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黃歸山立刻笑著道:
“當然了,僅僅土地老兒還算不得第六尊正神,真正算得上第六尊正神的,乃是祂,以及和祂頭頂上的城隍老爺,還有更上的天地社稷老爺。
彼輩三位一體,第六尊正神便是‘天地爺’,第六類祖廟也就是‘天地廟’。”
這下子,餘缺豁然開朗。
他再一琢磨,發現的確如此,土地爺、城隍老爺、天地社稷老爺,此三者的神職歸屬相似,差彆隻不過在於官大官小罷了,且祂們從小到大的,互成一脈,加起來隱隱就坐在了官方神譜的頭把交椅上。
明了第六尊正神後,餘缺反觀自身一番,卻發現他自個,以及那《七屍回光返照燈儀》,怎麼也和天地爺靠不在一塊兒。
於是他再次謙卑的拱手,出聲:“敢問黃師,那第七尊正神是何神明?此神是否就和弟子有所關係了?”
黃歸山用一種“孺子可教也”的欣賞目光看著餘缺,道:“然也。”
但餘缺又琢磨了一番,著實再也想不到此世之中,還能有一尊名聲大小能夠和灶王爺、天地爺等六神相媲美的神明,他麵露汗顏,隻得出聲:“請黃師明示。”
“你想不到,倒也不怪你。”黃歸山沒有嘲笑餘缺,反而歎了口氣:
“這第七尊正神,曾經乃是前朝之國祭。前朝破滅後,此神的神名甚至還遭受過打壓抹除。雖然正神萬劫不滅,無論本朝如何抹除,也抹不掉其影子,但朝代更迭之下,其神名終歸是黯淡了許多。
時至今日,近千年下來,雖然本朝早就對此再無忌憚,可民間又因為其所司執之神職,而對祂諱莫如深,頗為忌憚,信仰也就仍未恢複旺盛。”
餘缺將對方的話全部收入在了耳中,雙耳豎起,心間大為詫異:“前朝國祭、諱莫如深?”
隻可惜,即便有了如此明確的提示,但史書一物在此世乃是大戶人家才有的。
伏家一個九品寒門,族學中能夠傳授一些本朝開朝時的曆史,就已經是很了不得了。因此有關於前朝的曆史,餘缺可以說是一概不知。
他苦思冥想著,開始回想自己在鬼集當中的見聞:“本朝之名為‘香火’二字,前朝之名為何……”
結果他仍舊是連前朝叫什麼都想不出,隻是依稀記得在世人口中,前朝乃是暴戾無比,誹神謗仙,天滅其權,本朝屬於是替天行道,誅滅了前朝。
餘缺再次朝黃歸山拱手,心間好奇的很。
隻聽黃歸山吐聲:“前朝之名,太歲也。”
餘缺瞬間挑眉,出聲道:“那麼前朝之神,是否為‘太歲爺’,第七類祖廟,也就是‘太歲廟’!?”
黃歸山緩緩點頭。
這時餘缺頓時明了,為何對方口中的第七尊仙道正神,其信仰會完全比不上前麵的六尊,且其神名在民間會諱莫如深。
因為太歲一神,且不說其正邪與否、凶善與否,單單一句“豈敢太歲頭上動土”,便可證明世人在潛意識間,對於此神的敬畏和忌憚。
此種之敬畏、之不敢觸犯,或許當為眾神之首了。
就連餘缺此刻一想到,那“太歲爺”可能和他的修行有關,深知此世神神鬼鬼的他,心間也是下意識的就有些發怵。
黃歸山瞧著餘缺的模樣,似乎識破了他心間的小九九。
對方麵上嗤的發笑:“勿慌,此乃仙道正神,又不是邪神,你行得端坐得正,何懼之有!能和太歲老爺搭上關係,對於你而言,有的隻是好處。”
餘缺在心間微歎,隻得再次拜那黃歸山:“黃師有話就一次性說完,勿要再考驗晚輩了,人心可經不起考驗。”
他口中嘀咕:“遲早被你唬出問題來。”
靜室當中,黃歸山輕咳著,麵上微微尷尬,他背對著餘缺,負手甩了甩袖子,輕喝到:
“憨兒,好教你知道,你究竟得了個什麼機緣!
那《七屍回光返照燈儀》,乃是七殺一脈所修科儀,七殺一脈又歸為太歲法脈。你如今尚未開辟祖廟,便成功行了一次七殺科儀,便證明你夠格入那七殺一脈的門下。
此外,你還有不小的概率,可直接拜入太歲一脈,修太歲廟,持太歲法,悟太歲金身!”
嗡!
黃歸山這家夥,在輕喝間似乎還用上了點法力,使得其話聲回蕩在餘缺的兩耳中,震得餘缺是腦中嗡嗡,振聾發聵。
但餘缺聽清了對方的話,兩眼也是瞬間就發亮,目光炯炯的看著其人。
“我所知書少,黃師你莫要唬我!”他激動得脫口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