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不是(2 / 2)

兒女成雙福滿堂 紅粟 9913 字 6個月前

確認了秦錚的真實身份之後,幾個人的表情言行,很是微妙地跟著改變了。

剛剛還多少有些清傲自傲的幾個人,這會兒大多沒了傲氣,對著阿福這個‘靖北侯府大公子’奉承起來,阿諛之詞不要錢似的一串串說出來,把個阿福說的尷尬不已,最初還笑著謙遜幾句,漸漸地也生出些不耐,甚至不虞來。

倒是那個剛剛直接開口詢問的人大咧咧的,幾乎沒受多少影響,見幾個人一臉諂媚阿諛之色實在肉麻的令人作嘔,不耐地揮手道:“幾位兄長若是仰慕靖北侯,就去那邊席上說話……這般絮絮叨叨,哪裡還有一點兒少年才子的模樣,都趕得上碎嘴老太太了!”

一句話成功地讓那幾個人閉了嘴,這會兒不敢口出惡言掉了份兒,卻一個個拿冰冷凶狠的眼刀子丟這個好好豪爽兄。

阿福暗暗鬆了口氣,自然承這位一個人情,笑著拱拱手道:“不知這位兄長如何稱呼?”

“哈哈,我乃山西運城人士,姓項,名大成,字抱樸。”項大丞的大臉盤子掛滿了毫不作偽的喜悅,微黑的皮膚和絡腮胡子讓他的容貌看起來頗有幾分滄桑之意,但眼睛裡卻乾淨坦然的猶如嬰兒,對上阿福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並沒有絲毫輕慢之意,也沒有因為靖北侯府大公子身份帶出來的阿諛之色,不卑不亢平起平坐,很有些豪爽義氣的坦蕩和尊重。

這樣的神情態度讓人頗為容易接受,即使他人有些大咧咧的,爽直的近乎直白,也並不讓人反感。

阿福笑著拱拱手,笑著道:“原來是抱樸兄。孝孺年紀小,以後還望抱樸兄多多指點!”

項大丞拱拱手,毫不謙遜道:“好說好說!”並不以阿福自報的‘林’姓驚訝,要麼之前聽說過,要麼就是不在乎這些。

此人令人很是令人舒服,阿福立刻笑著替他引見林旭:“這是我二叔,名諱一個旭字!”

林旭跟項大丞互相見過。

剩下的那些人多少有些受冷落,也有反應快的,立刻變換了方式,跟阿福、林旭平等論交起來。林旭和阿福之前見過這些人的嘴臉,這會兒已經生不起結交之意了,卻也並沒有太過冷淡,含笑應付著罷了。

這邊茶點果品撤去,上了一巡冷碟,之後又換上熱菜的時候,俊文俊書和連聞初,連聞初的朋友彭崇新終於熱湯沐浴了,又喝了熱薑湯,驅散了寒氣……邱晨不放心,還讓丫頭拿了防治風寒的藥丸子出來,溶在水中讓俊文和連聞初吃下,眼看著幾個人臉色去了青白恢複了紅潤,精神頭也充足,沒有萎靡打蔫兒的樣子,這才放了心,將幾個人放出來參加宴飲。

連聞初和彭崇新不說家境並不是太豪富,不過是中等人家,出門也就帶個書童跟隨,並不準備隨身換洗的衣裳。自然也是邱晨將林旭俊書等人備下的換洗衣裳拿了兩套出來,挑了兩套同樣的竹青色鬆江細布的長直綴出來,讓兩個人換了。連同色頭巾、靛青絲絛、配套青色荷包、厚底翁鞋和編製棉襪也都準備的極為齊全。

兩個人換了乾爽的新衣裳出來,自然是渾身舒爽,滿心感佩,再看同樣是細布長直綴,不過是湖藍色的俊文俊書兄弟二人,自然而然地生出些親近結交之意。

俊文含笑看著二人,問道:“這是姑母為我兄弟準備的衣裳,不知二位兄長穿著可有何處肥瘦不妥當的,叫個嬤嬤過來幫著改一改!”

連聞初還多少有些尷尬慚愧之色,彭崇新卻隻有感佩感激,拱手躬身笑著致謝道:“我們彼此身形高矮相近,這衣衫鞋襪倒是猶如為我等量身而做,並不不妥之處。多謝二位,也請代為向尊姑母致謝!”

客氣完,彼此直起身相視很自然地泯然一笑,特彆是俊文跟連聞初二人,也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識,或者可以算是功過患難的,這會兒看著對方都有一些親切熟悉之感,俊文自然地上前,拍拍連聞初的肩膀,笑著道:“連兄,過兩月入了伏,我們再相邀同遊哈!”

連聞初也是個性子豪爽的,聞言也將彆扭慚愧丟到一旁,滿臉笑地痛快答應下來:“好,屆時,你我兄弟二人再好好計較幾回!我可是洪湖畔長大的,就不信被你比下去!”

俊文看了俊書一眼,笑著道:“兄長有請,不敢辭耳!”

