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首發~(1 / 2)

都天祿府中。

燈光大亮, 入目皆是來來往往的將士們,人雖多,行走間卻一片靜謐,秩序分明。

都天祿坐在大堂上首, 臉色沉沉, 似是極靜, 又似極動, 如一座即將噴發的活火山,隨時都有可能就此爆發。

下首的將士組織著語言彙報著他們的最新消息:“在離城門口北麵大約二十裡路程的小道上發現了一架馬車,車上有死者5人, 死於亂箭之中。”

都天祿端詳著自己手上的茶杯,聞言冷笑了一聲。

“順著痕跡反追查上去, 又在途中發現屍體若乾,根據死亡情況和交手痕跡來看, 當時安先生應該先後遭遇了四波劫匪, 最後一波實力強勁, 帶著安先生消失……”

“啪”茶杯被都天祿狠狠的摔在了將士的身前,濺了他一身茶水。

將士停下了話頭,有些緊張的緊盯著都天祿。

大堂上的人不少,除去進來彙報追查情況的士卒們,桂清,喻子平,柳興安,穆允歌與柱子間皆在此, 他們身旁跟著不少回來彙報的士卒,低聲說著些什麼。

忽而聽見這含怒的巨響,大堂便安靜了下來,眾人不由將目光移到了都天祿身上。

都天祿隻盯著下首的將士,冷冷的問道:“嘉瑞找到了嗎?”

對方便應聲道:“還沒有。”

都天祿聲音低上了幾分,透出一絲冷意:“我不需要過程,我隻要結果!”

便是在都天祿這般威勢下,對方仍很平靜,隻是飛快的接上了話茬道:“我們懷疑第一波應該是辭國那邊的人,第二波和第三波尚不清楚,但第四波應該是皇室的人。”

他抬頭道:“第四波與前麵三波的實力差距較大,根據第三波劫匪死亡的狀況和時間來看,對方撤退的不急不躁,當時袁三軍已經封鎖了整個大都,但是對方仍在袁三軍的搜查和巡邏中,將安先生藏了起來……”

柳興安拿著幾張紙飛快的插入了話題:“第二波和第三波應該是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但沒想到後麵還有個黃雀。我看了看現場的情況,咱們可以先暫定,策劃這個計劃的人肯定是辭國人,也就是第一批,至於是太後那邊的人還是……”

他停頓了下,不明顯幾乎發現不了:“邵家的人,這都另說。第二波和第三波劫匪來的很快,死的也很快,暫定這兩家互相有聯係。”

說道這裡他停了下,桂清接茬道:“其實最重要的是第四波劫匪,但是我先說下,前麵那兩波劫匪,我懷疑是皇子們乾的。”

不動聲色的把鍋扣到了皇子們身上,幫他們記上一筆,他方繼續道:“第四波劫匪仍在大都,這是肯定的。第三波劫匪的目標就是出城,但是在半路上被第四波劫匪所殺,之後第四波劫匪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他翻了翻袁三軍的搜查報告道:“到目前為止,袁三軍也沒有找到他們究竟藏在了哪裡。”

柳興安拍了拍手道:“對方做的實在太完美了,幾乎沒有一絲破綻,不管是從殺人劫人,還是撤退隱藏這方麵。而這恰恰是他唯一的破綻。”柳興安露出個假笑來:“袁三軍沒搜查的地方有哪幾個?一目了然。”

桂清起身道:“大汗宮殿,大巫神殿,這兩家士卒是絕對不敢侵擾的。”

柳興安在一旁道:“如果是他們,第四波劫匪這麼強大就有據可循。”

桂清淡淡的瞥了眼柳興安道:“但大都目前還未完全完,不排除將人藏在了密室等未搜查出來的可能。”說道這裡,他又看了眼欲開口的柳興安搶先道:“亦不排除對方的目的便是挑起我們與大汗或神殿的爭端。”

柳興安挑了挑眉,閉上嘴看著桂清。

桂清朝都天祿行了一禮道:“大汗與大巫完全沒有做出此事的必要,殿下與安先生結契便是大汗親口同意的。大巫曾多次救安先生於生死中,何必多次一舉?”他沉聲道:“我懷疑這之後還有一股勢力,欲渾水摸魚,攪亂大都的局勢。”

都天祿輕輕敲擊著手下的桌麵,麵上看不出是讚同還是反對。

柳興安見桂清說完了,才嗤笑一聲道:“沒有做出此事的必要?”他看著桂清道:“我倒覺得恰恰相反,此事不是大汗所為,便是神殿所為!”

桂清眉梢微動。

“辭國人要劫持走嘉瑞,意圖很明顯,那第四波人劫持走嘉瑞,是為了什麼?為了威脅將軍?”柳興安看了眼都天祿:“若是為了威脅將軍這種愚蠢的念頭,是配不上他這行雲流水般的手下的。”

柳興安眼神深深,有無數暴風驟雨:“若不是為了威脅將軍,那便是為了殺死嘉瑞……”

穆允歌忽而插口道:“但是對方如果要殺死嘉瑞,為什麼要帶走他呢?”

柳興安突兀一笑:“所以,對方在看,看什麼時候才是最好的時候。”

桂清插話道:“你這話是認定此事是大汗所為?”

柳興安豁然起身道:“不然大都還有這般勢力嗎?”

喻子平見他們劍拔弩張的氣氛,不由慢吞吞的道:“說不定對方真的是想威脅殿下呢?”

