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這情形,哪裡還有心思再鬨,不由恨恨的罵了幾聲,合力抬著李大匆匆的逃回了大風鎮去。
那頭李氏見得自家眾兄弟铩羽而歸,還能說甚麼,隻能跳著腳的罵,可王大妞遠在小風鎮上,李氏也沒那內力可以隔空傷人,千裡傳音,不過就是將自己嘴皮子磨破,口水罵乾罷了!
王屠戶見這情形,便又勸道,
“把那鋪子給她吧,都是自家的兒女,何必鬨成這樣!”
李氏聞言氣得跳腳,
“放屁!老娘可生不出這麼個忤逆的東西來!”
這廂叉著腰在院子裡來回的轉圈兒,半晌才抬頭恨恨道,
“決不能讓這丫頭白白分了那麼大間鋪子去!”
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說著,急匆匆也顧不得王屠戶在後頭叫她,推了門出去也不知去了何處,隔了半日卻是叫人帶了信兒給王屠戶,說是要在娘家住上幾日,家裡不管啦!
王屠戶無法,隻得一麵顧著鋪子,一麵還要管著家裡幾個小的,又想著這鋪子遲早要交給兒子們打理,便索性將三個小子全數叫到了前頭幫手。
卻沒想到三個小子,一個比一個沒用,見著那豬血股股的冒出來,一個嚇得大叫一聲撒腿就跑,一個嚇得臉色蒼白,一勁兒發抖,還有一個乾脆雙眼一翻往地上一躺,王屠戶見這情形便開始後悔了,
“早知曉,就痛快答應大妞兒了,趁著我還在,她還能帶攜兄弟們幾年,如今鬨得這般模樣,她若是不肯幫兄弟們,我這把老骨頭豈不是要累死?”
王屠戶在家苦著臉累了幾日,李氏總算是回來了,卻是拉著王屠戶道,
“孩兒他爹,我這幾日在娘家想了許久,也是想明白了,大妞這麼多年為家裡辛苦,分她一間鋪子也是應得的,前頭是我錯啦!”
王屠戶聞聽得她回心轉意,那是大喜過望,
“孩兒他娘,你說的可是真的?”
李氏應道,
“自然是真的,我這人性子雖說不好,但說話從來可是算數的……”
頓了頓道,
“不過即是分家,要把鋪子給大妞兒,自然還是要叫她回來,我們當麵立個字據,兩廂分清楚了,以後也免得再掰扯!”
王屠戶聞言連連點頭,
“是這個理兒!是這個理兒!”
當下果然派人去小風鎮送信,讓王大妞回來一趟,李氏轉頭又去屋子裡拿錢,
“即是要叫了大妞回來,總也要整治些飯菜的,我這就去買些!”
王屠戶見狀更是高興,伸手去抱她,
“孩兒他娘,你可真是賢惠!”
李氏嬌嗔的推開他,
“老不羞的,也不怕孩兒們看見!”
這廂果然提著籃子出去了,待到得了信兒的王大妞趕回小風鎮的時候,已是夜晚掌燈時分了,李氏見了她很是熱情,過來拉她的手,心疼道,
“大妞兒久不歸家,外頭的日子怕是不好過,這人都瘦了!”
王大妞可不同王屠戶,見李氏這樣兒,便覺著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當下抽了手回來,粗聲粗氣,不冷不熱的道,
“久不歸家,娘倒是知曉關心人了!”
李氏對她的話不以為意,隻笑眯眯的讓她進屋裡坐,
“今兒知曉你要回來,特意整治了一桌子飯菜,我們邊吃邊聊!”
見王屠戶與王大妞坐下,便去取了酒來,
“我特意打了上好的老酒,你們父女倆也吃上幾杯……”
當下親自給二人滿上,王屠戶早饞了幾日酒,端起杯來,當先舉起來一口便喝了半杯,這廂搖頭晃腦的嘖吧著嘴歎道,
“大妞兒呀!自從你去了小風鎮後,爹已是好久沒有吃酒了!”
平日裡家裡事兒都有王大妞管著,王屠戶每日裡隻是去鋪子裡晃一晃,便到酒館裡坐上半日,小酒配上老花生,有滋有味兒的同人閒聊到午時,才悠悠然的回家吃飯,那日子彆提多愜意了,如今他可是好久沒空到酒館裡同人吹牛皮了!
王屠戶喝了自己杯中的酒,一旁的李氏便殷勤的給他又倒上一杯,王屠戶這廂舉杯向著女兒歎道,
“家裡的事兒,這些年也多虧了你,大妞兒辛苦了!”
王大妞外表生的粗獷,內裡卻是個心思細膩的,這麼多年她這沒娘的孩子受了多少苦楚,隻她自己心裡明白,原本也是早以為那些往事已經過去了,卻是被自己親爹這麼一聲辛苦,勾起了心底的傷處,喉頭一哽差點兒哭出來,當下忙端了杯子一口飲儘,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