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畫眉舉案(2 / 2)

原本隻是染上了暈開的口脂紅,眼下指縫處倒真被他磨得發了一片紅。

另一隻手覆上指背,蓋住透紅的那處,幽幽看他:“臨之還不幫我打開嗎?爹娘在家中要等急了。”

沈意遠輕鬆將鏤花銀蓋拔開,又將銀蓋虛蓋在騾黛上,將騾黛交還於她。

林晚宜不接,反將手搭在他手腕處,往他身邊靠:“幫我描眉好不好?”

不同於沐浴後的馨香,此時的她上了妝,麵上身上的口脂香粉融了各種花香凝露,貼近後,甜香籠住沈意遠。

下意識要拒絕,但拒絕的話堵在喉間說不出口,許是為了相敬如賓,又或是怕她失意。

他雖常在軍中,但畫眉舉案的典故他也書中看過。這樣的閨房之樂,想來她未嫁時也向往過,眼下才有此提議。

“我描得不好。”

“不礙事,有我教你。”

聞言,沈意遠眉間一跳,不免多思。

兩人離得這麼近,林晚宜將他一切細微變化看在眼裡,心滿意足地覆住他拿著騾黛的手背,待他曲指握緊騾黛後,略一使力,將人拉到銅鏡前。

她隻有半邊臉頰對著銅鏡,另外半邊對著沈意遠,素白的指控著他麥色的掌,經他手描繪眉形。

描眉需凝神,稍有不察,兩邊眉就容易有高低不一的問題。

莫說他這個軍中長大的郎君,便是見慣風月、生性風流浪蕩的公子哥也不見得能畫好,她本想借著描眉為難他,過程中再稍加點美色,吊著他胃口,夜裡再叫他吃不成,罰他醒來一走了之的事情。

可畢竟是自己的眉毛,一會兒還要回家見爹娘,她可不想盯著一對扭曲的眉出現在眾人麵前,描著描著就忘了本來用意,屏息盯著銅鏡,全神貫注把著他的手描眉,哪顧得上為難他。

為難是為難不成了,吊他胃口這一點,倒是做了個十乘十。

她描眉是極專心,因沈意遠握著騾黛,他的手掌幾乎要貼上她小巧的翹鼻,輕柔的鼻息自衣袖傳入手腕處,惹得他手臂酥麻難耐,額上沁汗。

林晚宜隻顧著描眉,倒沒察覺他的反應,隻覺得他的手有千斤沉,描好眉後立即將他手鬆開,對鏡觀察雙眉高低粗細。

確定雙眉如往常一般完美後鬆了口氣,揉著發酸手腕,覺得這懲罰實在沒勁,嗔他一眼,直截了當地說:“我生氣了。”

沈意遠斂眉仔細觀察她眉眼:“是眉描得不好嗎?”

他這一問,直接問到了林晚宜痛點,她最怕彆人說她眉描得不好,重對著銅鏡看了好久,拿起騾黛修修補補,確保他是沒根據地在胡說後,嗔道:“哪裡不好,你是不是嫌我不夠漂亮?”

她這一會兒一個變,沈意遠實在招架不住,頓時手都不知該往哪兒放了:“怎會?”

“料你也不敢。”林晚宜對自己的長相還是有信心的,眼看時候不早了,不打算和他扯東扯西的了,“我生氣是因為你早晨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昨夜子時用小點時,沈意遠聽她說過周夫人照應過,回門那日不用太早晚些回去也成,她也說了打算睡足了再回去。

沈意遠醒得早,看她睡得熟,不想打攪她,便如昨日一般去了刻武堂。

沒想到她介意此事,欲道歉。

林晚宜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我們剛成親,前頭十幾二十年都是自己過的,初初湊到一起肯定哪兒哪兒都不如一個人時自在,可夫婦要相互遷就才能長遠,我身邊伺候的人多,你不習慣彆人伺候,那你在時,我不喚她們進來便是,早早躲出去,真叫人心涼。”

裝了半天的委屈,這會兒倒真委屈起來了。

她真想好好過日子的。

沈意遠沒料到她這麼敏銳,隻一日便察覺到他不喜身邊人多,更沒料到她會往這處想:“不是,是想讓你多睡會兒。”

“那你走時也要照應一聲啊,不然我哪裡知道你的心思。”林晚宜撇撇嘴,不滿地嘟囔,“又不是鋸嘴葫蘆,我娘說過,夫婦最忌諱心裡憋著事不說清楚,一句說就能說清的芝麻小事都能憋成大事,過不長久的。”

當年沈意遠的爹娘鬨成那樣子,與什麼事都憋在心裡不說清楚有很大關係,沈意遠深覺有理:“這次是我錯,往後有事我定同你說清楚。”

林晚宜沒想到他堂堂大將軍這般聽話,果然長得美說話都容易些,心裡那股驕傲勁兒取代了委屈,聲音不自覺明亮了起來:“好啦,我事先沒問過你,也不全怪你的。”

這麼一打岔,沈意遠身上那陣躁動也歇下去了,用完早膳後,兩人乘上了去右相府的馬車。

明媚的暖陽穿過車窗撒在林晚宜曲起的腿上,她打了個哈欠倚在沈意遠懷裡,感歎:“欽天監選的日子還真不錯。”

望京城冬日多雪,自她成親起,每日夜半落雪,白日雪停,路上一點都不難走,這功勞可得算到欽天監頭上。

不等沈意遠回答,她又迷迷糊糊地說:“我先睡,快到的時候叫我……”

上回靠在他肩頭,脖子吃了苦,這回她學聰明了,直接躺在他懷裡,舒舒服服眯了一會兒。

她倒是睡舒坦了,隻是苦了初嘗甜頭的沈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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