柳興安看了他一眼,收回了眼神。

等等,我覺得你這個眼神是瞧不起我?喻子平委屈的喝了口水,存在感又一次薄弱了起來。

都天祿停下了敲擊桌麵的手,赫然起身,輕聲道:“無所謂,不過是我一家家找過去罷了。”

他不關心柳興安與桂清這言辭交鋒間的暗潮湧動,他隻關心一件事,他的嘉瑞,現在怎麼樣了?

為了他的嘉瑞,他什麼都不在乎,不能確定是誰?

那就一家家給我拆過去,找不到,就一直找。

隻要嘉瑞仍然還在大都,哪怕把大都拆個底朝天,他也要找回嘉瑞。

若是嘉瑞已經……

他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沒有人會想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他心中有一團火焰,燒的越旺,他便越冷靜,隻等著一個結果,宣泄或者毀滅,總要選一樣。

或許是上一次給予大都的印象不夠深刻,還有人想把主意打到安嘉瑞身上?

那他必要讓天下人都記住這個教訓,誰都不能傷害他的嘉瑞。

血與死亡才能將這個教訓刻在世人的骨子裡。

*

大都的街上靜悄悄的,士卒安靜有序的推進搜查,如果能從上空看到這個場景的話,便會看到袁三軍順著城門口一路搜查過去,慢慢推進整個防線的樣子。

好似火焰一點點浸染整個大都,黑暗的街道隨著士卒的推進而亮起,慢慢填滿整個大都。

基於此,都天祿沒有帶多少士兵,隻帶了一些精銳以及他們永遠的夥伴。

哈慈好久未見都天祿了,忍不住繞著他轉圈圈。

這些隨著袁三軍而威名遠揚的狼團,最熟悉的莫過於戰場上的味道。

此刻它們便興奮了起來,亮著在夜色中發光的眼睛,悄無聲息的排成了狩獵時的隊列,安靜的跟在馬匹旁邊。

領頭的不是哈慈,哈慈亦未在隊列中,它大搖大擺的自成了一隊,脫離了狼團,緊緊的跟在寒星身旁。

這是一支沉默的隊伍,亦是一支血氣森森的隊伍。

柳興安與桂清跟在都天祿身旁不遠處,桂清有些無奈的看著殿下的背影,怨念的看了眼柳興安。

柳興安比他臉色差多了,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目光沒有焦點的漂浮在空中。

嘉瑞究竟會在哪裡?

無數個點出現在他腦海中,又一一被抹去,找不到,怎麼都找不到。

柳興安頭上滲出大顆汗珠,脖頸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有些猙獰。

桂清歎了口氣,輕拍了他一下,讓他回過神來。

柳興安抹去了汗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兩人目光交接,又淡淡的轉開。

*

寒星自在的在大街上奔跑,街上響起馬蹄聲,引得百姓不由探頭看去,待看到都天祿他們一行煞氣騰騰的模樣,複又安靜了下來,隻是指著他們所去的方向,擠眉弄眼的示意著。

都天祿拉了拉韁繩,寒星便慢下了步伐,最終停在了皇子們的府邸前。

包圍著府邸的士卒看了眼,便上前向都天祿行了一禮,都天祿眯起眼,拿著鞭子的手點了點裡麵道:“有人出去過嗎?”

士卒低聲道:“沒,從被包圍以後,就沒人進出過。”

都天祿點了點頭,點了點府邸大門,道:“進去搜。”

士卒還在發愣,跟在都天祿身後的騎兵已然縱馬上前,重重的敲擊在大門上,連著上去了五波人,大門便堅持不住的微微搖晃,最終轟然倒下,成為馬蹄下的一個背景。

都天祿沒急著進去,看著精銳們率領著狼群一擁而上,淡淡的看了眼士卒。

還有些發愣的士卒一激靈,忙揮了揮手,於是人潮便湧入了府邸中。

隻想起了一陣輕微的反抗聲,幾乎是一照麵便被解決了的皇子護衛,袁三軍翻箱倒櫃的搜查著府邸,精銳們已然將牧易軒和牧文澤押解到都天祿麵前。

牧易軒有些憤怒道:“都天祿,你這是要乾什麼?你想逼宮造反不成?”

牧文澤比他識相一點,麵上帶出些嘲諷之色來,但沒開口怒斥都天祿。

都天祿看了眼他的好侄子們一眼,聲音忽而及其低沉:“好侄子,快告訴我,你們派出的是哪一波?”

牧易軒更憤怒了,他搖了搖身體,怒道:“什麼哪……啊!”

被都天祿毫不留手的抽了一鞭,他忍不住慘叫了起來,嘴上還記得抽著冷氣道:“你打我?”

都天祿見他毫不掩飾的憤怒,轉了轉鞭子,柔聲道:“我不僅能打你,還能……”他露出個笑來:“殺了你。”

牧易軒下意識的往後退,但他被按的緊緊的,壓根動不了,隻能死命掙紮,試圖從士兵手裡逃脫出來,臉上浮現出一絲恐懼。

他不懷疑對方是真的敢殺他。

牧文澤看了眼這個不爭氣的哥哥一眼,反而冷靜的承認道:“我們派出的人已經死了。”

都天祿輕輕搖著鞭子道:“就你們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也想肖想汗位?”

牧文澤臉上露出些憤怒來,但一閃而過,幾乎察覺不到。

都天祿不在乎他們的想法,但憤怒他們也曾想劫持嘉瑞的行為,遂臉色越發平靜了下來,鞭子在他手中靈巧的轉了一圈,忽而便是劈頭蓋臉的一頓抽,抽得他們連連發出痛呼聲,身體小幅度的左躲右閃著,試圖躲開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