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首發~(2 / 2)

都天祿垂下眼,歎了口氣:“大兄,我想請嫂嫂回我府中一聚。”

牧奪多摸到了自己腰間的鞭子,都天祿沒給他表演的機會,低低道:“或者,讓嫂嫂把我的嘉瑞還給我也行。”

牧奪多動作一滯,絡清攏了攏鬢發在他身後道:“嘉瑞?天祿說的什麼話?我怎麼聽不懂?”

都天祿便平靜的抬頭看她,隻是笑:“寶兒因我而死,想來嫂嫂是恨我的。”

此話一出,整個宮殿前都突然一靜。

之前的安靜,安靜下掩藏著各色心思,如今的安靜,卻是真正的安靜,不論是士卒還是大將,護衛還是落塔,皆是心中一驚,恨不得剁掉自己這雙多餘的耳朵,什麼都沒聽見才好。

絡清聞言,卻是微微一笑,溫婉又落落大方,實是他看到過無數次的笑容,話語中帶著幾分意外:“你知道了?”她看向牧奪多,輕聲道:“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你這收尾的事沒乾好啊。”

牧奪多不似她那麼輕鬆,他看向都天祿,神情有些嚴肅:“你嫂嫂怎會恨你?何況此事又與你有什麼關聯?你必是搞錯了!”

都天祿微微揚眉,似是有幾分調笑之意:“若非如此,嫂嫂何以對嘉瑞下手?”

牧奪多沉著臉道:“此事絕不是你嫂嫂所為,你何以一味認定此事?”

絡清在一旁看他們你來我往,施施然插嘴道:“此事確是我所為。”

牧奪多沉著臉看向絡清,絡清卻好似沒看見一般,隻是對都天祿道:“我怎會恨你?寶兒不在了之後,我素來把你當親生兒子那般看待。”

都天祿笑容不變,微微頷首道:“我也素來尊重嫂嫂。”他看了眼天上的月亮,有些不耐:“嫂嫂,時間不多了。”

絡清好似沒聽見一般,自顧自道:“但是我放不下我的寶兒,他那麼小,我為他準備的東西他一樣都沒用過,那些古玩,那些書籍,那些衣裳……”

她輕輕歎了口氣:“我總想著寶兒到了這個年紀該穿什麼,用什麼,都給他備好了,都是頂頂精細的東西,但是他卻用不上了……”

說道這裡,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柔聲道:“所以我想啊,既然如此,若是你也嘗嘗那痛失所愛的感覺……”她溫柔的將耳邊的碎發攏到耳後:“那才公平。”

牧奪多看著絡清的表情,輕輕歎了口氣,反手攔住了都天祿:“天祿!那是你嫂嫂!”

都天祿便不往前走了,目光中有些冷淡:“我知道,但是她藏起了我的嘉瑞!”說到後一句,他聲音中便慢慢透露出了鋒芒:“大兄,你們殺死了寶兒,卻要將責任怪到我身上?”

他手在背後輕輕一揮,身後洪流應聲而動。

在紛紛擾擾的衝擊中,都天祿仍不動如山的說完了下一句話:“寶兒的死,最該怪的是你們,不是我!”

牧奪多好似沒看見那蜂擁而至的士卒一般,隻是側身將絡清擁入懷中,避開了從兩旁走過的士卒,方低頭看絡清,她神色淡淡,好似渾不在意。

三人一時安靜了下來。

他們所在的空間便好似圍了個透明的牆一般,士卒們目不斜視的湧入了宮殿,一一搜尋了起來。

落塔等了一會,便走上階梯,問都天祿道:“宮殿太大……”

都天祿看了他一眼,問絡清道:“嫂嫂,你把嘉瑞藏哪了?”見絡清不言,便複又道:“我耐心不好,不保證自己還能不能繼續克製。”

牧奪多微微揚眉。

絡清卻輕笑搖頭道:“你找不到他的。”

都天祿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牧奪多,牧奪多便低頭安撫絡清道:“清兒……”

絡清打斷了他的話,重複道:“找不到的。”

都天祿心中慢慢生出了憤怒:“你們犯的錯,卻非要我再品嘗一遍痛苦?”他眼神中火焰熊熊燃燒:“不可能的!”

他看了眼落塔,落塔會意,上前伸手輕輕搭在了絡清手上。

牧奪多驀然抬眼看了他一眼,落塔微微一頓,停下了動作,身體一轉,攔在了都天祿身前,他仍是垂首而立的模樣,隻是身後護著的人換了一個。

柳興安本在遠處皺眉四看士卒們毫無遇到抵抗的搜查,餘光瞥見這個場景,幾乎是大步走到了都天祿身前,與落塔對峙了起來,嘴上還不忘震驚道:“什麼情況?”

都天祿看了眼落塔,才對牧奪多道:“我還以為你會留到最後,看來……”他看了眼被護在牧奪多身下的絡清,輕輕鼓掌道:“看來大兄與嫂嫂的感情比眾人想的要深厚的多。”

絡清靠在牧奪多懷裡,臉上怔然,好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牧奪多隻是看了她一眼,便又立馬收回了眼神,警告道:“你得尊重你的嫂嫂。”說完這句,他又緩和了下語氣道:“大都不過這麼大,你這般找,必然不可能找不到,何必……”

都天祿看了眼月亮,估摸了下時間,便不耐煩的打斷了牧奪多:“大兄不是一直盼著我更有野心一點嗎?如今……”

他手在身後慢慢握緊成拳:“如你所願!”

