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院就在附近, 走路二十分鐘的樣子。因為屬於江大醫學院的附屬醫院之一,設施挺齊全。
褚時顯的車停在信息學部,專程回去開車過來,還不如梅操旁邊的小黃車更便捷。
他和李有倫去推車,馮蘭蘭將臉轉向王雅蘭, 笑容親切可掬:“王同學,你還是忙著會場的事吧, 文藝部責任大, 這種小事就不用你們跟著了。”
藝術節的各種比賽和彙演向來歸文藝部策劃組織, 之前排練的時候也和王雅蘭見過兩麵,她出現在這裡並不出奇。
可馮蘭蘭對王雅蘭戒心十足, 這位學妹一肚子壞水,謝曉桐把她踢出漢服社之後, 鬼知道她是什麼想法。
王雅蘭本打算跟上, 但見對方推了三輛車過來,馮蘭蘭騎上一輛率先跑了, 隻能跺腳作罷。
褚時顯和李有倫一人搭一個傷員, 不一會就到了校醫院,馮蘭蘭找機會悄聲囑咐謝曉桐:“李有倫比較聽你的, 你讓他好好哄哄李妙。”
謝曉桐說:“我有大半的責任,還是我去道歉吧。”
“我看李妙不是個省事的,少不了跑腿伺候, 你自己也傷著, 讓李有倫去吧。何況他們姓李的本家, 更好說話。”馮蘭蘭沉吟著說,“也不用卑躬屈膝的,隻要讓李妙將來提起這件事,彆添油加醋的抹黑我們漢服社就行。”
走在前麵的李妙剛進醫院急診的大門,又開始嗚咽,馮蘭蘭無暇細說,連忙追了上去。
謝曉桐心中不解,轉頭去問褚時顯。
褚時顯半攙半扶地陪她上台階,一麵說:“也好。李有倫誠心道歉,李妙要是糾纏不放,那就不好看了。在異性麵前,總要注意點形象。”
“不是這個。我是問為什麼蘭蘭姐怕李妙添油加醋,李妙也是社團成員,不至於去抹黑漢服社吧?”
“馮蘭蘭不錯,這麼短時間能想得這麼細致。”褚時顯讚一句,接著向她分析其中緣故,“今天這事,可大可小,看起來隻是表演的時候摔了一跤,可如果李妙摔得重,有人借這個機會,以不注重同學安全的理由,把漢服社投訴到社聯會去,社聯會恐怕會重新審核明年漢服社的資格。雖然不懼,但誰也不想平添這些麻煩。”
謝曉桐明白了,原來蘭蘭姐是提防著王雅蘭公報私仇。
在長椅上坐下,褚時顯見謝曉桐悶悶不樂的,勸解說:“沒事。你聽,裡麵那位哭得精神氣十足,哪像摔狠了的?”
李妙是個水做的,醫生碰一下,立即淚凝於睫,聽說要拍片子,大滴的淚開始打轉。
“社長。”她抽噎著喊馮蘭蘭。
馮蘭蘭安慰她說:“沒事,你彆自己嚇自己,就當是做個體檢。醫藥費不讓你出,社裡全包了。”
李妙期期艾艾地問:“那我摔下去的時候撞到後腦勺,會不會撞成腦震蕩?會不會有淤血腫塊什麼的,要不要檢查一下?醫生?”
李有倫翻個白眼,小聲說:“反正腦子裡全是水,撞也白撞。”
他原本在診室的,聽不得李妙哭哭啼啼,又竄出來了。
謝曉桐聽他吐槽,不由生氣:“你這話過份了。今晚上她是最無辜的,怎麼能說風涼話?”
李有倫小聲反駁:“師姐,她那叫沒事找事。況且不是說過醫藥費我包圓了嗎?”
謝曉桐難以置信地瞪他:“不是說你出醫藥費就能隨便損人的。你問問她,是願意免費住醫院,還是願意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
身側的褚時顯也幫腔:“出醫藥費是你應當做的,還能拿來邀功?更何況你還欠著我三百塊沒還,李有倫,你該不會忘記了?”
李有倫聞言一滯,隨後服軟說:“怕了你們倆。你們直說吧,我該怎麼做?”
謝曉桐看褚時顯一眼,在他示意下直接說:“你把那位學妹哄好了就行,漢服社要是因為安全事故被投訴到社聯會的話,我和蘭蘭姐會很生氣,嗯,你也彆呆在社裡了。”
李有倫答應了,站起來又霍然轉回頭,問:“該怎麼哄她?那就是個淚包。”
見謝曉桐和褚時顯同時以嫌棄的眼神打量他,他擺擺手:“不用說了,我自己琢磨。”
裡頭醫生正在問李妙有沒有頭暈惡心嘔吐等等腦震蕩的症狀,李妙一概說有。
醫生唯有開單子讓她去照CT。
李有倫罵咧了一句“事兒逼”,問護士借了個輪椅來,推著李妙先往X光室去,嘴裡還欠扁地哄著:“我們去看腦子嘍,乖,聽話。”
李妙坐在輪椅上,回首期盼地望著馮蘭蘭,招手喊:“社長!”
剛坐下準備喘口氣的馮蘭蘭沒奈何,隻好站起身跟過去。
褚時顯攙著謝曉桐進了診室,醫生見一個穿古裝的妹子剛走,又來一個穿古裝的,不由得扶了扶眼鏡框。
最後一樣的待遇,褚時顯推著輪椅,送謝曉桐去拍片。
等結果的時候,馮蘭蘭著實受不了李妙的嚶嚶嚶,托辭說:“我出去給懷化打個電話,問問會場那邊怎樣了。” 張懷化接替了她的工作。
謝曉桐一直懨懨的,褚時顯不知緣故,此時四下安靜下來,遂逗她說:“放心好了,你就算變鐵拐謝,那也比鐵拐李漂亮一百倍。”
謝曉桐已經從高翊那裡得知自己有這麼一個難聽的花名,被褚時顯拿來調侃,她氣得牙癢癢,又覺好笑。
見她終於展顏解頤,褚時顯握住了她的手。
溫熱又堅定的力量由他掌心傳來,謝曉桐不由鬱悶地告訴他:“本來大家都評價說,我們的漢服表演能拿今年服飾比賽的第一。”
褚時顯說:“必須第一。”
“可……”
“又不是你的錯,沒李有倫那個皮猴喊那一嗓子,也不會有這意外。就算有個小意外,整體表演的素質在那擺著。結果還沒出呢,你彆瞎擔心。”
謝曉桐垂下頭,難堪地說:“其實我覺得不是李有倫的錯,主要責任在我。”
一張俊臉湊過來,由下往上打量她的表情。褚時顯說:“我沒發現你做錯事了。”
謝曉桐伸手把他的臉推開,想笑又忍住了。