四個小夥子精神抖擻著,說說笑笑地走出小院子,也同樣首先去跟姑丈秦錚見過,然後才轉而往下手走,來到林旭阿福等人身邊,又是一番見禮詢問之後,旁邊空著的一張矮幾旁落座。

這一番臨水飲宴,以為之前的花船事件,也沒有再弄什麼新鮮玩意兒,幕天席地,依山臨水,吃吃喝喝說說笑笑,也算是酒足性儘,從午時末刻開始,到申時初刻方才結束。

靖北侯府一行人自然而然地跟那一群年輕的學子辭過,分道而行。俊文俊書和連聞初、彭崇新相談甚歡,大咧咧的項大成投了阿福和林旭的緣法,臨行前,彼此交換了地址,約好改日再敘,這才依依惜彆。

靖北侯府從鐵檻寺一路往通州莊子上去了,那群年輕的學子則帶上自己的小廝尋到來時的車子,一路說著話回京城去了。喝了酒,都帶了些醉意,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眼睛燦亮著,滿臉紅光興奮之色,談論著這一日出城踏青的奇遇,能夠遇上靖北侯,還讓靖北侯請了一場宴飲,可比沾點兒小桃花,來點兒小豔遇令他們興奮地多了。

反倒是項大成,酒喝的有些過量,一上車就窩在角落裡睡過去了,鼾聲不斷,完全沒有其他人的興奮和激動。就是連聞初和彭崇新也相對平靜,隻是連聞初捧著一隻小匣子,打開來看著裡頭的物事,一臉感歎地對彭崇新道:“沒想到靖北侯夫婦如此品高位顯,卻仍舊如此親近平和……臨走,夫人還讓人交待了防治風寒的丸藥過來,這份細心關切,真是令人感佩不已。”

彭崇新伸手捏了一顆丸藥在手中看了片刻,又放回匣子中:“嗯,既是侯爺夫人一片心意,你回去還是再吃上兩丸吧,把寒氣驅儘了才好,彆再生出病來。”

連聞初自然點頭應著,小心翼翼地將丸藥匣子扣好,交給小廝妥善收好不提。

靖北侯府一行人到達通州秦錚的莊子上,這裡同樣有山有水,果園裡的杏花桃花連片開放,嬌紅粉紅,鮮嫩嬌豔,撐起一片盎然春色。

這裡沒有江南園林的溪流潺潺,卻有河渠通連著河道和湖泊,同樣有一段回彎流水,青石砌岸,楊柳依依,桃紅杏豔,邱晨命人河畔青石上安了小幾,隨意地放置幾盤清淡小菜,邱晨帶著一群女眷位於上遊,出對子、詩句傳下去,下邊臨河而坐的男人們有誰聯了對子或者詩句,就可以用特製的長柄木勺撈起河麵上緩緩漂浮而下的美酒一盞……也算是體會一場‘曲水流觴’的意趣了。

第二日早點之後,秦錚和幾位年紀稍長在湖畔遊玩散蕩一回,就轉到湖心亭裡宴飲暢談。年輕的男孩子女孩子們漸漸放鬆下來,遣散了眾多護衛小廝,隻留幾個丫頭婆子伺候著,分坐兩船往湖中垂釣遊玩去了。

那些護衛們也沒閒著,帶了些繩索之類上山,很快捉回不少錦雞野兔回來,午宴就又添了鮮美的野味。至於袍子黃羊等物,這個季節正揣著崽子呢,但凡講究些的人都不會在這個季節獵殺它們。

淋漓歡暢地兩天踏青之旅在三月初四下午結束,眾人重新收拾了行裝,乘車返回京城。暮色降臨方才進了城門,邱晨打發可靠的人將各人送回家去,她也帶著孩子們返回靖北侯府。

三月三過完了,接下來就是打發宜萱和茗薇母女倆離京了。

三月初五一早,經過一夜好眠消除了疲憊的邱晨,將孩子們送出門上學,處理了家務之後已是臨近巳時末刻,明兒宜萱母女就要離開了,邱晨跟廚房吩咐了一聲,帶著昀哥兒去了紫藤軒。

宜萱和茗薇母女的行李已經打包好了,邱晨大略地看了看,又添補了一些體恤進去,這才帶著昀哥兒返回沐恩院,跟秦錚一起用了午餐。

晚上,林旭和阿福阿滿,俊文俊書等人都放學回來,一家人湊在一起,在沐恩院的前廳裡給宜萱母女倆吃了送行宴。宴席間,邱晨低低地又撿著想起來的囑咐了宜萱一遍。

吃過送行宴,早早地放宜萱母子四人回紫藤軒說話去,明兒宜萱和茗薇母女倆離京,致賢致德小哥倆可就要離開娘親了。讓他們母子們親近親近說說話去。

秦錚仍舊帶著孩子們去校場練功,邱晨也跟了過去,叫著俊文俊書哥倆想陪著散步。

“那邱家品秩正六品……雖品位不高,卻也算的上是官宦人家,詩禮傳家,邱家姑娘也是大方端莊賢淑……這兩日你們也多有會麵,想來不但容貌看的清楚,品性也多有了解了。你若是覺得還算合意,我就打發人去提親……”邱晨沒有繞彎,開口直奔主題。

俊文微微一怔,臉色異樣,聲音也微微帶了些顫抖地向邱晨詢問道:“姑姑所說的邱姑娘是哪個……”

邱晨也是一愣,下意識地轉眼看了看俊書。

俊書也有些不解,盯著俊文道:“你那日下水撈上來的花船就是那位邱姑娘放的,難道不是你看好了她?”

俊文完全愣住,連腳步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那,那個花船不是……不是……”

磕巴了半天,俊文也沒能說出不是誰來,急的邱晨心裡幾乎冒出火來,俊書也真的著急了,握住俊文的手,連聲追問著:“那艘船是邱姑娘的,你以為是誰的?”

邱晨這會兒也略略平靜下來,放平和了語氣道:“不管那船是誰的,如今還未提親,弄錯了還無妨,你且說,你以為是誰的?”

這麼說著,邱晨也難免緊張。提了一口氣在喉嚨裡。說實話,她給俊文看好的就是邱如意,其他如王靜姝宋兮兒、顧慶寧,不是家世太高,就是品性令人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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