”

邵學義站在門前,臉上滿是鬱鬱之色,聞聽此言, 頭也不回道:“我便在這裡等他就是,我還不信都天祿不出門!”

李義嘴唇微動,很想問問邵學義,便是人家出門又怎樣?

你是打得過他還是能說服他?

在心裡歎了口氣,李義最終沒開口,默默的站在邵學義身後。

都天祿與安嘉瑞方從議事廳中出來,謀士們紛紛行了一禮,各自告退。

巫的藥確實好用,至少今日安嘉瑞的手腳不像昨日那般酸痛了,好歹能撐著來出席了。

不然他再不出麵,府中的謠言真的要越來越過分了,簡直不堪入耳。

安嘉瑞原是不知情的,但是架不住有人在一旁涼嗖嗖的給他科普,尤其是他邊說邊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讓安嘉瑞發自內心的心虛。

身體不行,他能怎麼辦?他也不想的啊。

柳興安簡直恨不得他當場站起來給他劈個叉來反駁府中的謠言,但鑒於這個難度對安嘉瑞來說太高了,便隻好退而求其次,讓他次日務必要自己站著來議事廳。

事實勝於雄辯,他看誰還敢說安嘉瑞下不了床!

安嘉瑞與都天祿膩膩歪歪的去了書房,柳興安在身後看著他們的背影,有些恨恨的咬了咬牙。這水靈靈的白菜到底還是被豬拱了。

本是同道中人的穆允歌近日裡來也慣是神出鬼沒的,但出於對他的尊重,柳興安沒有深究,隻是如此,他倒難得一個人空了下來。

在府中晃悠了一圈,敏銳的察覺了一絲不對勁,在跟傳話的小哥,灑掃的仆從,以及看門的年輕人,搭完話後,他便心中有譜了。

他拿眼神衝緊閉的大門示意了一番,年輕人苦著臉道:“上麵不讓他進來。”

柳興安何等人啊,輕飄飄的說道:“你讓他與我來說。”便塞住了年輕人反駁的退路。

年輕人是不懼怕對方的,不過是個被抓回來的謀士罷了,但是……對方這麼淡淡的一瞥好可怕啊。

他便這般屈服在了柳興安的威懾下,委屈的拿開了木板,慢慢打開了門,最後還強調了一聲:“此事與我無關啊。到時候……”

柳興安微微揚眉,這年輕人年紀不小,怎膽子那麼小?實在不像樣。

年輕人可不覺得自己不像樣,他可委屈了,這哪來的煞星啊,為什麼眼神這麼可怕?好似要吃人一般。

嚇的他連開門的速度都加快了許多。

邵學義正站的有些無聊,心中關於嘉瑞現狀的各種猜測也猜到了儘頭,每個都淒慘無比,沒有最慘隻有更慘……

反正總不可能在這裡享福?簡直是異想天開。

他正這般想著,門忽而打開了,他不由精神了幾分,琢磨著,都天祿那廝終於要出府了?

以至於在看到門後那個熟悉的人影時,他表情一滯,才想起,柳興安確是與他告彆,來尋他的明主了。

眼看著那看門的年輕人對柳興安的畏懼之情,邵學義便忽而有了怒氣,他怎麼也想不到,柳興安竟然是這般人,為求富貴權勢竟能看著好友在火坑中掙紮,而不伸出援手。

柳興安方出門,便見著邵學義臉上毫無掩蓋的怒氣,他腳步一頓,原想叫他與嘉瑞見上一麵的想法便淡了,隻是看了眼外麵空蕩蕩的街,對邵學義道:“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邵學義按捺住了口中“我與你還有什麼好談的”的話,憤怒的一揮袖子,大步走在前方。

李義則好似慢悠悠的跟在一旁,毫無存在感。

柳興安在心裡歎了口氣,跟了上去。

學義真的一點都沒有變啊?如此他怎一個人來了大金?邵家長輩不怕他被這虎狼之地給吞沒了?

懷抱著這個疑問,柳興安跟著邵學義到了一家客棧的隔間裡。

邵學義憤怒歸憤怒,好歹還有幾分理智在,看了李義一眼,他便知情識趣的站到門外把風去了。

柳興安亦不急,先給自己倒了杯茶,接著又給邵學義倒上茶,方開口問道:“學義怎來了大金?”

邵學義聽見他這一問,便氣衝衝開口道:“隻許你來尋明君,倒不許我來看看嘉瑞?”

柳興安喝了口茶,安撫他道:“你先冷靜下,不管你想的是什麼,都不是你想的那樣。”

邵學義憤憤的一口飲儘了茶,又給自己倒滿了茶水,看著柳興安不說話。

柳興安慢慢旋轉著手裡的茶杯,不知是不是因著對辭國的物件的追捧,便是他手裡的茶杯,都是一副附庸風雅的模樣,看著就是辭國那邊的物件。

他思考了一番,方慢慢開口道:“學義你一直都是這般,衝動易下結論,往往少於思考。”他放下茶杯,好奇道:“邵相國怎會同意你一個人來大金?他素來把你看得好似寶貝疙瘩一般,如今倒是放得開手?”

邵學義有些委屈,但他知道柳興安說的沒錯,他確實一直有這個問題,因著此,他也被祖父多次教訓過,但至今仍是改不了。

而難得在這無人可信之處見到故人,雖他麵上憤憤,但早已在心中鬆了口氣,柳興安可靠極了,主意又正,能在此刻見到他,實在是最好不過了。

遂思索了一番慢慢道:“祖父自然是不願意我來大金,但我心意已決,他又怎犟得過我?”

柳興安大概知道他為什麼非要來大金,自非是為了明主,隻是一腔熱血加上對友人的關心,讓他出生赴死,來到此地。

隻是……柳興安在心裡歎了口氣,隻是他還不如不來,來了也無非是又添一負擔罷了。

他這性格及其柔軟又容易上頭,往往一時興起便莽撞行事,在辭國,他祖父尚還能護上一護,來此虎狼之地,又滿腔熱血,倒讓他不知開口說出嘉瑞之事。

一時間,他也泛起了與安嘉瑞聽聞邵學義來此時相同的心情,但他還不至於因此而看著邵學義一人在這裡莽撞行事,至少要先勸他回了辭國……

遂他停頓片刻,喝了口茶方慢悠悠的勸說邵學義:“若是因著嘉瑞之事……”

邵學義聞聽這個名字從他口中吐出,麵上便是一冷,打斷他道:“我倒還有一事未明,還請興安教我。”

柳興安看著他,輕輕歎了口氣。

邵學義才不在乎他此番作態,他卻是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柳興安在都天祿這裡受了重用!在嘉瑞和安父還被都天祿拿捏在手裡的時候?

且不提嘉瑞與他是好友,便是安父亦曾與他有半師之恩,他竟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老師如此受辱?

便是有再多的理由和無奈,都讓柳興安的人品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自然不信柳興安是這般為了權勢富貴不擇手段之人,隻是他找不出彆的理由來解釋這件事,便頓生疑竇。

“興安知嘉瑞在此?”

柳興安眼神微微一飄,點頭正想說些什麼,邵學義已然又開口道:“興安知安父被都天祿那廝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