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輾轉廝磨【三更】(2 / 2)

說好了要去各個鋪子裡看看,林晚宜當真一個首飾鋪子都沒落下,從城東到城西,從城南到城北,大到百年老店,小到連牌匾都沒有的小鋪麵,每間鋪子都要進。

如果進去隻看長命鎖也就罷了,她偏不,耳環項鏈、珠釵手釧,她什麼都看,每間鋪麵裡都能尋到喜歡的,明姐兒的長命鎖有沒有頭緒林晏晝不知道,她可算是買了個爽。

林晏晝跟著她一間間鋪子走下來,其實覺得每間店鋪賣的東西都差不多,她每次拿著兩個樣式差不多的東西來問他意見,他壓根看不出有什麼不同,胡亂指一個給她。

望京城這麼大,大小首飾鋪子數不勝數,按她這種逛法,天黑都逛不完。

出來時沒想到她能買這麼多,隻備了一輛馬車,眼下已經滿得快沒地兒坐人了,林晏晝看了半天眼睛已經花了,有點擔心王府的家底:“燦燦啊,臨之是武將,常年在北戎,恐怕吃不消你這樣揮霍哦。”

林晚宜也累了,看天色不早,打算這間鋪子看完就回去了。

聽他這麼問,忽然想起什麼,招手讓他靠近些來說:“哥哥手頭那麼緊,萬一以後的嫂嫂嫌棄哥哥怎麼辦?”

右相是窮養兒富養女,不管是林秉承還是林晏晝,月錢都是按份例領的,比起尋常世家公子,手頭不算寬裕,特彆是林晏晝,早幾年常問林晚宜借銀子。

這算是林晏晝的傷心事,他歪嘴嘖了一聲:“說你呢,扯到哥哥身上做什麼?”

“王府送聘禮的時候哥哥不是在邊上看著的,這點算不得什麼。”

她滿不在乎的語氣,聽得林晏晝倒吸口氣:“謔。”

林晚宜捂嘴笑:“所以啊,哥哥要抓緊攢錢,莫在以後的嫂嫂麵前露了怯。”

“可不敢找你這樣花銀錢如流水的。”這話他也隻敢在心裡念叨。

“什麼?”他心裡念叨時,不小心嘴裡也出了聲音,不過林晚宜沒聽清。

林晏晝忙後仰擺手:“沒什麼,想臨之他在北戎看多了北戎的爽朗女郎,怎麼就對你念念不忘?”

“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林晚宜輕哼,偏頭隻留給他個後腦勺,“我這樣好,當然是因為遇見越多女子才越發覺世間女子都不及我。”

“你可小心著點,北戎不算富裕,臨之久在軍營,肯定沒見過你這麼能花銀子的。”

“他喜歡我,我怎樣他都喜歡的。”

林晏晝也不知她哪裡來的自信,不過誰叫臨之對她癡心一片呢,她怎麼想都說得通。

不再繼續說這個,轉了轉僵硬的脖子,說:“看得差不多了,咱回去吧。”

林晚宜將選好的簪子交給掌櫃的:“包起來吧。”

他二人再回相府時,沈意遠已經到了。

還不到下值的時辰,右相還未歸,周夫人在前廳與他說話。

林晚宜他們到前廳後,林晏晝與沈意遠打了招呼,林晚宜坐到沈意遠身邊的圈椅上,側身往他身邊去,小聲說:“今日好早呀。”

“宮中無事便早些來了。”

早晨一起用膳時,林晚宜大致同他說了今日的計劃。

乍一聽是不錯,讓林晏晝忙起來,叫他的注意力移到彆的事情上,可是這樣一來,她也不得閒,想她平時多走兩步都嫌累,今日一趟肯定吃力,沈意遠在宮中無法靜心,告了假來的。

巧得很,林秉承惦記林晏晝的狀況,也告了假提前下值,他們在前廳說了會兒話,林秉承府上的人就來傳話了。

雖此次相聚是為了開解林晏晝,但他們都默契地沒跟林晏晝提,是以周夫人揮手讓他們快些去的時候,他還有些發懵:“去大哥府上嗎,娘去嗎,爹知道嗎?”

