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炮彈飛躍了城牆,正對著扈爾漢和廖進的城樓而來。
廖進大呼一聲,道:“扈大人,當心!”
霎時間,扈爾漢的女真親衛抵擋在他身前,用肉身抵擋住了炮彈餘波的衝擊。
或許是扈爾漢命不該絕,炮彈並沒有精確的奔他而來,在炸了城樓的同時,碎彈片,鐵砂刮入房中,皆被他的親衛擋下,隻有一塊鐵皮,刮到了他的臉頰,留下一片血跡。
扈爾漢登時眼冒金星,耳鳴不止。
廖進從斷壁殘垣中爬出來,連忙上前搖晃著扈爾漢,想讓他趕快清醒過來。
“扈大人,快,我們該走了!再不走,定然走不脫了!待大昌軍再添一輪炮彈,這城牆定然要炸出一個缺口來!”
扈爾漢如夢初醒,身上打了個寒顫,便見到死在他麵前的護衛,不由得眼眶一紅。
這都是他從家族中帶出來的近衛,早就和他們親如家人一般,今早還有聲有笑共進著早飯,眨眼之間,便都成了死屍。
見扈爾漢愣在當場,廖進又急道:“大人,不能再等了,快走!”
說罷,廖進扯著扈爾漢,快步走下了城牆,攜眾騎兵飛奔而出。
馬上顛簸,成了孤家寡人的扈爾漢幡然醒悟,“可惡,北蠻一定有大昌裝備了新炮的消息,但卻並未與我們告知,故意讓我們吃一場敗仗!”
廖進不知女真人是如何與北蠻商議的,隻得建議道:“如今,隻能儘快返回廣寧城,好在前幾日已經將一部分糧草輜重運送出城了。”
“眼下,大人雖是吃了兩場敗仗,但畢竟都試出了大昌軍隊的深淺。之前的黑甲軍,如今的新製炮營,定然是太子的兩張底牌。以後,我們便能小心提防了。”
“大人,如今還不是決勝負的時候,千萬振作!”
不想在吃了敗仗的時候,自己還需要遼人將領來安慰,扈爾漢麵上有些難堪,“廖將軍說的是,眼下的失利並算不得什麼。”
廖進又問道:“扈大人,我們之後還有什麼計劃?要是不早做準備,這炮陣打下廣寧鎮,亦是不難。”
聞言,扈爾漢陡然警覺,怒視著廖進道:“若有差遣自然會與你吩咐,不要過問過多的事!”
廖進趕忙拱手:“是在下孟浪了。”
隨後,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
……
“擦炮管!換子炮!”
炮營中又再切換著旗語,四名士兵共同駕馭一門佛郎機炮,從裝填,到固定子炮,瞄準,點火,分工明確。
比起一般的火炮,三五分鐘才能再射出一發,佛郎機炮隻需一分鐘不到。
又是一遍炮火犁地,寧遠的城牆上,已經變得破碎不堪。
如今的寧遠城,還並不是磚石澆築而成的堅固堡壘,由於少數民族並沒有強大的火器作為支撐,寧遠城卻有幾門炮,與之相比,自然顯得堅固非常。
可在大昌軍隊新配置的炮麵前,便是不堪一擊了。
不多時,城牆上的旌旗東倒西歪,緩緩升起了一麵白旗,在空中用力舞動著。城門洞開,走出一群頭巾包裹著的普通士兵,將兵戈丟在路邊,儘是灰頭土臉的模樣。
秦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下令,入城!”
兩翼騎兵出動,迅速繞城,去追擊逃敵。
步兵列陣,有序入城,開始接管各處的城防。
堪稱兵不血刃拿下一城,每一位將士臉上,皆是歡喜。
入城,城主府,議事堂,
秦王聽著下方將校,彙報戰況。
“南城門車毀三輛,傷二十一人,無人死亡。西城門車毀十輛,傷七十人,死十二人。東城門車毀七輛,傷四十三人,死四人。其中陣亡的士兵,多是因為天氣寒冷,火炮預熱不足而炸膛。”
秦王本以為是一場完勝,待彙報上來之後,還是有人員死傷,眉頭微皺,心有不喜。
殷太和起身,主動認錯道:“殿下,是末將在之前對這炮不太熟悉,下令時有些倉促了,才生了錯事。不過殿下放心,末將以腦袋擔保,之後定然不會再犯錯。”
秦王歎了口氣,道:“臨陣時,彆說這些不吉利的。且記你一過,往後多為孤分擔些軍務。”
“謝殿下。”
適時,又有士兵來報,道:“殿下,城中的井水皆被女真人所汙,都不能再飲用了。”
殷太和怒而拍案,“這些卑鄙小人!”
秦王凝了凝眉,道:“他們不過是來牽製我們的,自然無所不用其極。遣人去河道上遊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