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一時議論紛紛,各個臉上形容不定。
“陛下,西滇王的意思,是要向汐州借兵?”兵部尚書趙樞皺眉先開口,八王爺這番做法他實在是看不明白,兩地相去甚遠,怎麼借?
“陛下,臣以為不可,西胡雖然連年進供,但難保暗裡有沒有異心。汐州緊鄰西胡,邊境的兵數向來是隻能多不能少!”翰林院學士張之中側身行禮,他是去年新晉的,急於在梁淮帝麵前表現。
“樾兒,恒兒,你覺得如何?”
“兒臣附議張大學士。”四王爺態度從容。
“兒臣,兒臣覺得事出緊急,八弟上奏折定是無奈之舉。”褚恒牢記言相同他說的,無論如何,要與四王爺意見相左!
梁淮帝有意試探,眯眼繼續看了看下首的眾位愛卿,淡淡開口:“言相?”
言玄亦出列作了揖,“陛下,臣同太子的想法一致,臣以為八王爺的要求雖無理,但卻不可忽視。”
“怎麼說?”來了個新的答案,梁淮帝突然來了興致。
“西滇地處西南,山野叢林,蠻子盟落居多,侵犯之事時有發生,八王爺浸潤西滇多年,如今才上了這奏折,怕是當真情況不妙。若是不予理會,千裡之堤毀於螻蟻,怕是以後會損我大梁國威。”
張之中立馬接過言玄亦的話,“可是汐州在西北,西滇在西南,兩地相去甚遠,八王爺這提議本就不合理!”
“的確不合理,但西滇三麵皆是山野,舉目無邊,土地廣袤,唯一相銜之處便是汐州,雖汐州地遠,但比汐州更近的又有何處?”
西滇位置偏野,朝臣大都知曉。說起來,八王爺的生母不過是個侍女,當初梁淮帝是酒醉錯認,才有了褚熠。再加之梁淮帝的幾個兒子皆是儒雅文氣之輩,唯褚熠生的高壯,梁淮帝便是百般看不順眼,早早打發去了西滇。
“玄亦,那你說如何?朕是當真的要允了這借兵?”
“陛下,派兵之事,臣也以為不妥,隻是暫未想到還有何其他方法。”
張之中聽了冷哼一聲,說了半天,和他意見不是一樣麼,就知道搶風頭。
“陛下,微臣有一個想法,不知當不當講。”新晉戶部右侍郎郭獻躬身開口道。
“你說說看,朕不怪你。”
“微臣立於戶部,腦子裡便隻想著些錢的事。西滇蠻子多,民風便也彪悍,微臣常聽聞就連西滇女子都是射獵皆精。”郭獻頓了頓,看了看梁淮帝的神色,複又開口,“戶部如今亦算是富餘,若能撥一些去西滇,令八王爺招一些民兵,便能抵過這一陣。”
朝臣一片嘩然,議論紛紛,這不就是讓八王爺擁兵嗎?這郭獻可真是敢說啊!
郭獻仿若未聞,繼續說道,“陛下,蠻子盟落雖多,但常年躲於深山,施幾次壓便不敢再挑釁。西滇地廣貧瘠,隻撥這一次,微臣認為無虞。”
言下之意,這八王爺就算是後麵真想擁兵,也是沒這個銀兩。
眾臣終於是明白了郭獻的意思,實際上,真正擁兵自重所需的錢糧確實不是戶部偶爾一次撥款便能做到的,就如年前初秋,潁城和汐州兩地要的糧餉,一旦斷了,軍心四散,便是壓都壓不住,更何況還是民兵。
不過,個中決定,自然還是以梁淮帝的意思為上,於是大臣紛紛察言觀色,揣度聖意。
梁淮帝聽了郭獻的話隻是盯了他一會兒,見他神色自然不露怯意,點了點頭,終於舒緩了臉色。
“嗯,你是叫郭獻吧。郭侍郎,你們上官大人平日對朕吝嗇的很啊,難得戶部出了個願意給朕花錢的侍郎。”
“陛下,您這麼說,老臣真是難過的很。”一直未開口的上官顯向陛下行了個大禮。
“哈哈哈”梁淮帝被上官顯的舉動逗笑了。
隨後眾臣紛紛附和,嘈嘈雜雜。
“郭侍郎好辦法!臣附議。”
“郭侍郎不愧是年少有為,能為陛下解憂啊!”
朝堂之上著實熱鬨了一陣才停歇下來,梁淮帝因昨夜睡得不好,今早又想著八王爺的事,心思一重,如今突然放鬆了,便覺得有些累。
“陛下,關於中郎將之職。。”吏部尚書崔敬見陛下快是想退朝的樣子,連忙出聲詢問。
梁淮帝揮了揮手,“暫時擱置吧,朕要再想想。”
“是。”
“好了,無事便退朝吧。”
“陛下,臣還有奏。”言玄亦朗聲道。
“什麼事?”梁淮帝耐著性子問道,畢竟言玄亦平日奏折上的並不多。
言玄亦抬首,一臉正色,“陛下,關於京都東陵處,三十二具陳屍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