林晚宜還坐著,整整膝蓋處的衣裳:“咱們兄妹得空聚一聚而已,你想要爹去啊,那就等爹回來一起去吧。”

林晏晝這幾日心裡壓了塊大石似的,在右相跟前更打不起精神,當然不願意,大步流星地上前:“快走吧,彆讓大哥大嫂等咱。”

從林秉承府上出來就不會再回來了,林晚宜和沈意遠向周夫人辭彆:“我過兩天再回來陪娘說話。”

沈意遠:“娘,我們先走了。”

周夫人微笑頷首:“去吧,”

相府裡林晚宜很放鬆,走了兩步直接挽上沈意遠的臂彎:“好累啊,走不動了,你借我點力。”

沈意遠早來就是猜到了她會累,伸出胳膊箍住她的腰際,帶著她往前走。

相府人多,又好奇新姑爺與姑娘相處的狀況,少不得盯著他們看。其中不少人是看著林晚宜長大的,看他們這麼恩愛,高興姑娘覓得了良人,左右看看,俱笑開了顏。

相府門前,林晏晝等了好一會兒,終於等到他們,他牽著兩匹馬,朝沈意遠說:“臨之,咱倆先行。”

林晚宜不肯放手:“他陪我坐馬車的,哥哥先去吧。”

沈意遠:“子安先行一步吧。”

林晏晝看他們夫婦難舍難分的樣子,登時覺得自己多餘,將沈意遠的馬的韁繩扔給一邊的小廝,躍上馬背,頭也不回,隻在風中留了句話:“我先走,你們快追上。”

馬車上還堆著街上買的各類首飾,雖送給周夫人的已經留在相府裡,但車裡還剩下不少。

一掀車簾,林晚宜自己也被嚇一跳,怎麼就買了這麼多。

鋪子裡林晏晝的話忽地鑽入腦海,她心裡發虛,安靜坐在沈意遠身邊,借餘光觀察他神色。

她一向都是明媚張揚的,這會兒卻沒精打采的樣子,沈意遠以為她是累的,攬住她的肩頭:“累了,要不眯一會兒?”

林秉承的宅邸說起來隻跟相府隔了兩條街,但是中間還有不少巷弄,過去也不是一眨眼的事。

林晚宜將頭搭在他頸側,視線落在買來的一堆東西上:“二哥哥說北戎沒有我這般會花銀子的女郎,你會覺得我太揮霍了嗎?”

挽起的發髻隨著車輪滾動在他脖見輕蹭,一會兒還要見她的兄嫂,發髻亂了就不好了,沈意遠幫她扶住鬢發。

“銀子鑄了就是用來買東西的,不然堆在家裡有何用,你不必改,從前在相府是何樣,在王府也如從前一樣即可,成親是為了越過越好,不是為了磨平你的性子。”

林晚宜覺得他說得很有理,頓時來了精神,心也多偏向他了幾分,一高興,抱起他的臉啄了一口:“夫君說得對——”

尾調拖得長長的,水潤的唇一直嘟著,沈意遠艱難將視線從她唇上移開,臉頰處她吻過的地方隱隱發熱。

林晚宜與他相處時越發親昵,興起如這般親他的時候也是有的。

沈意遠對這樣的吻越來越不滿足,內心深處叫囂著想要更多,心裡的念頭實在太過瘋狂,他不能也不敢泄露半分,生怕嚇著林晚宜。

林晚宜哪知他的掙紮,說完便輕鬆了,想起了旁的事,將他的手拉到身前,柔嫩的指摩挲著他掌心的繭:“跟二哥哥一樣,沒關係,以後有我在的,我會心疼你的。”

早晨看見哥哥練武時就想起了他,哥哥都這樣大了,還有一大家子人為他操心,可是沈意遠不同,他小小年紀就去了南栗,雖有沈將軍這個做爹的在身邊,但那怎麼夠,不用說她都能想到他們父子倆相處的情形。

