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表演(2 / 2)

時間的河 步微瀾 8200 字 8個月前

王映陽四下看了看,悄聲說:“這事我隻告訴你一個。係主任和我談過話,估計年底就公布名單了。”

褚時顯笑一笑:“那要說句恭喜了。”

王映陽自嘲說:“說來全靠你,老褚,沒你建議的小黃車,就那幾十個名額,未必能分到我頭上。”

“提這個就沒意思了。我就是給個建議,動動嘴的事。”褚時顯很清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道理,哪怕他再不讚同王映陽在感情上的選擇,也不會因此交惡對方。“絕大多數工作還不是你完成的?”

“客套話我不說了,都記在心裡。”王映陽悶頭吸一口煙,繼續說:“不敢和玲子提分手也是為了這個,不想影響到大事。”

褚時顯微一揚眉,欲言又止。

在他看來,不想影響大事的話,更不該和江敏好上。這時候穩定的後方比什麼都重要,哪怕他真喜歡江敏,已成執念,那也必須等正式的名單和通知下來再說。當然,那樣審時度勢,也不能被稱為執念了。

王映陽囁嚅著說:“老褚,你在612比我有威信,能不能讓他們……”

褚時顯明白他的未儘之意,無非是怕高翊衝動之下,告訴了正式女友,把他的好事給攪和了。

“我和高翊聊聊。他衝動歸衝動,不是蠻不講理的人。這都是小事情小插曲,你也彆往心上放,難得同學四年,不知前世修了多少的善緣,彆為這種狗屁倒灶的事壞了感情。”

大家都以為這隻是個小插曲,唯獨馮蘭蘭見解獨特。

幾個人吃宵夜的時候,馮蘭蘭說:“你們好好保佑王映陽他女友一直不知道這事吧,知道的話,那就糟了大糕。”

張懷化一貫堅定地支持未來老婆大人,聞言點頭說:“我們也擔心這個,上回老王為江敏打架,被她知道了,一早跑到13舍樓下嚎。”

馮蘭蘭說:“不是這回事,是……”她看一眼正埋頭為謝曉桐剝蟹殼的褚時顯,下半句話沒說完。

想起江敏就煩,馮蘭蘭乾脆不理,和謝曉桐聊起了金秋藝術節的表演。

漢服社和笛簫社將要參加藝術節的金秋服飾表演大賽,這是新學年伊始,社團納新時就商定了的合作項目。為此,在老師的指導下,已經排練了半個月。

這次漢服表演,出於鍛煉新人的目的,笛簫社學姐和馮蘭蘭選擇的都是新成員,老成員們最後上場,集體表演一首笛簫合奏壓軸。

表演那天,聽著清逸雋永的古樂前奏聲響起,社團新丁們拍胸脯壓驚的有之,閉著眼睛絮絮叨叨減壓的有之,夾著兩腿緊張得想找廁所的有之,笛簫社的學姐鳳目一掃,嗡嗡的躁動頓時息止,她壓低聲音,堅定地說:“慌什麼,按號牌走。排練什麼樣,一會就什麼樣。”

她手裡一疊卡片,上麵寫著號碼和備注,開口報號。

“一號,”目光從新丁上下掠過,沒出紕漏,“上!二號兩人一組準備。”

每組間隔二十秒,不用看表,掐得準準的。有她指揮若定,大家的情緒隨之鎮靜下來,後台右側,這處登場的樓梯道附近井然有序。

謝曉桐穿著那套煙粉繡金的襦裙,長發挽起一半,插著褚時顯送她的白玉小梳作裝飾,手裡捏一把紫竹笛——那是她的道具。

她本以為自己不會緊張的,畢竟過去穿漢服時,習慣了被矚目,哪知一走上U字玻璃台,上頭白光燦眼,一顆心不由自主地噗通噗通跳。

隻知下麵烏壓壓的全是人,其中還有師兄,謝曉桐的眼睛卻不敢往人群中掃一眼。隱約聽見底下的掌聲,也不敢多想,隻是不停回憶老師的教誨:“你就告訴自己,正在一個沒人的地方散步,我數過,走完也隻八十來步的樣子。記得中場擺個造型。”

她膝蓋僵直著,慶幸自己並沒發抖,終於和著樂聲走到了左邊的樓梯,剛放鬆下來,心想終於走完這八十步完事大吉了,哪知樓梯近前的台下,傳來一聲大吼:“謝曉桐,嫁給我!”

謝曉桐本就心慌,眼睛去看,腳一崴,直直從退場的樓梯出溜兒了下去,手裡的紫竹笛隨之跌落在玻璃T台上,好死不死的一路滾向後方。後麵那位女生一個沒防備,踩在上麵,尖叫一聲,當即仰麵摔倒。

台下觀眾席裡乍然響起驚呼,緊接著哄笑大作。

笛簫社的學姐和馮蘭蘭兩人,一個在入場樓梯處把關,一個在退場樓梯處接應,變故突生,馮蘭蘭楞了下,繼而衝上前,先把謝曉桐扶了起來。

謝曉桐手撐著她,勉強站直了,說:“後麵,那個學妹。”

罪魁禍首李有倫此時也回過神,衝上玻璃台,幾人連拖帶抱地把那女生帶回後場。

表演場地本就是操場上臨時搭建的,設施簡陋,換衣服的小屋就在大屏幕的背麵,剛把那女生扶進去,一群女生尖叫,李有倫狼狽地被轟了出來。

馮蘭蘭無語地敲打自己腦袋:“我是哪根筋不對,招了個冒失鬼進來?”

那位摔倒的女生,剛才踩在紫竹笛上,仰麵倒地時,腳踢起裙擺,兜頭兜臉地蓋了半身,引起底下哄堂大笑,此時坐在椅子上,想起剛才當眾出醜,又疼又氣又臊,不由放聲而哭。

謝曉桐不迭地道歉。

馮蘭蘭蹲在那女生旁邊,問:“李妙,你是傷到哪裡了?小腿?腳踝?彆哭彆哭,我們去醫院看了醫生就好了,啊?”

“社長。”那女生繼續嗚嗚地哭。

笛簫社的學姐衝了進來,問:“有人受傷了?蘭蘭你送她去醫院,這裡我來照應。”

“我也去吧,對不起,小學妹,都是我的錯。”謝曉桐手足無措的。

有人撥開圍觀的人群,走近前問:“發生什麼事了?摔著了?”

謝曉桐抬頭一看,微微張開的嘴又閉上了。

來人像沒看見她,躬身對那女生說:“我是文藝部的王雅蘭,同學我陪你去看校醫吧。”

七嘴八舌的,終於把李妙哄得止了淚。

褚時顯和李有倫正並肩站在退場的樓梯旁,褚時顯麵色不豫地衝冒失鬼說著什麼,李有倫乖乖聽訓,垂頭喪氣的。

見她們出來,李有倫上前沒話找話:“是要送醫院?我也去。”

褚時顯以眼光詢問謝曉桐,她搖搖頭,示意沒事。剛想走近些,一步邁出去,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褚時顯問:“你不也摔著了嗎?哪兒疼?”

他嘴裡問著,人已經挨近了,蹲下去稍稍撩起裙擺,手搭上她腳踝,仰臉問:“疼不疼?”

謝曉桐之前牽掛著李妙,到底人家是受了無妄之災,雖覺得難受,始終忍著,現在被褚時顯一問,抿了抿嘴,壓住了徒然泛起的委屈,小聲說:“疼。”

褚時顯說:“我看著你崴了腳栽下去的,幸虧隻有幾級梯子。等等,我再摸摸。……像是有點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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