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不提不提。”周夫人聽得心都化了,“燦燦說得對,一輩子這麼長,身體是本錢,今兒個晚間就叫你二哥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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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宜晚膳後一直沒走,陪著下值歸府的右相下棋解悶。
林晏晝回來的時候,促織聲陣陣,天邊已經掛了幾顆閃爍的星子。
聽得妹妹也在和風苑,特地回院中衝涼換了身乾爽的衣裳,才過去問安。
林晏晝推門進來,外麵的熱氣隨之一同湧入室內。
林晚宜吸了吸鼻子,看他:“哥哥,怎麼……”
不等她說完,林晏晝張開雙臂,在她眼前轉了一圈:“我可沐浴換過衣裳了。”
兩人差了五歲,他算抱著她長大的,對她了解得很,她一挑眉,他大致能將她的心思猜個七成。
她喜潔,但烈日下演練,汗濕了一層又一層,換下的衣裳裡甚至能找見白白的一層鹽粒子,汗臭味一時半會兒洗不掉。
林晚宜噘嘴:“我給的香膏呢,沒用嗎?”
林晏晝往她身邊一坐,抱胸睨她:“用那個,我不被人笑死就怪了。”
“爹啊,二哥哥欺負我。”汗味隨他的動作湧動,林晚宜撂下手中棋子,捏著鼻子躲到周夫人身後,“娘,你看哥哥。”
右相隻繃著臉看林晏晝一眼,林晏晝立馬投降:“不是我不用,實在太香了,我一大男人,又在軍營混,那裡都是如狼似虎的漢子,萬一他們想歪了,看上我怎麼辦?”
右相手中的棋子輕敲桌幾,臉愈發沉了:“三日內,交十篇策論給我。”
林晚宜揚起下巴,得意地衝林晏晝笑。
林晏晝自幼不愛讀書寫字,聽後皺著張臉,三天十篇,他一篇都擠不出來。
捶捶腰,使出苦肉計:“練狠了,渾身疼。”在眾人麵前攤開掌心,“嘶,手上這麼多道口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握住筆?”
掌心厚厚一層繭,還有碰水後紅腫的傷口。
周夫人舍不得,替他求情:“子安手都傷了,饒他一回,等他校場的比武結束了再罰他。”說罷招手讓他過來,假意揪住他的耳朵,“叫你在妹妹麵前亂說話,惹爹生氣了吧。”
林晚宜知道他的德行,十篇策論,真能要他的命:“爹爹,哥哥跟我玩鬨呢。”
也不嫌棄他身上臭了,站在他身邊甜笑,一派兄友妹恭的模樣。
右相笑笑,輕咳一了聲,對林晏晝說:“一會兒到書房找我。”
看來還是少不了一頓說,反正他皮實,林晏晝聳聳肩,無所謂地坐下喝茶:“晚上黑,先送你回梧桐院。”
他一坐下,林晚宜才看見他曬得蛻皮的後脖頸:“疼不疼?”
林晏晝一抹脖子,齜牙道:“還真有點醃。”
周夫人既心疼又無奈:“燦燦是心疼你,給你的香膏是特地製的,主要就是防曬傷,你還不領情。”
曬成小麥色的俊臉上,笑著露出一口白牙:“那燦燦再幫哥哥想想辦法,把香膏裡的香味去掉,哥哥保管天天擦。”
“才不管你。”林晚宜嘟囔一聲,取出隨身帶著的香膏,“今晚先用這個,這個味道淡,晨起香味就消了。至於沒香味的,等我琢磨琢磨。”
林晏晝手臂交疊,枕在腦後,後仰抻腰,長歎道:“有妹萬事足啊!”
“貧嘴。”周夫人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坐沒坐相,坐好。答應燦燦的事,什麼時候開始?”
林晏晝撓撓頭:“什麼事?”
果然忘了,周夫人還想打他後腦,被他偏頭躲開:“再打要變笨了。”
周夫人瞪他一眼:“教功夫的事。”
看一眼旁邊的妹妹,細胳膊細腿,風一吹就要倒的樣子。
“我當燦燦說著玩呢。”
林晚宜抿唇:“我認真的,習武能強身健體,我討厭生病。”
語氣明顯變了。
燦燦自幾個月前病了一場後,格外重視身邊人的健康,膳食裡都添了溫補的藥材。林晏晝不再嘻嘻哈哈,坐正了說:“好,等哥哥比武結束,咱們就開始,燦燦會一直健健康康的,再不生病了。”
“還有娘。”
“對,還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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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林晚宜回梧桐院的路上,林晏晝神秘兮兮地說:“燦燦要學武,哥哥有個筆友很厲害,過段日子他要回京述職,答應了要指點我,到時燦燦也跟過去看看。”
林晚宜歪頭:“誰啊?”
筆友?他最怕拿筆了,竟然靠寫信交了筆友。
兩輩子都沒聽過這麼好笑的笑話。
“沈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