沒有人溫柔地幫他塗藥酒,也沒有人滿臉心疼地幫他挑滿手的水泡。

她說得跳躍,可沈意遠就是懂了她的意思,知道她在說什麼,反握住她的指,緊緊裹住不漏一絲縫隙。

不多時馬車停下,林秉承和林晏晝在門口說話,見他們來都往馬車處看。

“大哥。”沈意遠隨林晚宜一道打招呼。

林晏晝飛速掃一眼林秉承和沈意遠,鼻子噴氣。

林秉承不理他這點小心思,招呼沈意遠和林晚宜進府。

這宅子是朝廷安排的,簡單的一座三進小院,裡頭除了些花草樹木是後來栽種的,其他基本保持原樣。

不過有許盈盈的精心打理,處處都透著溫馨。

明姐兒等在垂花門處,一見到林晚宜就邁著小短腿跑到她腿邊,脆生生地叫:“小姑姑。”

“咳咳咳。”林晏晝咳嗽兩聲,想吸引明姐兒的注意。

可是他一個月來變得又黑又瘦,明姐兒還小,不像大人一般觀察能力那麼強,一下子沒認出來,還害怕地往林晚宜身後躲了躲。

林晏晝半蹲在明姐兒身前:“是小叔叔呀,明姐兒叫聲小叔叔,小叔叔下次來給明姐兒帶糖葫蘆。”

好在平常相處得多,明姐兒認得他的聲音,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找到了熟悉的感覺,抱著林晚宜的腿喊他:“小叔叔。”

“明姐兒真乖,小叔叔抱抱。”他張開胳膊,明姐兒沒有過去。

看他吃癟,林晚宜笑開,蹲下抱起明姐兒,看向身邊的沈意遠:“明姐兒記得他嗎?”

明姐兒歪頭,小小的眉頭緊緊鎖著,肉嘟嘟的臉蛋皺成包子樣:“嗯……”

林晚宜要提醒她,她忙用小肉手捂住林晚宜的嘴:“明兒行的,明兒記得,小姑姑彆說。”

林晚宜捏捏她的肉手,笑道:“好,小姑姑不說,明姐兒自己想。”

一聲聲小姑姑倒提醒了明姐兒,於她而言算解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她興奮地圈住林晚宜的脖子,使勁兒蹬著腿,臉上笑開了花兒:“小姑姑成親了,他是小姑父,小姑父。”

她們一大一小頭靠著頭,眉眼處還有相似之處,沈意遠不知怎地看得愣了神,想起了她幼時的模樣。

林晚宜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明姐兒喚你,應一聲呀,小姑父。”

軍營中不常見這麼小的孩子,他回過神後照搬了林晏晝那套說辭:“明姐兒乖,小姑父下次來也幫明姐兒帶糖葫蘆。”

“謝謝小姑父。”甜糯糯的嗓音也像極了林晚宜小時候,明姐兒朝沈意遠張開雙臂,“小姑父抱。”

沈意遠愣住,林晏晝看得心裡酸溜溜的,拉著林秉承先走了。

林晚宜抱著明姐兒往沈意遠跟前傾:“伸手呀,我胳膊酸,快抱不住了。”

抱孩子是力氣活,幾天不見又重了些。

沈意遠忙伸手,兩人貼近時,在林晚宜耳邊輕聲說:“我……不會。”

“沒事,我教你。”

幫沈意遠調整好胳膊該放的位置後,她朝明姐兒說:“明姐兒和小姑父在一塊兒,小姑姑先去找明姐兒的娘親說話啦。”

明姐兒乖得很:“好的,明兒會乖乖的。”

林晚宜是小跑著去的,到許盈盈身邊後才放慢了腳步。

沈意遠則抱著明姐兒慢慢地跟在她們身後,中間隔著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

明姐兒好像看見了什麼,雙手抱住沈意遠的頭,穩住身子後,雙手分彆貼在沈意遠兩邊耳朵上,像發現什麼驚天秘密一樣,烏黑的瞳仁亮晶晶的:“真的,小姑父的耳朵是燙的。”

隨後趴在他耳朵邊上,學著大人說悄悄話的模樣,短短的指頭豎在紅潤的小嘴前“噓”了一聲,接下來說話的聲音卻一點兒沒放低:“小姑父害羞了,隻有明兒一個人發現,這是小姑父和明兒的秘密,明兒不會說的。”

小孩子的純真模樣,叫沈意遠軟了心腸:“那下回再來,給明姐兒帶兩根糖葫蘆怎麼樣?”