狼群呼嘯而至,落塔眼神一凝,幾乎不相信他所看到的場景,便是都天祿作勢要逼宮,他也不信都天祿會做出什麼對大汗不利的事情來,但是此時此刻,狼群奔跑著包圍了他們,眼中閃著綠光,嘴裡吐息熱氣,一副步步緊逼的模樣,正是它們狩獵時的方式。

落塔手輕輕一抖,幾片銀光夾雜在手指間,他十分警惕的對牧奪多道:“主子!”帶著幾分勸說。

都天祿就離他幾米遠,若是他暴起,或能一舉拿下,但他亦絲毫沒有想過,大汗絕對不會這麼做。

牧奪多笑了一聲,看著狼群,饒有興趣的問都天祿:“接下來你要怎麼做?”他似是提議又似詢問:“撕碎我們?”

他們實在是太過了解彼此,清楚彼此之間的愛與重視,便如同都天祿敢在伸手便可取他性命的落塔前,不挪動位置;牧奪多也敢在牧地烈的狼群前,饒有興趣的看著都天祿會如何選擇。

都天祿很淡定,就好似他心中早有方案一般:“當然不,但我需要問一問嫂嫂,大兄你這般讓我很為難。便隻好把你們兩分開了。”

落塔很緊張,狼群最前麵那隻已然在他大腿不遠處了,隻要輕輕一躍便能咬斷他的喉嚨。

當然,他不是緊張自己的性命,隻是這意味著他們已然被狼群包圍了,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眼冒綠光的狼,它們俯低著身體,目光緊緊的盯著他們,隻等一個衝鋒的命令,便可在照麵間拿下勝利。

牧奪多無視了它們,搖了搖頭道:“我已經對不住你嫂嫂那麼多年了,總不能在這個時候丟下她。”

都天祿點頭讚同道:“大兄有情有義!”沉默一刻,他便接著道:“我的情義都係於嘉瑞身上,便對不起大兄和嫂嫂了。”

他慢悠悠的揮手。

狼群躍起,落塔手指微動,柳興安慢悠悠的晃了幾下,銀針與刀片輕輕碰撞,發出一聲脆響,掉落一地。

牧奪多下意識的護住絡清,絡清猛的抬頭,目光卻看到森森狼牙已然將至牧奪多的脖頸處,幾乎是瞬間出聲道:“宮殿外寶兒常去那間房子的底下。”

都天祿手轉了個圈,哈慈外露的牙往內一收,吭哧吭哧的舔起了牧地烈的脖子,諂媚的驚人。

絡清尤有幾分餘悸,按著牧奪多的脖子後的脊椎,一把推下了哈慈,摔的它無辜的跑到都天祿身後,抱住了他的大腿,繼續吭哧吭哧的舔。

周圍剛還做出撲擊之樣的狼群,其勢未收,但收斂起了鋒利的牙齒,小心翼翼的撞到了他們身上,撞成一團,又站起身推著前麵的狼,繼續圍著他們,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絡清仔細的查看了牧奪多毫發無損的脖子,劇烈跳動的心臟才慢慢平穩了下來,方一放鬆,眼淚便刷的一下奪眶而出。

牧奪多心裡既甜又酸,低頭輕輕抹去她的淚水,低聲道:“小傻瓜,天祿要是真能下手,我倒要高看他一眼。”

絡清眼淚掉的又快又急,麵上卻是憤憤的,狠狠捶了下他的胸口道:“那你擋在我身前乾什麼?”

牧奪多先是一愣,又深深的歎了口氣,接著露出欣喜的表情來,吻著她的秀發道:“是我不對,清兒你莫哭。”

莫名其妙吃了一大堆狗糧的柳興安扭頭看都天祿。

都天祿神色莫名,招了招手,還沒等柳興安生起不解來,卻見身後上來一人,眼生的緊,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殿下?”

“看好這裡,我沒下令之前,我要這裡沒人能進,沒人能出。”

對方看了眼在場眾人,堆起個笑,從嘴裡發出一聲輕嘯聲,狼群便慢慢隱入了黑暗中,安靜的等著命令。

宮殿街道拐彎處慢慢走出了一群人,一群腳下跟著狼的人,人數不多,他們麵無嬉笑之色,靜靜的帶著狼列隊在宮殿前。

赫然是牧地烈部落鼎鼎大名的狼戰士,他們與狼共眠,狼就是他們最親密的夥伴,最熟悉的家人,不似這些狼群,隻有狼沒有人,他們出動必然是人狼共戰,心意相通,往往是戰場上最凶猛的野獸。

都天祿沒看他們,隻是朝寒星走去,上馬前,絡清忽而開口道:“太晚了……”

都天祿握著韁繩的手一緊。

“那你最好祈禱我沒去晚。”

他輕聲道:“嘉瑞沒事,你與大兄仍是我的長輩,若是嘉瑞出了什麼意外……”

剩下的話湮滅在馬蹄聲中。

“失去寶兒的痛苦,我便讓你再體會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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