“可不可以帶三根呀,小姑父?”小拳頭握得緊緊的,掰了三根指頭出來,在沈意遠眼前晃。

院子不大,已經快到了,前頭的林晚宜她們停下腳步等他們,聽到他們說糖葫蘆:“吃太多要壞牙的。”

專心跟小姑父說話沒注意到前麵,明姐兒害羞地搓搓臉,又伸出三根指頭,數一個按下一根指頭:“明姐兒一根,娘一根。”留了隻指頭孤零零的,她苦惱道:“爹爹沒有怎麼辦?爹爹會傷心的。”

林晚宜聽著心都快化了,到她身邊捏捏她的花苞頭:“那就讓小姑父帶三根,不行要帶四根,明姐兒這麼乖,應該吃兩根的。”

明姐兒晃晃小腦袋:“小姑父買糖葫蘆很辛苦,多出來的一根給小姑父。”

林晚宜一把抱住明姐兒,頭擠到沈意遠懷裡,跟明姐兒臉貼臉:“小姑姑最喜歡明姐兒了。”

明姐兒怕癢,笑咯咯地躲開:“不行的,小姑姑也要喜歡小姑父的,不然小姑父會傷心。”

“那小姑姑第二喜歡他好不好?”

明姐兒捏捏耳朵,古靈精怪地衝沈意遠擠擠眼:“好。”

後院,飯菜酒水已經擺好,林秉承和林晏晝坐在一邊等他們一道落座。

席上除了懵懂不知事的明姐兒都是同輩,喝酒暢聊格外儘興。

今日一聚主要是為了能讓林晏晝痛痛快快醉一場,放下負擔,最好能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所以準備的都是烈酒。

林秉承能說,沈意遠能喝,林晏晝不是他倆對手,不一會兒就兩眼朦朧,舌頭發直。

皓月當空,明姐兒漸漸沒精神了,到她往日睡覺的時辰了。

要留空間給他們說話,林晚宜陪著許盈盈去哄明姐兒睡覺。

明姐兒有些興奮,許盈盈連唱了幾個小調也沒有睡意,林晚宜起得早,差點被這幾首小調哄睡,還是明姐兒揉她的臉,她才醒來。

“小姑姑給明兒講故事。”

“好。”林晚宜打起精神,“從前啊,有個小姑娘名叫……”

到底是孩子,再怎麼鬨騰哄哄也就睡了。

林晚宜和許盈盈互相幫著整理了儀容,往小院處去。

酒酣耳熱,窗戶是敞開的。

林晏晝的聲音順著窗飄出來:“……現在就個個都喊我哥,再三年,我耽擱不起了啊……”

“爹都是為了我好,我哪能不知道,怪我從前不懂事啊……”

“哥,臨之,我不敢不練啊……”

也不知是酒喝多了說話不清楚,還是情緒上來了要掉眼淚。

林晚宜和許盈盈停下腳步,不打算往裡去了。

“嫂嫂,剛剛桌上的酒太烈了,光看他們喝我也有些饞,家裡有甜果酒嗎?”

“有,去年五月份釀的青梅酒,現在正是喝的時候。”

“那好,他們說他們的,咱們也去邊喝酒邊說悄悄話。”

……

不知過了多久,林晏晝發泄完趴在桌上起不來,林秉承腳下也有些打飄,沈意遠隻臉上有些紅,旁的沒什麼不一樣。

林晏晝這樣肯定是回不去了,幾個小廝架住他,把他送去了客房。

準備回去,問丫鬟林晚宜在何處,才知她們單擺了個小桌。

沈意遠和林秉承到時,林晚宜和許盈盈都伏在桌上睡著了,手邊未飲儘的酒盞被打翻,酒氣染上衣袖。

夜裡涼,沈意遠同林秉承道彆,讓他彆送他們。

脫了外袍罩在林晚宜身上,橫抱起她。

“大哥,我們先走了。”

回去的馬車上,林晚宜暈乎乎地覺得悶,吵著要打開窗透氣。

車上備了鬥篷,也不怕她著涼,沈意遠用鬥篷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推開了窗。

剛過十五,天上的圓月被壓扁了似的,皎白的月光柔柔地灑在她因醉酒酡紅的臉上,飲飽了酒水的唇水靈靈紅豔豔的。

烈酒上頭,沈意遠再忍不住心裡的渴望,俯身覆上她微啟的唇。

輾轉廝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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